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灰白兩道 第五十七章 偷煎餅的賊 文 / 百里阡陌
「嘖嘖，沒想到，還是個外柔內剛的女漢子，我猜怎麼著也得糾纏一下呢。」李飛搖搖頭，旋即屁股下的板凳挨了伍學長一腳，噤聲了。
伍學長很憋悶，自己在紅星社這件事上付出了那麼多，但是卻沒人懂，那種寂寞的滋味，很苦很澀。也許正如陳老師所說的，眾人皆醉我獨醒不是一種智者的表現，而是一類傻逼的態度。
上課鈴響，教室重歸平靜。伍學長歪頭瞧一眼莊晨玲，輕輕推了推她。莊晨玲趴在那裡，不知道哭成什麼樣了。
「喂，是我不對啦！原諒我這一次唄。剛才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被何錚氣昏了頭，心情不是一般的差。」伍學長徒勞的解釋著，人家就是不理他。
「給個機會麼？玲姐。」手指戳著莊晨玲的側肋，直到她抬起頭來。
「少自作多情了，我又不是因為你哭的。不對，也有你的份，你要是不教秦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根本就不會這樣。」莊晨玲小聲嘟囔著，面上梨花帶雨，說話間，老師已經走到講台上面。
「還有，你剛才叫我什麼？」
「沒啊！剛才沒叫什麼。」
伍學長自感言失，埋頭看書去了。莊晨玲白了他一眼，揪了揪手腕上的手鏈，心裡劃過一絲甜甜的感覺。
下午放學，伍學長帶著七喜正準備去校園超市買點東西呢？秦葉從後面跟了上來。雙手一張，攔在伍學長面前。
「有事？」伍學長明知故問道。
「嗯，哥，去停車場那邊談談吧。」秦葉回道，面上表情有些頹然。
「邊走邊說吧！我忙著呢。你簡明扼要點說，別繞圈子。」伍學長身子一側，繼續朝前走。秦葉咬咬牙，緊走幾步，跟他並排而行。
「哥，是不是最近想搞個校園話吧啊？」秦葉開門見山。
伍學長停住腳步，直視著他，眼睛一眨不眨。他就上午在一食堂吃飯的時候跟林天他們談了幾句，隨後因為何錚他們亂搞，直接走了。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自己這邊剛有點風吹草動，秦葉就得到了消息。
「不瞞你說，是有這個想法，不過還不成熟，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操作。」伍學長坦言相告，自己心裡琢磨這事有段時間了，一方面是為了小齊能有個事做，不想她天天跟林青混在一起；另一方面是想加強學生跟家裡的聯繫，做個親情交流站點。
「我直說了吧！我認識一個做鐵通話吧的人。這件事我能幫你搞定，從頭到尾，全包在我身上，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秦葉大包大攬，順便將自己的條件提出來。
伍學長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半天沒見，這小子智商見長，居然能根據現有的消息，利用自身的條件來為自己謀福利了。
「先說說，什麼事？」伍學長繼續朝前走，心裡盤算著。
「我覺得莊晨玲喜歡你。」秦葉眨巴著眼睛，很緊張，也隱隱的有些鬱悶。
「繼續。」伍學長進到超市裡面，向深處走去。
「你能不能斷了她這個念想？只要你斷了她這個念想，話吧的事情我立馬去給你辦。」秦葉抖著自己的小聰明，雙手搓了搓，殷切的盼著伍學長回答。
伍學長翻撿中性筆的手停下來，身體一僵，一動不動。他雖然不喜歡莊晨玲，但是也不會拿別人的感情去做交易。這種行為很可恥，比認賊作父更無恥。
「怎麼樣？」秦葉等了半分鐘不見回應，有些底氣不足，向後撤了撤。
「不怎麼樣，這個事我不會答應的。」伍學長抓了一把中性筆芯，拿了兩支筆，付賬走人，頭也不回。
秦葉急火火的追上去，轉到伍學長前面，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仰著頭，雙手抱著伍學長的腿，不讓他動一動。
時至晚飯點，學生們來來往往，看到這一幕，好多人都停了下來。有眼尖的看到是伍學長，看了幾眼，又招呼同學趕忙撤了。
伍學長矮身想將秦葉提起來，奈何腿被抱的死死的，用不上勁。想掰開他的手臂，沒料到這傢伙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要僵持到底。
