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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0章 文 / 童歸寧

    果然議事結束,大公主邁裡特蒙就聞訊立刻進了宮。()若不是她實在年歲太大,阿肯娜媚幾乎確定這位大姐會和自己搶著嫁給圖坦卡蒙做正妃。

    邁裡特蒙是阿蒙霍特普四世的第一個孩子,身為長女,她理所當然地得到很多優待,也理所當然地產生了很多期待。這樣天之驕女的待遇,直到阿肯娜媚的出生,直到圖坦卡蒙的出生,戛然而止。

    阿肯娜媚的出生奪走了阿蒙霍特普四世所有的關注,這樣一個與納菲爾提提生的一模一樣的小人兒,簡直是上天對於這位法老愛情的最好祝福,更勿論阿肯娜媚的那雙眼睛,深得了父親的精髓。

    若不是埃及歷史上只出過一位女法老,阿蒙霍特普四世恨不得將皇位傳給自己最鍾愛的女兒,雖然阿肯娜媚的出世令期待兒子的皇太后是那麼的失望。

    當時已經懂事的邁裡特蒙看在眼裡,心想阿肯娜媚奪去了她的寵愛,可是若是法老父親真的要指定女兒做繼承人,那身為長女的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父親是一個連主神阿蒙的神像都能搗毀的離經叛道之人,指定女兒成為繼承人,也不算很出格。

    可就在這時,納菲爾提提做了讓步,令法老納了數位側室,最後成功長大的圖坦卡蒙掐滅了邁裡特蒙那點成為女法老的野心。既沒有寵愛也沒有政治前途的邁裡特蒙,畢竟還是憑著大公主的身份優勢嫁給了帝國第一軍人霍姆海布,然後發現了這個男人的外強中乾,邁裡特蒙憑著生育了五個孩子掌握了話語權,一路給霍姆海布出謀劃策,霍姆海布什麼事都不瞞她,因此她那麼及時地趕過來,應該是知道霍姆海布被人耍了。

    那麼她同樣應該清楚,丈夫之所以被人耍,是因為他毫無憐憫之心地欺壓自己的同胞妹妹。

    邁裡特蒙拉著自己大兒子的手,見到皇太后的時候就已經泣不成聲了:「母后,母后,霍姆海布雖然個性是焦躁了點,但他是埃及人呢,您怎麼可以做主讓西台人來做法老?」

    「我看你是瘋了,邁裡特蒙,哭訴也不看場合。」納菲爾提提很瞭解這個大女兒,這對夫婦無所不用其極地在做最後掙扎:「死的是圖坦卡蒙,阿肯娜媚有權利決定嫁給誰。霍姆海布的錯誤是娶了你這個蠢貨,你妹妹還沒死呢,你就急著成為皇妃了。看你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你是不是連我養老的地方都找好了?」

    邁裡特蒙被戳破了所有心思,滯了滯,當場羞愧得說不出話來眼淚卻瞬間全部憋了回去。大兒子看母親被羞辱,難過地大哭起來,納菲爾提提決定看在這個自己還算喜愛的孩子的份上,不再和這個愚蠢的大女兒計較。

    邁裡特蒙看說不動皇太后,準備挑軟柿子阿肯娜媚來捏:「妹妹,當時有哈扎和耶爾古拜在場,霍姆海布是急了些,沒給你留餘地,你完全可以不接受這個條件,為什麼要耍他呢?」

    「姐姐,」阿肯娜媚眨了眨眼睛,第一次覺得邁裡特蒙竟然被權勢蒙蔽了雙眼,變得如此不可理喻,而曾經的自己竟還每次對她忍氣吞聲:「剷除阿伊的所有佈置都是我做的,霍姆海布能夠支持最好,我不找他幫忙,這件事也不見得失敗。()你說的沒錯,他很急,急得不惜連做男人的臉面都不要,在一個寡婦出力出人,而他什麼都不用干的情況下,還要這個寡婦永遠地守寡下去。」

