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灰白兩道 第二十一章 天才學長 文 / 百里阡陌
「大家回去吧！答應你們的，吳校長一定會辦到的！」伍學長轉身吼著，沖何錚打個手勢。學生群開始有秩序的散去，十分鐘後，偌大的校園裡，只剩北風呼嘯。
吳校長擦擦額頭的汗，一場危機總算暫時壓了下來。即使知道伍學長最後一句話是要將皮球再度踢還給他，但是接不接卻是另外一回事。
芝水二中，高二年級教學樓。藏獒站在那裡，遠眺著高一的學生散去，心裡沒來由的一沉。剛才山呼海嘯般的歌聲和吼聲告訴他，伍學長是個人物，想動他，必須要有百分百的把握。
「老大，這小子挺能整景兒啊！居然能忽悠這麼多學生來給他撐場子。」身邊一個蘑菇頭的學生竄上來，扒著窗戶猛瞧。
「李旭這坨爛泥巴，看來是扶不上牆的。要想扳倒伍學長和紅星社，還得靠我們自己。你去查查他們底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藏獒咬著乾裂的嘴唇，目光中泛著陰狠。要不是老大三令五申，他早就去找茬了。
吳校長重新坐在了辦公室的真皮座椅上，周圍親隨環伺，讓他有種油然而生的踏實感。侯老師顛顛的接了杯熱水送上去，大家都自動掠過剛才的不愉快和狼狽。
伍學長靜立在那裡，等候著吳校長出牌。他不需要說話，因為現在是正邪高手過招，拼的內力，咋咋呼呼的，屁用沒有。
「老侯，把你準備的考試試卷拿來。」吳校長吩咐著，抿了一口熱水，熱氣氤氳，將他的眼鏡蒙上一層霧氣。
試卷被拿過來，物理、化學、生物加上語數外，一共六門。吳校長翻看著，不懂裝懂的點點頭，眼鏡不經意的瞥了一下伍學長。伍學長佇立在那裡，雷打不動。
「準備一下，考考看吧。」吳校長對著伍學長含糊的說道，心裡打著小九九。
「既然是測試，就得有個規則吧。這又不是以前的高考填志願，大家根據心裡想的來。無規矩不成方圓，您要是定不出條條框框，我就代勞了。」伍學長明白沉默是金的道理，但是並不等於要一直沉默下去。男人，就應該敢作敢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必須分的清清楚楚，把握好度和量。
「六門考試，三門主課要求130分靠上，三門副課要求85分，哦不，90分靠上。六科聯考，吃完午飯，從下午13點一直到晚上22點，九個小時。有問題麼？你要是覺得過不了，就趁早投降，大家不用陪你耗時間玩。」吳校長出口成章，顯然早就成竹在胸，等著伍學長這話了。
「我有個條件，考試在辦公樓前面的階梯教室，而且必須有學生代表參加監考。」伍學長張口就來，絲毫不顧及幾個中年男人殺人的目光。
「你不相信學校和老師麼？哪有考試讓學生監督學生的？」侯老師指著伍學長，有些狗仗人勢的味道。
「不是不相信，是根本沒相信過。請你不要侮辱相信這個詞，也不要侮辱學校和老師這兩個詞。」伍學長回應著，語氣淡淡，卻令侯老師如被燒到屁股的猴子一樣，滿臉通紅，扯著嗓子就要開罵。
「好吧！就按你說的來。」吳校長拉著要蹦起來的侯老師，使個眼色。侯老師人精一樣的角色，焉能不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
「老侯，你去選幾個學生代表，然後找人把階梯教室打掃一下，準備下午的考試。」吳校長站起身，衣服皺巴巴的，該換了。
「學生代表的事，就不煩勞你們費心了。我手頭有的是資源，學生選的要比你們選的靠譜。」伍學長頭也不回的第一個出了門，話語被關在屁股後面。至於有事領導先走的原則，早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吳校長站在那裡，陰著臉，狗牙都快咬碎了。侯老師圍著主子轉，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老侯，準備一個備用方案，以防不測。」吳校長出了門，總感覺這事情有些過於順利了。都是混了多年的圓石頭，居然在伍學長這個小溝裡滾不出去，硬是沒看出他到底有多少底氣。
「喜怒不形於色，是個人才，可惜了。」吳校長披衣出門，心裡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居然有點佩服。
吃過午飯，伍學長選了幾個學生代表，就帶著文具物品去了階梯教室。二中的階梯教室其實是個小禮堂，能夠容納一千來人，主要的用途就是進行普法講座之類的外聯項目和給領導開總結大會吹牛逼的。
