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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7 贈三郎 文 / 意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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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贈三郎

    蕭越西有心向蔣重討要那張紙條來一探究竟,卻又覺得似乎反倒顯得心虛了,沉默片刻,朝人使了個眼色,他手下會意,自去取畫,在外頭空轉了一圈後回來,道:「那畫不見了。奉命守著畫兒的小廝道是只有蔣三公子去過。」

    眾人皆是沉默。蕭越西目光銳利地看著蔣長義:「還請三公子將那畫拿出來。」

    蔣長義暗自冷笑,不過區區一個僕從,怎就認得他留下的那幅畫不是蕭雪溪的?分明是故意不認,諒定他拿不出來,日後好死死壓著蔣家,壓著他……幸虧他早有防備。但此刻與蕭越西談條件的人是蔣重,他要看看蔣重的意思,便微微閉了眼睛,默然不語。

    蔣重卻是不肯就此罷休的,便道:「抓賊的事情可以暫緩一步,不妨請蕭娘子寫幾個字出來看。」倘若真是蕭雪溪的筆跡,蔣長義固然有錯,蕭家也脫不掉一個教女無方。原來老夫人和杜氏私底下議論蕭雪溪的行為有些不端,有待進一步觀察的話已是落在了他耳朵裡頭,當初尚不以為然,覺得恐怕是她婆媳二人為了蔣長忠的緣故有偏見,此時見了今日之事,卻是深深懷疑了。

    再說,以蕭家的作風,必然會趁此機會提出很高很難的條件,替蕭雪溪爭取將來。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蔣長義的真正身份是什麼,有些東西,他注定給不了蔣長義。還有就是他辛苦維持多年的名譽,已經因為一個蔣長忠失去許多,今日不能再失去更多。

    蕭越西不由心頭火起,蔣老賊還真和他扛上了,一定要將這盆髒水潑在蕭雪溪身上,證明他兒子無辜?他兒子才是受害人?便一揮袖子冷笑道:「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我人微言輕,不敢與朱國公相爭。待家父過來,咱們又細談。」

    他態度太過強硬,蔣重也有些拿不準,不由皺起眉頭來。一時之間,彷彿陷入了僵局。

    蔣長揚輕咳了一聲:「論理,我不該管這事兒,不過既然見到了,便多兩句嘴。現在爭誰是誰非,並無意義,關鍵是看怎麼解決這事兒最妥當。蕭家娘子年少貌美,系出名門,我三弟儒雅英俊,也是貴胄之後,正是才貌相當,門當戶對,是一樁好姻緣。何必為了些末小事,傷了兩家和氣?」

    竟然是撮合起來了,蔣重驚訝地看著蔣長揚,蕭越西恨得咬牙,裡頭的蕭雪溪哭得斷了腸。牡丹抿嘴暗笑不語。

    蔣長義長歎一聲,沉痛地緩緩道:「其實畫的確是我拿了。那暖亭裡此刻留下的畫是我的。」見幾雙眼睛同時掃過來,他忙道:「之所以如此大膽,非是我妄為,實是那圖就是送我的。就是這幅圖,才讓我有膽子敢來赴約。」

    蕭越西簡直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那圖怎會是送他的?怎會有這樣不要臉的自作多情之人?

    蔣長義又道:「小八,你領他們去將那圖拿過來。」小八得令,領了蔣重身邊的人和蕭家的人一道,就在不遠處一座亭子的石凳子下頭取了圖過來,打開一瞧,正是一幅墨梅圖,上頭的印正是擷芳主人四個字。

    只那圖與先前牡丹瞧見的有所不同,圖上角落處多了幾個字:「贈三郎」。筆調,意態,竟與那詩作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出自一個人之手。蔣重展開手的紙條一比,沉重的看了蕭越西一眼。蕭越西驚覺不妙,伸手去要,蔣重輕飄飄一扔,他也顧不得此的輕慢之意,拾起來一看,紙條上的字與書畫上的字一模一樣,不由氣得七竅生煙,目露凶光,恨不得殺了蔣長義。定然是這狗賊模仿蕭雪溪的筆跡添上去的

    卻說蔣長義見了這三個字,眼睛大放光彩,驚喜之極。紙條是早在計劃之的,但他來之前並不知蕭雪溪會留一幅畫在暖亭裡頭,彼時取了也是臨時起意。剛才也是準備胡亂攀扯,只求核對筆跡,卻沒有想到劉暢會安排得這樣妥當仔細,不但備下紙條,還連畫上也添上去了,手腳真快一時之間,他對劉暢敬佩不已。

    他心篤定,假意長歎了一口氣,悵然道:「我早見過蕭娘子許多詩畫,很是仰慕她的才氣,她待我向來也親切得很,只我從來不敢癡心妄想。直到今日,一進來,就有人叫我去暖亭,我去了,見了此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狂喜之下,壯著膽子取了此畫,留下自己的畫……誰知後來……唉……都是我的錯。」

    被人害了清白與主動勾引可是兩回事,蕭越西咬著牙封著蔣長義的衣領道:「狗賊是你添上去的我妹妹自小端淑,斷不會做這種事就算她要送你,敢那麼明目張膽的麼?你這手段也太拙劣了些。」