    「你不是真愛圖坦卡蒙嗎?」邁裡特蒙簡直要瘋了:「你現在說你不願意守寡?」

    阿肯娜媚抿了抿薄唇,因為對她來說,守寡等於喪命,便冷冷諷刺道:「姐姐的話似乎是你願意為霍姆海布守寡的意思,那你到手沒幾天的紫水晶大項鏈是給誰去還債了?」

    邁裡特蒙一下子語塞,她和霍姆海布是政治聯姻,她年紀不輕,霍姆海布年紀更大。兩人各玩各的,霍姆海布只要求孩子的血統是屬於他的,別的一概不管。只要不鬧出醜聞,二人彼此之間倒是很談得來。要說邁裡特蒙會為霍姆海布守寡終身,這比霍姆海布百戰百勝的概率還要小些。

    霍姆海布是阿蒙霍特普四世時代的軍中將領,而也就是在那段時期,埃及喪失了在三世時候降服的亞洲大片土地,就連南方的努比亞也蠢蠢欲動,金子上貢逐年遞減,霍姆海布要不是皇太后的大女婿,他那些所謂「戰績」簡直貽笑大方。

    邁裡特蒙討了個沒趣,又不敢在皇太后面前造次,不知道阿肯娜媚這個陰險的女人許給了納菲爾提提什麼好處,竟然讓皇太后史無前例地維護了她。

    皇太后是個什麼德性,邁裡特蒙是很瞭解的,她並不是會去顧慮兒女的人,她做事所有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權勢,邁裡特蒙卻忽視了自己幾乎得到了皇太后全部的真傳,所以母女二人總是時不時地防備對方,想著扳倒對方。

    納菲爾提提打發走大女兒,才略微顯示出一些憂心忡忡來:「霍姆海布雖然不聰明,可他手裡有軍隊啊。」

    「那就找個替代的人,然後找個國家開刀樹立軍功。」阿肯娜媚早就有了主意:「只要能夠取代霍姆海布在軍中的威信,就足以為我們所用了。不然霍姆海布在九大高官裡說一不二,新任的宰相哈扎又沒有服眾的權威,霍姆海布很快會成為第二個阿伊,不過好在他比較愚蠢。」

    皇太后是個在大事上隨波逐流,不然也不會總被權臣轄制。但是阿蒙霍特普四世死後,被阿伊挾持回底比斯、被阿伊挾持著復辟阿蒙神,又被阿伊挾持她看中的傀儡圖坦卡蒙,都讓皇太后憋悶,她並不想看到再一個權臣的誕生,如果權力要集中在一個人手裡,那就集中在自己手裡好了。

    至於阿肯娜媚這個女兒,雖然似乎開了竅,但她甚至不會打扮自己、不懂得利用得天獨厚本錢,用更輕鬆的方式去降服男人。皇太后覺得她除了性格古怪、表情木訥,本質對自己毫無威脅。所以她寧可阿肯娜媚在皇妃的位子上,也不想看到和自己性格相似的邁裡特蒙來興風作浪。

    就在埃及眾臣無可奈何地接受西台皇子將要和埃及聯姻的事實的同時,西台國內正在為賽那沙準備遠行的各項事宜緊張忙碌。

    西台位於安納托利亞山巔,培育得出勇敢堅毅的戰士,卻培養不出豐饒富足的物產。凱魯清點賽那沙隨行的財貨,很有些乏善可陳,由屬國呂底亞上貢的一百箱銀白金錢幣和飾品,巧手的亞述商人帶來的整整一馬車的男式袍裙和飾品,還有一些西台特色的傢俱、花瓶以及各種青銅器,甚至包括戰場上必須的武器,還有一車高原特色乾果及稀罕的野蜂蜜。

    畢竟是男方類似入贅,不能比照著公主出嫁的嫁妝來置辦,凱魯徵詢了一下伊爾邦尼的意見,在皇帝和朝臣不會反對的最大容忍限度內,又給賽那沙的隨行隊伍加入了十輛嶄新的戰車,車軸全部以精鐵打造。

