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刀箭下求生 文 / 蘭玉簟秋
「辟——啪!」當班駁的日光通過層層密葉投射在地時,火中的木塊也燃盡了,散落在地。
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份量驚醒我恍惚的神志。
「天亮了,現在你該說了吧?」宇文智及捧著我給的其中一隻雙龍鐲已觀賞了好幾個時辰,見我終於睜開了眼,不耐煩地催促起來。
「急什麼,才幾個時辰而已,我相信他們所走的那點距離只要你的部下駕幾匹快馬就能趕上。」我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棒搗了搗火灰,盡量讓自己聽起來無懼,「除非我完全有把握,否則絕不冒險……」
感覺宇文智及跳下馬,走到了我身後。
毫無預警的,宇文智及一個快步上前踢散了地上的灰燼。飛揚的火花落了我滿頭,令我狼狽難堪至極。他揪住我的衣領,逼近我,用極不耐煩的口氣硬道:「我看你根本是有意拖延時間,我可沒什麼耐心跟你繼續耗下去!識相的話,乖乖把另一隻雙龍交出來,否則……」
從沒見過宇文智及如此猙獰的模樣,他似乎抵擋不住雙龍的誘惑,毫無遮掩地把自私和貪慾表露無遺。
這種只有原始y望的人,是最最可怕的生物,偏偏讓我遇上了。
手心捏出了細汗,我咬牙回敬道:「否則怎樣?你想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宇文智及冷哼,嘴角向上一掀,以一種看穿我心思的表情說:「就算雙龍本大人得不全也不打緊,只要有一個在我手中,別人也就休想為尊……」
他思想的突然轉變令我心中的警鈴大響,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直視他。
他顯然明白我眼神的含義,將我一搡,推dao在地,鄙夷道:「我宇文智及歷來看李世民那小子不順眼,不整倒他心裡就不暢快,可恨如今的形勢激烈,我宇文家留著他尚還有些用處,所以我唯有想別的法子毀掉他……你說,我做下什麼事能讓他崩潰?」
他蹲下來與我平時,眼含笑意,卻是我見過的最殘酷的表情。
「嘖嘖……瞧你,好好的姑娘家,為什麼非讓自己陷入絕境不可?」他忽然一副憐香惜玉的表情,手伸過來想要摸我。我瑟縮地一退,順利躲過了他的魔爪。
他早料到我會退,把前面的膝蓋擱在地上,靠後腿施力傾身上前,冷笑道:「想過沒有,若是你不乖乖聽話把它交出來,會有什麼後果等著你?」
這算什麼情況?
我腦子完全亂了,事情的發展完全脫離我可以控制的範圍,宇文智及的舉動實在叫人費解。
「如你所說,他們根本就走不遠,只要我一聲令下,我手下人便能快馬加鞭趕上他們,他們所有人……當然,也包括你在內,屆時就得通通淪為階下囚……對了,似乎犯人裡邊女子佔了多數是嗎?正好,我的手下們幾年來餐風飲露的很難有『消遣』的時候,不如將就你們的女人來做軍妓好了……」
他說著禽獸不如的話,以一種商量的口吻,好像說「我們就買下這匹緞子如何」那樣輕鬆。
理智告訴我,他在使用卑鄙的刺激法逼我交出他想要的東西,絕對要保持鎮定,不能被他嚇到。
「怎麼?你以為我是恐嚇你?」宇文智及嗤笑一聲,原本眼中的那抹鄙夷突然被所替,他一個伸手,哧的一聲,我前胸的衣料立刻變成碎片。
「宇文智及!」高呼一聲,我本能地護住胸部不讓春gang外洩。可顯然的,剛才衣服破碎的瞬間,那些站得近點的隋兵早將旖ni的畫面收入眼底,一個個露出滿眼的淫褻。從宇文智及剛才發話要給他們找女人開始,他們的心就蠢蠢欲動了,怎堪得此刻在眼前擺個現成的曼妙身軀?