「給老子起來，他媽的，你還是不是個爺們！男兒膝下有黃金，你跪老子幹嘛？老子又不是你爹！」伍學長見秦葉那副死扭的模樣，心下一急，拍了他腦袋一下。環眼四顧，周圍看熱鬧的學生稀稀拉拉的散去。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我喜歡莊晨玲，可以為她做一切。她比黃金還貴重，是無價之寶。」秦葉捉急上火，眼淚都掉了出來。
伍學長的氣場可以逼退看熱鬧的學生，卻無法對這個陷入單相思的傢伙起作用。情令智昏，秦葉現在滿腦子都是莊晨玲，比犯了毒癮更厲害。
「日你大爺的，老子答應你啦！別在這裡丟人現眼，給紅星社丟人。」伍學長耗了五分鐘，面對周圍學生的指指點點，心裡扛不住，只得就範。
「真的？」秦葉站了起來，擦擦眼淚鼻涕，居然傻乎乎的笑了。
「話吧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找人做。我答應你，我會盡快的解決跟莊晨玲的關係，不會發展成戀人。」伍學長抬腳就走，留給秦葉的話語隨風傳到他耳朵裡。
「噢耶！解放區的天是藍藍的天，解放區的水是清粼粼的水。」秦葉樂不可支，一蹦三跳的向校外走去。
伍學長心裡存著事，三節晚自習一點東西都沒學進去。中性筆在手裡轉的嗖嗖的，跟風車一樣。莊晨玲時不時的瞧向他，覺得要出事。
最後一節下課鈴響，全班學生陸陸續續往外走，伍學長收拾好書包，七喜已經等在門口了。
「哎，餓麼？一起去吃個宵夜？」伍學長使勁憋出一副邀請人的面孔，心裡彆扭急了，他想試著把莊晨玲幻想成小齊，結果發現根本不行。
「有事直說，我還要回宿舍洗衣服呢。」莊晨玲很詫異的轉過頭，看到伍學長裝出的假表情後，略帶暖色的臉上瞬間冰了下來。
「沒什麼事，算了，明天再說。」伍學長蔫蔫的，背著書包跟七喜開門而出，迎面碰上回教室的黃曉明。黃曉明神色焦急，直接撞進伍學長的懷裡，咚的一聲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黃曉明口裡說著，推門進教室，跟狼攆著一樣急。
「倒霉孩子，這是咋了？」伍學長回身望望，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快步走出教學樓，有些內急，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憋了三節晚自習沒上廁所了。
最後一節晚自習已經結束將近十五分鐘了，各個教室裡的燈漸次熄滅，樓管開始轟趕學生。校園裡也人影稀疏，好遠看不到一個。
伍學長走到男生廁所外面，示意七喜在外面大樹下等著，邁步往裡走的時候，就聽到裡面窸窸窣窣的，似乎還有人在。
轉角進去，昏黃的燈光下，是一票人在那裡，或蹲或站，悶聲抽著煙。伍學長只望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小解完了，轉身就走。這幫人都是高二的混子，他一個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那群人看著他，直到伍學長重新拉上拉鏈。沒人主動搭話，也沒像呼喝普通學生那樣索要這那的。
「這個就是伍學長，那個高一的頭？」一位上身紅衫的平頭男生問道。
「衫哥，就是他，他們鬧吳校長那會，我跟獒哥後面看到過。」一位鍋蓋頭湊上前，回應道。
「這小子，有點意思。他身上的那股氣息，跟獒哥很相像，估計也是見過血的。」紅衫起身丟掉煙頭，兩股煙霧從鼻孔裡噴出。
伍學長出來廁所，發現樹下的七喜不見了。舉頭四顧，黑漆漆的，哪有影子。呼喊了幾聲，也沒回音。
在這所學校裡，能傷到七喜的人根本沒有，伍學長看看手機時間，離關校門還有半個多小時，索性找個暗地坐下來，等七喜自個回。
廁所裡面出來十來個人，打打鬧鬧的，遠去了。不消半刻，七喜從黑暗中奔到伍學長跟前，悄無聲息。
「七喜，你幹嘛去了？這麼晚回家，又要跪搓衣板的好不好。」伍學長戳了一下七喜的腦袋，嗔怪了一句，想走，被七喜咬住了褲腳。
「發現什麼啦？」伍學長重又蹲下，低聲問著，七喜天生靈性，不會無緣無故的做些出奇的事情。七喜搖搖尾巴，又扯了扯伍學長的褲腳。
一人一狗，在暗夜裡朝前摸索行進。教學樓後是巨大的操場，空曠靜寂。伍學長跟著七喜走了兩分鐘，可以聽到吃東西的聲音，分外的響。循聲望去，適應黑暗的眼睛可以看到一棵法梧桐樹下模糊的人影。
伍學長從書包掏出備用的手電筒，照了過去，樹下吃東西的不是鬼，而是人，一個很熟悉的人。
男生嚇得一哆嗦，劇烈的咳嗽起來，顯然噎到了。手裡的吃食掉在地上，入眼金黃，好大一塊玉米面的煎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