階梯教室已經被打掃乾淨，窗戶開著通風，裡面冷的像冰窟窿。伍學長抽抽鼻子，自顧自的找個還算靠譜的桌子坐下來。上面有一行打油詩，不知道是哪位老兄的無聊之作，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自古二中無美女，殘花敗柳排成行。偶爾有對野鴛鴦，也是野雞和色狼。——伊西科留。」林天讀著，味道怪怪的，咂摸咂摸嘴，總算反應過來，噗嗤一聲笑了。
「真遲鈍！」伍學長白了他一眼，繼續瞅瞅力透桌面的字跡，拿出鉛筆刀，想要補上後四句。
「幹嘛呢？損害公物要賠償，不知道麼？」身後響起一個粗壯的聲音，令伍學長悻悻的住了手。說它粗壯，是因為聲線很粗，而且很有力道。
「肖副校長好。」幾個學生回頭喊道，態度恭敬拘謹。伍學長跟著喊了一句，看到他手裡拿著考試卷子。
「現在十二點四十五分，你可以去上個廁所什麼的。不然等會兒急的尿褲子，我們就將你視為棄考了。」副校長掏掏耳朵，打個哈欠，顯然沒將這幫毛都沒長齊的孩子當回事。
「我腎好得很，要不咱們加一項，拼拼誰的腎好。從現在開始，誰先上廁所，就是誰輸，輸的給贏的一方鞠個躬怎麼樣？」伍學長揶揄著，看肖校長的面色，就知道是個沉迷酒色的主，能挨一小時不上廁所，就是燒高香了。
肖副校長自討個沒趣，哼了一聲，找個地坐了，點著一支煙，等候老師他們來。
「校長，牆上貼著禁止吸煙呢！」伍學長繼續找個茬，既然已經鬧到這份上了，他也死豬不怕開水燙，索性就敞開了得罪。
副校長掐了煙，怒目而視。門口腳步聲響，侯老師跟吳校長勾肩搭背的走了過來。看到幾個學生的目光，乾咳一聲，端正身子，穩步而前。
「開考吧。」吳校長看看表，到時間了。
語文試卷被發了下來，伍學長前後一翻，比想像中的要簡單一點。對著緊張的林天他們一笑，讓幾個死黨提著的心咚的一聲回到肚子裡。
空曠的階梯教室裡響起沙沙的筆聲，伍學長在用自己的心親吻著試卷，一點一點的感化著難題，直到堅冰成水，化為蒸汽，消散掉。
寒風從窗外飛撲進來，肆虐著，窗戶吱呀作響，吳校長等人凍得鼻涕直流。林天他們更是冷的直想跺腳，但是害怕吵到伍學長，只得強忍著。
伍學長洋洋灑灑的寫完作文，直接上去交卷。叫來的語文評卷老師扶扶厚重的眼鏡，有些不太相信。這速度，有些快的離譜，才開考不到一小時，就已經全部完成了。而且字跡工整，卷面整潔，讓人還沒細看，印象分已經到頂了。
接過數學試卷，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自己位子上，打了個噴嚏，繼續發揮著。伍學長突然覺得自己很牛逼，就跟美國大片裡的孤膽英雄一樣。
做到英語試卷的時候，下午課已經全部上完，很多學生慕名而來，將階梯教室門口擠得滿滿當當，還有不少相熟的都進到裡面。大家很規矩的不做聲，看著伍學長安心答卷的樣子，竟然有種看電影的感覺。
「好帥氣，好迷人啊！」莊晨玲呢喃著，縮在牆角人群裡，聲如蚊吶，只能在自己心裡聽到。對於這個自己暗戀許久的男生，她第一次發現他在專心致志的做題時，是那樣的迷死人不償命。
六套試卷全部做完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看看階梯教室牆上的大掛鐘，晚上二十點過一刻。伍學長站起身，扭扭屁股，伸個懶腰，將試卷交給閱卷老師。
吳校長焦躁的等著，心如打水的桶，七上八下的，總感覺要出事。
「校長，這是成績，有些。」侯老師沒敢說下去，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吳校長發生了他們最不願意見到的事。
「這不可能，難道這孩子是天才？他才上高一啊！哪可能做的了這麼多的奧賽題？」吳校長心裡一個聲音問著，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為了讓伍學長死的心服口服，他故意讓侯老師掉包了理科三門的試卷，用的是往年奧賽的初級試題，結果卻是。
「怎麼辦？」吳校長看著侯老師，侯老師看著肖副校長，副校長看著吳校長。三個人異口同聲，跟經過綵排一樣。
「熱辦！吳校長，履行承諾吧。忘了告訴你，我是天才。」伍學長湊上前來，從吳校長手裡拿過成績單，遞給林天。下第二節晚自習跑來的學生趕了個巧，爭睹試卷，傳來低低的驚訝聲。
吳校長察覺到自己的又一次失態，搔了搔兩腿之間，居然有些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