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67玉王 文 / 孽舞輕風
067玉王
葉雨靜靜的看著葉墨軒的表情,她總是覺得,今天的爹爹似乎有那裡不太對勁,然而她並沒有多想什麼,日子一晃便已經到了她的生日,只是這一天還要去學堂,李愈陪著她上了馬車,一路往學校裡慢慢的行進。
馬車行駛的緩慢,但很有節奏,馬蹄聲敲擊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噠噠的聲響,一想到晚上爹爹會把柳伯伯的玉王拿回來送給她,她就極其的高興。
李愈靜靜的坐在一邊注視著她的表情,而後他什麼也沒有說,依舊捏出書本來,一頁一頁的給她念功課。
少年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不再是如清泉一般婉轉清脆,反而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低沉和磁性,好像聽著夜晚寺廟的鐘聲,頓時便能讓人安下心來。
葉雨垂眼,靜靜的看著李愈的側臉。
微微打起的窗簾投射進來半尺日光,灑落下半片朦朧迷離的光芒,李愈就接著這道朦朧氤氳的陽光給她唸書,低垂的眼簾,纖細濃密的睫毛,微微的閃爍的晶亮的眸子,還有那雙好看卻是微微皺起來的眉頭,少年的一舉一動都透著專注,他認真的,低聲念著,細長美麗的手指在書頁上微微的劃過,一瞬間那蒼黃的宣紙似乎都變了上好的白紙一般,讓人不由得覺得,很美,很愜意。
圓潤的面容也早已變得菱角分明,李愈的下頜線一直是最好看的,從前每每他睡著了,她就會輕輕的趴在一邊,妊娠的看著他的下頜線,而後在心底裡一遍又一遍的描摹。
現在這個優美的下頜已經回來了,連著下頜的便是細長白皙的脖子,微微發育的喉結順著少年發出的每一個音符而緩緩的上下滑動,緩慢,而有節奏。
葉雨慢慢往下看去,左右交領的長衫下,那層層的單衣裡,因為少年微微彎曲的身子,而隱隱露出一道深深的鎖骨溝。
視線止於此,因為葉雨突然發現,而變沒了唸書的聲音,她恍然間抬頭,正對上李愈灼灼然的眸子。
要說驚鴻一瞥,也不為過。
只這一眼,不管是多美美麗的風景畫卷都要黯然失色。
葉雨移開視線,只是轉頭問著外面:「到了麼?」
趕馬的小廝連忙道:「回小姐,已經到了。」
葉雨回頭看了眼李愈,少年一就在看她,眸子裡帶了些許的沉默。
她對著她綻開一個甜美的笑容,她已經十三歲了,也不是原來那個發育不良的小團團了,本來她長得就像娘,而挺爹爹說,娘年輕時便是遠近有名的美人。
李愈看到她的笑容微微的怔了怔,顯然那幅美麗的畫卷也同樣出現在他的腦海裡,葉雨的眸子,粉嫩的嘴唇,還有日光下璀璨的回眸一笑。
少女,總是靈動的,帶著清新的誘惑。
葉雨瞇起眼睛,指了指外面:「愈兒哥,到了,你在看什麼呢?」
李愈連忙收了視線,收好了書本,率先下了馬車,而後才扶著她慢慢下了馬車。
小廝見人下來了,便趕著馬車也離開了。
今日學堂裡的人不是很多,同屆的同窗基本都回家去準備功課,好參加秋天的鄉試,李愈其實也到了年紀可以去參加了,但是他從來都不說,爹爹忙,也就沒顧得上問。
年紀大一些的已經過了鄉試的,還要等著殿試和省試,只是秦少言考中了鄉試之後就沒有再往上考,他的意思是,等在穩固穩固再去,看來這個人還是多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嘛。
李愈引著她慢慢進了學堂大門,沿著青石小路慢慢的遊走。
迎面卻是碰上兩個許久不見的人。
秦少言和墨行雲。
李愈十六歲,這兩位比李愈大兩歲,比她大五歲,已經是十八歲青嫩嫩的青年了。
不過男子張開了,還真的是跟年輕時的嫩芽才完全不同。
葉雨家裡沒有兄弟,自然也就不知道原來一個男子的變化也可以這麼的大。
眼前的二人初見的時候不過跟現在的自己差不多大,還是青澀的少年,一晃眼五年過去,一個個不但個頭長了不少,連面容都張開了。
曾經秦少言的桃花臉也變了尖細的瓜子臉,一雙細長眼流轉間顧盼生輝,滿目風流,細長的鼻子長得恰到好處,鼻下一張殷紅的薄唇,整個五官融合在一起,真真的將此人的風流輕佻發揮到了極致。
葉雨不免咋舌,表哥狐媚子的功力,果然是又精進了。