    為了顯示賽那沙的高貴身份,凱魯的本意是想打造一輛黃金戰車,但時間顯然來不及,最終凱魯還是找了工匠在一個月的時間內,給其中一輛戰車全部貼上了金箔。

    就連夕梨看了,也覺得凱魯做得面面俱到,就連見過天下奢華的埃及人,恐怕也不得不說賽那沙的財產十分高貴而體面,因為精鐵,偏偏就是富甲天下的埃及如今最為缺少的珍貴物品。

    不過當賽那沙見到那輛貼金戰車的時候,竟然想到的還是那位意氣風發卻英年早逝的法老,賽那沙本人的氣質,似乎並不適合這輛張揚的戰車。

    此去一別,恐怕今生再難相見。夕梨猶豫再三,告知凱魯自己希望以戰爭女神的身份,護佑賽那沙前去埃及的道路。雖然之前因娜姬雅皇妃的詭計導致了不愉快,凱魯卻相信賽那沙的冷靜與克制,他欣然同意了夕梨的要求,既然自己不能離開西台,就讓夕梨代替自己盡一個哥哥的責任。

    坐船度過大綠海是最快的選擇,但要如果船隻遇上大浪,只有一個下場,就是全船翻覆。為了保證聯姻能夠順利進行,西台皇帝最終與埃及方面商量決定,讓皇子通過敘利亞沙漠進入埃及境內,一旦過了邊境就交由埃及一方前來迎接。沙漠雖然有危險,但是不至於像海洋一樣瞬間吞沒所有人,第四皇子全員成功到達埃及的可能,要比渡海大上許多。

    阿肯娜媚並不清楚賽那沙失蹤的原委,也不知到底誰是他命喪黃沙的元兇。但是她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地步,賽那沙若是死了,她費盡力氣清除阿伊則完全沒了用處。至少三兩年之內,她需要一個擋箭牌,就算賽那沙被紮成一個刺蝟也好。

    何況她直覺賽那沙是個不錯的人選,她看著圖坦卡蒙與他接觸過,這個皇子並不如圖坦卡蒙那樣,是個天生霸氣的君王,掌控他或許會很簡單。阿肯娜媚甚至先入為主地覺得,除了有一身強健的體魄,這個男人並不需要她刻意忌憚。

    主意打定,阿肯娜媚找來與自己體型、外貌相仿的四公主涅弗爾拉,涅弗爾拉與她感情甚好,阿肯娜媚的傳召她自然是無不聽從的,只是當她第二天在皇宮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主臥室的皇妃大床上,身邊是神色緊張的安普蘇,桌上有一卷紙莎草紙的留言,上頭壓著一個黑玻璃耳飾。

    涅弗爾拉驚慌失措地帶著這些東西去找皇太后,皇太后看到那只碎裂但經過修補的黑玻璃耳飾,竟然有一瞬間失神。看到阿肯娜媚把涅弗爾拉打扮成皇妃的樣子,她大約知道阿肯娜媚是去幹嘛了。

    信上是這樣寫道:「母后,我們都知道霍姆海布一定不會讓西台皇子毫無阻礙地來到埃及,我必須親手阻止他的陰謀。同時,我希望能夠親眼見見我未來的丈夫,確定他不是一個輕易會死去的人,畢竟我不希望自己很快又成為寡婦。涅弗爾拉與我相像,請她留在宮中暫代我,就說我生病不能出現在眾人眼前,蒙妲麗會全權負責我的病情。請給我兩個月時間,兩個月,我一定會按時回來。」

    納菲爾提提十五歲出嫁前夕還曾向與自己的弟弟馬蒂私奔,如今她那個私自跑出皇宮的女兒已經十九歲了,這是遲來的反抗與叛逆嗎?納菲爾提提把黑玻璃耳飾交給自己的雕刻師,讓他將黑玻璃作為自己的眼珠鑲嵌,然而耳飾只有一隻,另一隻在自己的弟弟馬蒂手上。她看著米坦尼滅亡,今生今世怕是都沒有機會擁有那對黑玻璃一樣鮮明如初的眼睛。