    「我人笨,不會推論這些。」蔣長義只是搖頭:「我只知道我沒這本事,只知道這字就是她的筆跡。」

    蕭雪溪也不哭了,忙忙使人出來道:「我畫畫時何娘子和呂方都看見的,他們可以作證」

    眾人都看牡丹,卻聽牡丹淡淡地道:「我不懂琴棋詩畫,也不感興趣,沒看清楚。也許呂十公子知道。」

    呂方,一旦他酒醒之後,再被人說上幾句,定然會明白他自己今日也吃了算計,惱恨尚且來不及,又怎會來替蕭雪溪作證?這事越描越黑,蕭越西索性將那畫給撕了,冷笑:「這年頭,什麼都有假。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妹子今日被人暗算,認栽了我蕭家還養得起她。」

    蔣重見蕭家落了下風,方道:「我適才是糊塗了,爭這些做什麼?看來是有人在背後搗亂,就是想要你我兩家結仇……」蕭越西挑了挑眉毛,沒說話。

    蔣長揚見這二人明顯是打算進入下一步,接下來便是談條件說和,這親事已然做定,沒有什麼好戲看了,便叫牡丹走人。

    二人才剛走了沒幾步,忽聽蕭越西涼涼地道:「何娘子預祝府上生意興隆,你的芳園開張大吉。」

    牡丹曉得他不懷好意,淡淡地道:「只要小人不作祟,一定大吉大利。」

    商女蔣重已然明白了牡丹的身份,當下就把臉沉了下來,冷冷掃了牡丹一眼,又看蔣長揚:「我稍後去曲江池找你。」

    蔣長揚不置可否,只含笑看著牡丹道:「不妨,有小人作祟也不妨,全都滅了就是。」然後引了牡丹出去,絲毫不掩飾他的關切之意。

    蔣重氣得七竅生煙,蔣長義卻是若有所思,蔣長揚這般高調,莫非是果然有心娶這個女子?又或者,是見木已沉舟,故意裝給蔣重看,表示不在意的?但看蔣重的模樣,怕是不會允許,老夫人也不會答應。那麼杜夫人呢?她又怎麼想?還有回去後還得過她那一關……蔣長義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絲毫不關心蔣重和蕭越西怎麼談條件,反正人一定是要落到他手裡的,他無法左右蔣重,蕭越西卻不會讓蕭雪溪吃虧,他操這種閒心做什麼?等著就好。

    且不說蔣重與蕭越西怎樣商討蔣長義與蕭雪溪的事,牡丹與蔣長揚出了那園子,並轡而行。蔣長揚生怕牡丹因適才蔣重的態度不高興,變著法兒逗她歡喜,牡丹默不作聲,只含笑享受他獻慇勤。蔣長揚越著急,低聲道:「你莫生氣,也莫理他,有我在,斷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再過得幾日,媒人定然要上門」

    牡丹見他說得絕對,心高興,低笑道:「我才沒想這個。我是覺得你三弟真厲害,那字兒竟然寫得一模一樣,我是分辨不出真假的。他心思也真細膩,在蕭越西眼皮子地下做成這件事,不容易。」

    蔣長揚笑了一笑:「就憑他一人,只怕做不到這個地步,有人幫他。」忽聽得後頭有人輕笑一聲,順猴兒討好賣乖地道:「公子,您真是神機妙算。小的寫的那贈三郎三個字寫得如何?」

    牡丹吃了一驚。順猴兒此時方緩緩道來,把蔣長義怎麼摔跤,怎麼進暖亭,怎麼畫畫,小八怎麼把畫交給旁人,那人又是如何叮囑小八的,他又如何跟上去,看到那人藏好了畫,又怎麼交代人一定要做好今日的事情。然後撫掌笑道:「小的就想,他們既然提前準備了紙條,又備下了藥,啥都安排妥當,那小的再幫幫他們的忙,替癡情人完成心願,也是一件積功德的事情,便添了那三個字。表示順猴兒到此一遊。」然後自戀地看著自己那雙手,感歎道:「手啊,手啊,你怎麼就這麼巧呢?」

    蔣長揚輕輕抽了他一鞭子,低聲罵道:「德行你添那幾個字,實在是太過拙劣。」

    順猴兒尖叫了一聲,嬌滴滴往牡丹身後躲了,道:「公子,蕭大公子好威風,小的看他不順眼,替小的出出這口氣罷。」

    蔣長揚歪歪頭,拽拽地道:「允了。」然後討好地看著牡丹:「丹娘,我們去看潘蓉和白夫人罷?」

    牡丹正有此意,故意道:「你不等你父親了麼?」

    蔣長揚道:「他找不到我,自會等我。我就想和你說說話。」牡丹心受用,忍不住望著他甜甜一笑。

    而此時,劉暢正聽人細細描述今日生的事情,聽完之後,哈哈大笑一回,一口氣飲了半罈子酒,扶著額頭只是笑:「蕭越西,枉自你自認算無餘策,卻不知人心難測,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所謂忠僕義友,這世上能有幾人」錢錢錢,真是好東西啊。

    秋實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公子,那畫兒上的字,不是我們的人添的,彷彿是憑空就出現了。怕是走漏了消息呢。」

    劉暢擺擺手:「不妨,肯添這字的,必然也是與他家有仇的。」隨即陰陰一笑,「收拾了小的,還有大的。」他這官職鐵定是要丟了,不找個墊背的他怎麼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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