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14試探 文 / 孽舞輕風
014試探
沒有明言介紹,也就是說,這件事只是隨口那麼一提。
爹爹要娶的人,她一定要好好過目,不管美醜,人一定要好,起碼能照顧好爹爹,伺候好奶奶,這就足夠了。
入夜,李愈才回來,他直接推開葉雨的偏房,那裡有葉墨軒為了他倆上學而特地命人做的書案。
此刻葉雨正正兒八經的握著毛筆,小心翼翼的伏在書桌上練字。
燭火的光暈斑駁,淡淡的映照著葉雨粉嫩的面頰以及那雙潤澤而又認真的眸子,李愈靜靜的看著,明亮的眼睛裡,滿是那小身子的影子。
王婆子站在葉雨的身後樂呵呵的瞧著她寫字,二人都沒有注意他的到來。
李愈站了片刻,眼神在葉雨的臉上微微一頓,他突然有一種好似隔了千山萬水一般的隔閡感。
「小姐!」他忍不住出聲打破了這讓人壓抑的寂靜。
葉雨手一抖,一滴墨跡自狼毫之上滑落,在宣紙上暈染開一朵不小的墨漬。
「愈兒哥回來了!」王婆子笑的開懷:「小姐說愈兒哥在學堂裡用功呢,餓壞了吧?嬸嬸這就去給你拿吃的!」
「有勞嬸嬸了!」
「什麼有勞不有勞的,你先陪小姐練會兒字。」王婆子說著人已經走到了門外,李愈小心恭送,直到瞧不見王婆子的影子,他才關上門,轉身走到葉雨的身邊。
葉雨沒理他,依舊安安靜靜的練字,她不是不會寫,曾經李愈教過她寫字,用他寬大溫厚的手掌握著她小小的手指,一筆一筆的,寫的深情,所以李愈也認得她的字,因為那是出自他的手。
所以她不能用以前寫過的字,她只能放棄那娟秀的小字,改學圓潤的行書。
一點一橫,她寫的認真,故意裝作初學的樣子,一筆一劃,寫的虛虛弱弱,歪七扭八。
李愈在她身後靜靜地看著,視線從宣紙落到她的手上,再落到她的臉上。
「小姐,筆要握穩,心要靜,下筆要堅定,不要猶豫。」
葉雨心中微微一顫,她是第二次聽到這句話,第一次,是她十二歲……
「您看,要這樣寫。」
那聲音想起在耳邊,冷不防那只溫潤的手掌伸了過來,覆在她的小手上,操縱著她手裡的毛筆,穩穩的寫下一個「雨」字。
「雨,水從雲下是為雨。小姐名喚雨,是老爺寵愛,希望能永遠辟護在身下之意。」
李愈的聲音淡淡的,帶著男童特有的清亮。
而葉雨的心卻跟著緊緊的一陣刺痛!這句話,還有下句!
下句便是:「李愈也想做一片雲,只為小姐撐起藍天。」
「小姐,為何不寫了?」那聲音好似招魂的靡靡鬼音,低低的飄入耳朵,惹得她一陣顫慄!
手指遏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幾滴墨漬睡著筆尖滴落滴滴答答間,一張純淨的白紙,早已變得斑斑點點。
李愈瞧著她,眼睛瞇了又瞇,裡面的審視和懷疑,越發的重了。
葉雨咬了咬下,壞了!自己表現的太過了,李愈肯定已經發現了,要怎麼辦?要怎麼才能掩飾過去??若是被他發現她也重生了,也清楚的知道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他肯定會先殺了她滅口!而就算她先去爹爹那裡告狀,一向連鬼神都不信的爹爹,更不會相信她的話!
李愈離得極近,淡淡的呼吸掃過她的耳廓,濕濕的,帶著一陣陣的冰冷。
葉雨顫抖起來,手指更是抖得厲害。
「怎麼了小姐?李愈,有這麼可怕麼?」
猛的閉起眼睛,現在如果不想辦法渡過,那麼她的重生,便毫無意義了!
「我……你……」葉雨張開眼睛,大圓眼裡淚汪汪的,一張小臉蛋帶著淡淡的紅暈,此時的她就像一個閨中害羞的大小姐。
「你離我太近了!」說著她推開李愈,伸手摸了摸自己早已通紅的耳朵,嘟著嘴委屈道:「吹得我而過好癢,還……還……」
說著說著,那圓潤的臉蛋猛的一陣通紅,似乎馬上就能滴下血來一般。
「總之你以後以我遠一點!」葉雨大聲道。
李愈抬眼瞧著她,神情淡然,看不出一絲的端倪,他倏地彎起嘴角,又走到書案前,摸出鎮紙壓上,自己也提筆,靜靜的習字。
「喂!我說話你聽沒聽見!」六歲的孩子氣勢洶洶的推了他一把,一個李字還沒有寫完,被手一推,那最後一橫突然失了方向,直插過「李」的中間,硬生生將這個字攔腰切斷。
李愈抬手,眼睛靜靜的看著這寫壞了的字,久久沒有再落筆。
葉雨悶哼一聲,拿了紙挪開位置,在另一邊繼續練字。
餘光小心的瞥了一眼李愈,這人只是怔怔的看著那個「李」字發呆,倒是沒有再來試探她的意思了。
呼,看來是糊弄過去了,以後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否者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不會突然就暴露了……
捏起筆,繼續一筆一筆的練字,因為才剛入學,所以學的字都簡單,除了一二三四,便是天地**,寫起來不費勁,只是要突然改變自己的筆跡,倒是要花些時間。
葉雨寫的認真,卻突然聽到旁邊李愈的喃喃低語,那聲音很低,但在如此寂靜的房間裡,卻正好能清晰的穿進她的耳朵裡。
「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你……終究還是恨著我的吧……」
低低的聲音,卻在最後化作一聲歎息,深深的,落盡人的心底。
葉雨手猛地一顫,一個「一」字瞬間寫成一個「7」,葉雨努力控制好手,這一次,它沒有再抖,反而是眼睛朦朧,字跡暈染開來,她慌亂的摸了摸宣紙,卻發現濕了的,是自己的眼睛。
到底,她還是個女子,心底裡,還留著女子的那一份軟弱和委屈!
混蛋!為什麼她會這麼的脆弱!為什麼她會是如此軟弱的一個女子!單單只一句詩而已……一句試探她的詩而已……
頭深深的埋進宣紙堆裡,她不敢抬頭,她怕自己這樣子落入李愈的眼裡,最後落得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