「我的手下們可都是很飢渴的,你如果還不說,我只能把你交給他們了……」宇文智及明目張膽地「欣賞」我外露的皮膚,一副淫蕩的模樣令我羞憤至極,掀起巴掌就要招呼過去。
他輕鬆地借助我的手腕,拉著他不再鬆開,任我怎麼掙也掙不脫。
「咻——」
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一支冷箭朝宇文智及的背部直射而來,任他宇文智及身受再靈敏也躲不過,當箭貫穿他腹部時他還一臉不信,含恨地轉身,然後倒下,栽倒在我的腳邊。
「大人中箭了!」一人高呼,接下來天地間便都是刀劍相搏的聲音。
死人了,他死了……
我愣愣的坐在原地,大腦停止了思考。手腕還被宇文智及緊緊捏著,我全身僵硬,眼中腦中全是宇文智及倒下時滿口的血,還有他的恨。
「該死,你還愣著做什麼,趕快逃啊!」
熟悉的獅子吼一下喚回了我的神智。我費勁氣力掰開宇文智及的手,掙出他的桎梏後,又從他另一隻手裡拿回了我的雙龍玉鐲。
把隨身的長袍解下來丟到我頭上,李玄霸邊擋著蜂擁而上的長槍亂矛,邊退到我身邊將我扶起:「如何?」
我披好袍子,躲藏著鋒利刀槍的同時欣慰地回答道:「沒事,多謝!」
他莞爾一笑,似乎精力更甚,金錘所經之處無不撂倒一大片。
可是,儘管他寬闊的體格可以將我保護的很好,但對方畢竟人多勢眾,如今紅了眼,他是終難同時顧及兩個人的安全。
「逃到林子裡去,那有馬車等著,快!」他上前一步,雙手合撐著金錘抵擋對方壓來的刀劍,回頭大喊著命令,「給我立刻走!」
我一刻也不耽擱,拔腿就往他指示的方向跑,在心裡千萬個祈禱他也能平安無事。
林子外果然有輛馬車,車子旁還有個熟悉的纖細的身影。我的腦子裡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點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因為只有我的平安,才能讓李玄霸抗敵時沒有後顧之憂,也才有可能使他也平安逃走,於是我加快了速度往前跑。
就在即將要衝進娘親懷中的剎那,娘突然張大雙目,一個挺身奔到我身後從後面抱住我,在我還來不及思考時,她那因疼痛而發出的悶哼聲便化作一把最鋒利的利劍剜割我的心肺。
一支長箭竟活生生的殘酷地貫穿了娘的胸腔!
鮮血汩汩地從娘親瘦弱的身體裡流出來,染紅了她淺黃色的褶裙,我反反覆覆地擦拭著她口邊的吐出的血,可怎麼也擦不完擦不淨。
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李玄霸替已我報了仇,而我除了心碎外唯有扶著娘癱軟的身子,聲聲的喊著「不」字。
娘親抖抖殷紅的雙唇,已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眼。她迷離的雙眼溢滿了淚水,我俯首就向她。
「玉簪,幫忙……替娘……帶給你爹……」
「娘自己給爹啊……」我哭著,拚命搖頭。
娘輕輕搖著頭,手微動了動。我只得伸手解下娘髮絲上的那支已然老舊的乳白色玉簪,遞給她看:「是不是這個?」
娘眨眨眼,我附耳聽著,她氣虛不定地說:「這是……老爺的定情……告訴他,娘不後悔……」
「嗯,嗯……」我淚如決堤,不住地點頭。
娘微笑了笑,不知哪兒生的力氣,伸手撫著我的臉,啟唇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她在說:芸兒,活下去。
我呆住了,娘的手卻遽然落下,我抓住不得。
「不!」撕心裂肺地對天呼喊。
娘的芳魂就這麼絕情地永遠離開了……
她的為我而活,因我而死,在我心裡留下的烙印,從此深刻,那縱是我經過多少年,失憶多少次,也無法抹去的痛,成為我終生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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