《》第三卷 混亂風暴 第四十六章 套中套(一） 文 / 百里阡陌
沒有負擔的一頓飯吃的那叫一個痛快，眾人敞開了喝，足足三個鐘頭，等薛亮他們告辭的時候，五六個人擰成一股繩子，慢吞吞的從樓梯上順下去，活像現實版的猴子撈月亮。
「哈哈！嗝兒。」伍學長站在門口看他們這糗樣兒，樂的肚子都痛了。酒意上湧，趕忙捂著嘴巴退回屋子裡。
「吐吧！吐出來就好了。」一回身，看到小齊正不苟言笑的對著自己，面前一個大號的垃圾筒，黑色塑料袋罩在外面，很明顯是給自己準備的。
伍學長提著垃圾筒，找個牆角，旁若無人的嘔吐起來。小齊掩著鼻子打開窗戶，等他吐完了，把垃圾袋子一系，開門下了樓，五分鐘後氣喘吁吁的回來，遞給他一杯溫水。
「謝謝。」伍學長乾巴巴的說了兩個字，喉嚨有些堵，不知道是因為喝多了的原因，還是因為其他的事兒。
小齊沒回聲，收拾桌子，打掃地板，忙裡忙外的，一刻都不得閒。伍學長靠在茶几邊喝水，就這樣直勾勾的瞧著她幹活，倏忽間覺得自己虧欠小齊的不止一星半點。
「該換個大房子了。」伍學長看的眼發酸，才一收回目光，又落在牆角三腳架那的臉盆那。奶奶家的這個老式筒子樓的確太不方便了，聽說最近青聯集團在讓利促銷樓盤，得個空讓陳風幫自己去瞅瞅，好歹也混上一套，省的小齊三更半夜的往外跑。
初夏的夜很吵，微涼的風夾雜著時不時的蟬鳴飄進來，讓人沉不下心來。小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將最後一摞盤子放進櫥櫃。轉回身，發現伍學長望向天花板發呆，嘴巴大張著，像個白癡兒。
「哎，該洗漱睡覺咯。」小齊提醒道，見他不動，尋摸過來，才發現人已經睜著眼睛睡著了。無奈的聳聳肩，擼起袖子，將比自己重一半的伍學長半拖半拽的拉近臥室，拿熱毛巾擦了臉，舒展開身子，蓋上被子。
凌晨三點，被尿意憋醒的伍學長睜眼醒來，掀開被子，躡手躡腳的下了床。給小齊輕輕掩好被角，手一伸，將床頭櫃上的手機拿過來，藉著微弱的螢光出臥室，開門直奔樓下。
夜有些涼，伍學長噓噓完之後，被凍了一個哆嗦。上樓的空當瞄了一眼手機，上面有七八個未接電話，因為是振動模式，死睡的自己和小齊根本沒聽到。
未接來電中有一通是秦晉打來的，在半夜一點鐘，其他的都是齊哥打的，集中在兩點半到三點，最新的未接來電顯示時間是兩點五十。
「半夜三更的不摟著美女不睡覺，鬧呢？」伍學長先給齊哥撥過去，心裡邪惡的想著是不是這傢伙開房沒錢買套子讓自己去送，亦或者是狼尾巴過早外露，被人家轟走了。
「來紅星社辦公室，就等你了，有事，急事兒！」齊哥語調高亢，語速很急，似乎遇上了什麼麻煩事。
「等著，馬上。」伍學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回屋穿上外套，動作盡量輕，以免吵醒小齊。剛想拐出門，想了想，還是轉回身把小齊晃醒，告訴她自己要去紅星社辦公室，跟齊哥商量點事兒。
「穿厚一點，別感冒了。」小齊睡眼朦朧的提醒道，哈欠連天，估計昨晚做家務累的不輕。伍學長點點頭，俯下身子親吻一下她的額頭，轉身帶門而出。
路上掏出手機，給秦晉發了條短信過去，告知她今天早上八點給她打電話。短信剛一發完，自己電話就響了起來，一看來電，正是秦晉。
「還沒睡呢？」伍學長皺皺眉，到底還是接了。那邊秦晉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感覺一點都不好。要知道自己剛剛給她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應該高興才對啊。
「沒有，我今天申請回二中，被校方拒絕了。」秦晉一句話道出原委，長吁短歎的，看來心情著實差到了極點。()
「沒事，我反正這兩天要去莊老師那一趟，你要是有空的話，一起來吧！想必小齊也不會介意的。」伍學長回應道，他去莊老師家認親的事兒已經拖了很久了，索性這幾天得空去一趟，捎帶著把秦晉學籍的事兒給辦了。
「真的麼？你去幹嗎？」秦晉精神陡然一振，語氣也明快起來。
「真的，至於幹嗎？你到時候跟我們一起就知道了。好了，我困了，先掛了，拜拜。」伍學長老臉一紅，還是沒有跟人家說自己去認親的故事。秦晉倒也沒多問，寒暄了兩句，就掛斷了。再抬頭，已經到了紅星社辦公室門口，窗簾將屋子裡的動態完全遮掩，看不到一絲一毫。
伍學長推門而入，劉齊、薛亮、謝慶、老二等人都圍聚在圓桌旁邊，上面是康師傅的桶裝泡麵和幾碟豆瓣醬、大蔥，地上一溜啤酒瓶子，每人手裡還有一瓶。
「來，這邊坐。」劉齊招呼著，踹一腳旁邊呼嚕嚕吃泡麵的老二，讓開一處空當，長腳一勾，從辦公桌那將折疊好的馬扎子放在自己旁邊。撐開了，伍學長的屁股已經放了上去。