    孟斐斯城內,城守羅德那又開始他雞飛狗跳的一天。

    一大早,他迎來了底比斯盧克索神廟派來的女祭司,這位披著斗篷、蒙著面紗的女祭司帶來了盧克索的大祭司妮法娜拉的親筆推薦信,直說這位優秀的後輩一定能夠帶領下埃及的迎親隊伍成功穿梭於沙漠中,接應到埃及的新法老。

    阿肯娜媚碧綠的眼睛打量面前的矮胖城守以及城守臉上的緊張表情,狐疑道:「羅德那大人,盧克索神廟告知我今天是出發日期,但是我想我並沒有看到拉姆瑟斯將軍?」

    羅德那笑得十分尷尬,這位可是盧克索的高級祭司,和她一比,孟斐斯的神職人員簡直是鄉巴佬,要是有什麼不好聽的話傳回去,足夠他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時有隨從附耳過來,說已經找到了拉姆瑟斯,阿肯娜媚離得近,聽到了「妓~院」之類的字眼,她不由地皺緊了眉頭。

    這時,有個金髮的英俊年輕人打著哈欠走過來,大白天的左擁右抱著兩個嬌艷的女人,兩個女人嘰嘰喳喳地不停獻媚,反覆在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年輕人熟練地敷衍著她們,一雙眼睛卻朝著阿肯娜媚所在的位置瞥了過來。

    阿肯娜媚久居深宮,聽過拉姆瑟斯的名字,卻從來沒見過他,因為在他嶄露頭角的時候,阿肯娜媚則被埋沒在殘酷的宮廷鬥爭中了。但是阿肯娜媚一見到他,就確定這麼一雙精明冷淡的異色雙眸,絕不屬於一名被酒色掏空身體的主人。

    同樣的,拉姆瑟斯也一眼看到了她。埃及是一個擁有四方來客的大國,什麼樣的長相都不稀奇。但是這個把自己蒙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碧波般綠眸眼珠的女人,讓拉姆瑟斯感覺那眼波似乎是尼羅河沉靜的波濤,緩緩蕩漾在人心頭。

    鶯鶯燕燕笑聲不絕於耳,拉姆瑟斯推開兩個女人,接過副官約書亞遞過來的納美斯頭巾和佩劍,懶懶地著裝,露骨地看了阿肯娜媚半晌,才對氣得臉紅的羅德那道:「喲,羅德那叔叔,老當益壯,起得真早。」

    羅德那恨不得給他一拳,但是礙著阿肯娜媚在場,他不好發作,只好憋著氣道:「盧克索派來的引路祭司已經到了,就是這位高貴的女性。」他幾乎是從牙縫裡吐出字來:「尼羅河三角洲守備小隊長拉姆瑟斯,你該帶著迎親隊伍出發了!」

    拉姆瑟斯嘿嘿一笑,看似恭維實則諷刺道:「盧克索的祭司來這種地方,這位西台皇子的歡迎儀式規格真是很高啊!」

    阿肯娜媚正待接話,突然覺得後背一涼,原來拉姆瑟斯吹了聲口哨,盯著斗篷裡頭濃纖合度的曲線道:「大城市來的女人就是不一樣,連屁股都那麼翹!」

    作者有話要說:預計錯誤,這章都四千多字,也沒有寫到見面,下章見面無疑了。對不起各位,碼字的時候,計劃根本不受控制……

    唔,沒錯,拉姆瑟斯這個色~狼一見面就掀了阿肯娜媚的衣服,啊哈哈哈哈。妹子在文下說,阿肯娜媚變得出色了,拉姆瑟斯是該喜歡這樣的女人,不過阿肯娜媚,肯定不喜歡拉姆瑟斯這種啊,嘿嘿。

    昨天手機黨說能看到圖片,可能是相冊的緣故,我今天換個相冊試試看,看得到的話要告訴我哦,以後就用這個相冊了。歷史上拉美西斯一世登基前的名字叫做pa-ra-mes-su,音譯為帕拉米蘇,真的不是提拉米蘇麼……

    不過波斯貓似乎是這個長相的,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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