而秦少言身邊的墨行雲,確實比以往更加的沉穩淡然了,如果說曾經的墨行雲好似一抹連綿的遠山,那麼現在的墨行雲,就好似天邊留戀未去的雲,清新淡然,讓人想靠近,卻又覺得天差地別,似是永遠也接觸不到一般。
其實這五年的時間,葉雨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表哥其實是說不過莫行雲的,而墨行雲看似話少,卻是句句經典,有人會讓人忍不住捧腹不止。
現下裡兩人又站在一邊,秦少言搖著手裡的白面折扇,依然是寫了「風流倜儻」幾個大字的那一面,遠遠的看見嘴一張一合,似是在跟墨行雲吹噓著什麼。
而他身邊的墨行雲卻只是淡然的垂著眼皮,微風將他細長的黑髮吹得慢慢的四散紛飛,他伸手勾下眼角的長髮,細長的睫毛微微一顫,遍抬了起來,露出漆黑幽深,卻帶著些許戲謔的眸子,能看出來,他是在那秦少言開心,但即便如此,他的臉上依然沒有笑容,淺色的嘴唇微微的一張一合,隱隱能看到珍珠一般細潤的整齊的牙齒。
清風下,伴著幾片落葉飄然而過,兩個青年男子如此專注傳神的談笑,好似一副難得一見的優美畫卷,引得許多的人紛紛駐足,當然,大部分的,是學堂外圍在門口的那些小姐們。
葉雨回頭瞧了一眼,頓時有小姐衝她做了個鬼臉,葉雨不免覺得好笑,轉過頭去不再理睬。
想來也是,難免人家會不高興,整個城裡,書院裡,她是唯一一個女學生,想必也是最後一個了吧?
葉雨自嘲笑笑,這都是拜爹爹的家業所賜,而前世她遭受過的一切,也都是因此而起,不知道這到底是算幸福還是不幸。
她慢慢的朝前走去,秦少言顯然發現了她,笑瞇瞇的搖著扇子踏前一步,攔在她的面前。
「好表妹,你終於來了,我可是好等啊!」
李愈在與這兩個人的接觸中,慢慢也能隱忍下自己的情緒了,因為他也察覺,秦少言基本都是說說,程程口舌之快,卻並沒有如他嘴裡所說,又是去提親又是去登門拜訪之類的。
葉雨聞言抬頭行了禮,問道:「表哥等我做什麼?」
秦少言故作神秘的嘻嘻一笑,從衣服裡不知道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遞到她的面前。
「今日你生辰,表哥晚上無法去給你道賀,所以先送了這個禮物給你。」
葉雨一愣,她生日這個人怎麼會知道啊?
「還有啊,墨兄也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呢!」
說著旁邊又遞過來一個絲絹包裹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葉雨只好道了謝,將東西收了下來。
秦少言見人收了東西,不免在一邊笑著催促:「來來來,表妹,打開看看,表哥為了給你選禮物,可是拉著墨兄快要跑斷了腿呢!」
李愈橫了一眼秦少言的那個小盒子,眼神帶著些許的不屑。
葉雨沒有辦法,只好當著眾人的面,先拆開了墨行雲的那個禮物。
打開來看,裡面躺著一個平安扣,倒是用上好的白玉做成的,上面綴著一條紅色鑲金絲的繩子,異常的漂亮。
葉雨抬眼,笑的開心。
「謝謝墨學長。」
墨行雲只淡然的點了點頭,視線似是瞥了眼她身後的李愈。
「快快,還有我的呢,表妹你好好看看!」
葉雨點了點頭,將平安扣遞給身後的李愈,而後打開了秦少言的盒子。
鑲金邊紅綢緞的底子上,赫然躺著一整塊的翠玉,色澤溫潤明艷,花紋細緻晴朗,並沿著玉器本身的顏色,雕刻出一副栩栩如生的月宮玉兔,竟是極其的美麗。
葉雨瞧著這東西,只覺得尊貴無比,倒是她身後的李愈喬生的告訴她:「小姐,這便是玉王了。」
玉王?!
葉雨一怔,難道爹爹沒有買下玉王麼?要不然怎麼會在秦少言的手裡?
她想了想,終於抬頭笑瞇瞇的問了秦少言一個問題:「表哥,你是怎麼知道我的生日的呢?」
秦少言搖著扇子哈哈一笑:「自然是月老爺爺告訴我的!」
葉雨頓時無語,她瞬間覺得,自己就算是去問不說話的墨行雲,也比問這嗣強。
她眨巴眨巴眼睛,直接看向一邊的墨行雲。
這個人卻是抬眼瞧著她,如墨的眸子好似能將人吸進去一般的深邃,他的視線飄出一絲捉摸不定的玩味,而後他微微的勾起嘴角,就在葉雨以為馬上就能知道真相的時候,這個人竟然睨了一眼秦少言,轉身道:「走了,要遲到了。」
葉雨頓時有股衝動,她好想將手裡的東西挨個扔到這兩個人的腦袋上!!
瞧著她氣的有些微微顫抖的身子,李愈無奈的歎了口氣,從她手裡收了盒子道:「小姐,上課要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