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禍端 文 / 蘭玉簟秋
與玲瓏分手後,我把世績帶到娘親處,讓福媽為他梳洗,免不了要大費唇舌解釋他的來歷,索性將他的身世再誇張了一番,真是見者流淚,聞者也傷心。
娘親最是心慈,聽了我的講述,自是傷感非常,捧著世績髒兮兮的小臉蛋,用絲帕將上面的污垢輕輕地擦了去:「可憐的,以後你就跟著我吧,可好?」
世績捏著拳頭,還不待說什麼,娘親便要讓福媽將世績帶進去清洗。福媽活了半輩子,向來是見不得人受罪受累的,一聽說小不點淒慘的遭遇,一顆心恨不能掏出來全傾注到他身上,不由娘說,已過來牽起世績的手。世績什麼也不敢說,眼巴巴的,只是瞧著我。
我對他點頭一笑,示意他進去。
「娘親,以後你真要留下世績嗎?」待福媽把人帶進去後,我也換了衣服出來,挨到娘親身邊黏膩地說,「還是娘剛才只一時口快?」
「這……娘還得問你爹的意思。但我想,福媽的兒子去的早,讓他收了那孩子,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芸兒說呢?」
我喜笑顏開:「女兒自然高興的!世績是我救回來的,我本還為難該怎麼安置他,如今娘親肯幫忙,那再好不過了。只爹那一處,就不用娘了,由女兒去說罷,爹爹也未必不肯答應,畢竟世績跟著福媽也是好事一樁。」
娘親點頭,又說:「只那孩子,我們得與他講明白,他以前受苦太多,恐是心怕的……」
「好!」了卻一件心事,我開心。
過了片刻,福媽講洗好的世績牽了出來,換了一身乾淨的。那件淡藍色的袍子,是福媽做給她死去兒子的冥服,穿在世績的身上,竟那般合適。
世績洗淨的面頰,白皙清透,倒有幾分女兒姿。他侷促地扭著衣衫,站在福媽身邊,不經意瞥見我一身女裝,傻愣了半晌。但他倒接受得很快,明眸會意,仍是閉口不言語。
我看看福媽,她正眼睛水汪汪地凝視著世績瘦弱的身子。我明白她是觸動了感情,因為她殷切的眼神,看見的彷彿是十年前她不幸夭折的兒子。
福媽的丈夫當初被強行拉去築宮城,活活累死,留下她一個人獨自拉拔唯一的兒子,卻不幸那孩子八歲時候竟染上瘧疾,藥石無靈不治而亡。福媽外露堅強,內心的悲慟,唯有月黑風高之夜,對床獨泣。我從小由福媽撫養大,對她的感情本就不一般,若能借此機會把世績送與她做兒子,讓她後半生有靠,同時她也幫了我的忙,可以給世績一個安身之所。
娘親既有了打算,只要爹爹同意,此事就塵埃落定。
傍晚時分,有一小廝來找我,說三公子讓我去日玄閣。
回了娘親一聲,我就隨著小廝去了。來到日玄閣,見在座的不止有李玄霸,連李世民、李元吉,和長孫無忌也都在。
李玄霸回家還未換衫,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打量著我;李世民的視線落在我的領口處,眼含怒意;李元吉哧哧笑著,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長孫無忌面色凝重,優雅地呼著折扇,沒有看我。()
我撇撇嘴:這什麼陣仗?
我屈身一施禮:「這麼多位公子找我,不知所為何事呢?」
「呃……」李玄霸「嘶」了一聲,結巴道,「也沒什麼,就是問你,怎麼惹上那廝的。」
「誰?」我故意裝蒜,心中有不祥預感。
「宇文智及。」李世民接口,面無表情。
「哦……那個啊,嗯,我走路啊,不小心衝撞了他,他就不依不撓……」我停頓,「這算是『惹』嗎?」
李元吉笑問:「你不是著男裝的,為何他知道你是女兒身?你做了什麼?」
我丟他一大白眼:「我能做什麼,四公子你倒是說說看啊?難不成我還能勾引他不成……」
「咳咳……」說到「勾引」二字,李玄霸不住地大聲咳嗽。
咳嗽聲再大,我的話他們還是聽見了的。李元吉嘿的一笑,說了句「正是啊」,又轉去拍李玄霸的背:「三哥你咳嗽也沒用,她自己都說了……」
「元吉!」李玄霸呼喝地將他推開,轉對李世民急道:「二哥,事情肯定不是那樣的,你還不瞭解她?」
李世民陰冷冷的,咬字道:「正是因瞭解她,我才知她向來不將『男女有別』四字放在心上。你說說看,這一次,你們闖下的禍該怎麼收場?」
我聽了他們的話,一邊疑惑一邊冒火,便問李玄霸道:「三公子,你們在說什麼?」
「啪——」長孫無忌收扇,態度疏離:「段姑娘,你遇到我們之前,即卯時,人在何處?辰時又在何處?」
我看著他,也不多想,就回答:「卯時應該在長相街,辰時也在那裡,後來回府的。」
「長相街東巷口?」
「是東巷,但我未進去。」
「你看吧,我都說不是碧芸了……」李玄霸喜道。
李元吉冷笑:「那也不一定,三哥怎知事情的真相?」
「你小子……」李玄霸虎著臉就去揪李元吉,李元吉樂呵地跳著躲開了,「我是讓問清楚,又沒懷疑她。」
「懷疑我什麼?你們不要與我打啞謎好嗎?我不喜歡猜。」
李世民冷漠道:「你坐吧,我告訴你。」
「不用了。」不爽他的態度,我也失去了耐心,「你們直說好了,我洗耳恭聽。」
見我真的惱了,屋子安靜下來,
李世民道:「宇文智及午後遣人來說話,說本府中一妙齡女子與他『兩情相許甚久』,本於『長相街東巷口私會,愛不及細述』,無故李玄霸出手毆打,『帶走該女,罪實不輕』,我李府要麼交出該女子,要麼當眾負荊請罪,方解其恨,若三日之內還未做任何回復,便要告上郡守處『秉公辦理』——你說,此事與你有何干係?」
「這麼說,你們當真覺得他所述及『兩情相許甚久』之女就是我?」我冷笑,「今天之事,三公子和長孫公子分明在場,難道不足以證明我的清白?」
李世民,你腦袋漿糊嗎?
李玄霸與長孫無忌對望一眼,對我說:「其實我與長孫大哥就是看到有個身形與你同樣的……女扮男裝的人和宇文智及歡笑恩愛地走在一起,才跟上去看的,意外聽見你在呼救,所以才出手……」
我著實驚得不小,脫口道:「與我身形相同、女扮男裝?我什麼時候與那姓宇文的……」
「我們也不信!」李玄霸立刻接口,「只那廝現在指名道姓『交出段碧芸』,我們找你來,只是想問清楚而已。」
「可你們不信我,是麼?」
沒得到回答,我又說:「我不知為什麼會有個身形與我相同的人和宇文智及在一起,但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們,那人肯定不是我,我卯時在別處。」
「與何人在一起?」長孫無忌問。
「玲瓏。」
「她說卯時便與你分了,後來你在哪。」
「我說了,在長相街。」討厭被審訊,也討厭被懷疑,我怒極道:「幾位公子,不必費事審我了,就算那人就是我又如何?大不了你們將我交出去啊,反正也是我惹出來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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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呼,總算有空來更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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