「說事吧。」伍學長壓住老二要給自己泡麵的手，看向劉齊。他大半夜的被從暖和被窩裡叫醒，不是專程來吃泡麵的。
劉齊被這一說，裝作漫不經心的臉立馬不淡定了。推開桶面，一抹嘴，點著一支煙，開始回憶昨天中午被要挾簽合約的事兒。
「敢情雷冰還不錯，跟她一起除了吃豆腐還能不時的提醒你用腦子。」伍學長揶揄一句，按照劉齊說的，他是在跟雷冰看電影扯到雷銳的時候才想起有這麼檔子事兒，合著一大白天盡用下半身想東西了。
「別揭我短了，我這光棍了快一年，肯定沒啥正經想法啊。事情就是這樣，大家都在，給支個招吧。」劉齊羞靦的揉搓一下臉，藉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這下輪到眾人沉默了，各自抽煙喝酒吃桶面，半天不做聲。東西已經簽下了，而且還在古蘭社手裡，想去拿的這條路已經被堵死，其他的路也都是事後諸葛亮。
伍學長撮著牙花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放在他身上，到了那種時候，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簽下合約。現在把柄握在人家手裡，除了等人動刀子，好像他們沒有空手入白刃的手段。
「二哥，給我來一桶。」伍學長閒扯了一句打破寂靜，說實話，他睡前吐了很多，肚子裡空空如也，已經餓了。泡麵再垃圾，也能果腹不是麼。
「給支個招，怎麼辦？」劉齊問詢的目光望過來，眼巴巴的瞅著伍學長。
「涼拌，這事兒就這樣了，你還想去搶回來銷毀？要我說，咱們杵在茶庵街這裡等招，見招拆招就好，其他的方法行不通。」伍學長接過老二給的面，手摸著桶身，一絲絲暖意傳來，驅散著他心裡一開始的冰涼感。
「就這樣？」劉齊有些失望，不捨棄的問道。授人以柄的滋味很難受，尤其是他這種已經當了茶庵街一哥的上位者。
「有句古話說的好，合約簽訂就是用來撕毀的，而且那本身就是城下之盟，不合法的合約，你理他作甚。古蘭社要跟你講數也講不來，因為你現在身份是治安聯防，半個公務員，根本不是道上人。你要是硬要倒退混**，就當我沒說，咱們合計一個硬碰硬的招數。」
伍學長一臉淡然的說道，其實道理大家都懂，只不過劉齊現在已經自亂陣腳，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經他這麼一提醒，大家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對啊！老子怎麼忘了這麼一茬。他媽的老子現在是灰道，不是白更不是黑，他古蘭社算哪棵蔥？」劉齊心頭一亮，話頭也活泛起來，拍著伍學長，直樂呵。
伍學長瞅眼望去，一圈下來，除了謝慶安安靜靜的吃泡麵外，其他人都是緊張殆盡，輕鬆起來。
「那行，喝完這瓶大家回去睡覺吧！大晚上的把大家叫來，不好意思了，月底考核加薪水，算加班，嘿嘿。」劉齊一仰脖，咕嘟嘟的灌著啤酒，很是開懷。
大家吵嚷著喝完，陸陸續續的走出門去，各自回家睡覺。伍學長目光隨著謝慶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久久的沒收回來。
劉齊起身收拾了一下辦公室內室的行軍床，想關門的時候看到伍學長依舊坐在桌子旁，過來輕輕拍一下，問他怎麼了。
「謝慶有點怪哦，你看著點，別讓他胡來。雖然他身手很好，但是那畢竟是古蘭社，不是他一個人勇闖龍潭就能解決的。咱們現在有更穩妥的辦法，根本不需要走旁門。」伍學長語重心長的說著，見劉齊渾不在意，也就收了剩下的話，道聲別，悠悠的出了門，回家了。
「說實話，我要是不在這個位子，我也想去獨身闖龍潭，會一會這古蘭社。」劉齊自言自語，關門落鎖，熄燈睡覺。
幾日過去，倒也平靜，眾人一顆提著的心慢慢落回肚子裡，該忙啥忙啥。伍學長利用難得的閒暇時間帶著老二串了一遍茶庵街南街網吧！將自己老早就存在肚子裡的想法付諸實踐。開完會後，網吧老闆挨個草簽了協議，因為現在有陳記的資金支持，他們倒也吃不了多大虧，只不過是停業兩周而已。
「這個整改方案真是你想出來的？」老二搔著頭皮，脖子上的狗鏈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耀的伍學長眼睛睜不開。
「你以為？」伍學長反問過去，現在的老二穿著打扮像極了土豪，以前身上紹興師爺的范兒早就十去九八。大背頭、墨鏡、金鏈子、西服領帶加皮鞋，穿在他身上，說不出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