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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狐狸尾巴 文 / 白沉

    更新時間:2011-11-18

    信長風笨拙的執筆,一筆一劃的寫了個「痕」字,字跡只是堪堪看得過去,能讓人認出來而已。

    林亦也學著他寫的字,寫了個歪歪扭扭,十分笨拙難看的「痕」字。

    蘇清痕在一旁看得直笑。信長風沒好氣道:「我都說了我寫字難看,再笑?還笑?」手中的毛筆作勢要往蘇清痕身上擲過去。

    蘇清痕忙往一旁偏了偏頭,彷彿真怕被他打中似的。

    信長風收回毛筆,好好的塞入蘇清痕手中:「還是你來吧,這麼重要的使命,我可做不來。」

    蘇清痕只得接過毛筆:「算了,不難為你了。萬一林亦回去後,真的寫出這麼一手字給蕭月看,我怕我吃不了兜著走啊。」他重新坐到林亦身後,繼續手把手教小孩子寫字。

    信長風估摸著,讓他此刻把小傢伙攆走是不可能了。反正要說的話也無關緊要,他便問道:「清痕,王元帥怎麼忽然叫你問話?他說了什麼?沒有為難你吧?」其實看蘇清痕從王斯禮出來時候那副樣子,很明顯是被質問甚至是訓斥了,但他不好直接憑猜測就誹謗主帥。

    蘇清痕道:「沒什麼啊,就是一些無聊的小事。」

    「可是你好像氣得不輕。」估計現在已經不少人知道他在王斯禮那裡吃癟了吧?還逞什麼強?

    蘇清痕看了一眼懷裡的小孩子:「嗯,這些事稍後再說吧。」

    林亦年紀雖小,卻心思通透,聽蘇清痕這麼說,便放下筆道:「蘇叔叔,我先回娘那裡一趟。你和信叔叔先說話吧。反正今天還有這麼久,我一會還能過來學寫字。或者,讓娘教我也可以的。」

    蘇清痕本來下意識的想去摸摸他的頭,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就改成捏了捏他肥嘟嘟的嫩臉蛋:「小亦乖,那你先回去,記得不要亂跑,直接去娘那裡。」

    「我知道,亂跑給人看到的話,元帥要生氣的。」林亦禮貌的和蘇清痕道別後,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信長風這才看向蘇清痕:「現在沒顧忌了吧?可以說了嗎?」

    蘇清痕歎了口氣道:「都說了不過是件無聊的小事。」

    「如果是小事,你會被氣成這樣?別死撐著了,到底什麼事?說出來聽聽,沒辦法幫你,至少可以幫你分分憂吧。」

    蘇清痕面色有些暗了下去,低聲道:「昨日,王斯禮命人截走了我一封家書。」

    「家書?」信長風面露喜色,「莫非你娘和你妹妹還活著,並且終於肯聯繫你了?」

    蘇清痕搖搖頭:「不是,信封上來看,是有人冒充我的侄子給我寫的家書。」

    「你侄子?」信長風不由好笑,「你哪來的侄子?莫非你妹妹已經成親嫁人了?話說回來,假如你妹妹真的十五六歲適齡出嫁,你現在或許真的會有一個已經能寫信的外侄子,哈哈哈。」

    蘇清痕正色道:「別再笑了。信裡的內容是有人冒充曲猶揚寫來的,目的是栽贓陷害我和曲猶揚有勾結。」

    信長風這才吃了一驚:「什麼?那信裡的內容,莫非是想栽贓你和宛昌有勾結,所以大胤才會連吃敗仗?」

    蘇清痕道:「沒有寫的這麼清楚,但是從大意上看,很容易讓人往這方面聯想。」

    信長風道:「難道王斯禮……」

    蘇清痕忙叱道:「小心說話。」

    信長風忙學著蘇清痕方纔的樣子,將聲音壓低,語氣卻是出離憤怒:「莫非那老匹夫竟然只憑著這樣一封來歷不明的信,就敢懷疑你?」

    蘇清痕輕輕吐了一口氣,道:「算了,他小心些也是應該的。肯將我叫進去問明白,終歸比就這樣咬死了,以後對我暗中使絆子強。」

    信長風卻很替他不值:「你戍邊多年,功勞有目共睹,他不過在京中閒置多年,享了那麼多年清福,剛一來到邊關,就先拿你開刀立威,此番又如此懷疑你。簡直欺人太甚!」

    蘇清痕似乎也很生氣,但終究沒有發作,只道:「他信不過我們的人也是應該的。誰讓我們自己當中有內鬼。」

    信長風忍不住道:「清痕,你不能再這樣任由別人欺負你了。什麼貓三狗四的人都能騎到你頭上去,你覺得好玩嗎?以前是嚴懷,現在是王斯禮,你明明有機會自己做統帥,為什麼卻要一再的拱手讓人?這麼多年來,為了抗擊宛昌,立功最大的是你,他們算什麼東西也可以隨便欺負你?!」

    蘇清痕卻是心煩意亂道:「夠了,別再說了。」

    信長風見好就收,也不再多說什麼,只問道:「你有何打算?」

    「什麼打算?」蘇清痕不解。

    信長風道:「他已經懷疑你了,而且敢當眾如此待你,你就任由他欺負嗎?總得想些法子證明自己清白吧?莫非要坐以待斃?」

    蘇清痕道:「我能有什麼法子?他喜歡查我,就讓他查好了。我行得正坐得端,隨他想怎麼樣吧,我看他能查出什麼。」

    信長風急道:「你平日不是很聰明嗎?怎麼這次就這樣想不通呢?萬一又有人栽贓你,弄一些其他莫名其妙的所謂證據陷害你呢?」

    蘇清痕一怔,半晌方道:「我倒是沒想到這個。」

    信長風道:「算了,我這人一向腦子遲鈍。你自己好好想想打算怎麼做吧,如果需要幫忙,知會一聲,我一定竭盡全力相助。」

    蘇清痕點頭道:「好!」

    蕭月聽了林亦的話,頗有些驚訝:「你說王元帥可能叫了蘇叔叔過去問話?」

    林亦道:「很可能不是問話而是訓話。因為信叔叔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他們兩個關係那麼好,王元帥如果對蘇叔叔不好,信叔叔肯定會生氣的啊。」

    蕭月不滿道:「王斯禮怎麼這樣過分?從他來了以後,就一直在欺負蘇清痕。蘇清痕一直忍他,他倒好,還越來越來勁了。說到底,邊疆這幾年的安定都是蘇清痕拿命換回來的。他拿有功之人立威,已經很過分了。兩人又沒有深仇大恨,他何必苦苦相逼呢?」

    林亦歎了口氣,搖搖頭道:「誰知道呢。你們大人做事,有時候就是那麼奇怪。我們小孩子就簡單多了。」

    蕭月更加不滿了:「喂喂喂,你才六歲,說話不要總是學六十歲的老頭子。」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兒子,心思不要過重!

    林亦不屑的看了蕭月一眼:「我跟你不一樣。你有爹愛護,有兒子孝順,還有個蘇叔叔不知道打的什麼心思,總是對你那麼好,你就算二十二歲的人活得像個十二歲的人,也不會怎樣的。我是男人,我有自己的責任,要快快長大,快快成熟起來。」

    蕭月聞言哭笑不得。她兒子怎麼可以這麼成熟這麼早慧?是她的教育哪裡出了問題,還是她兒子天生就異於常人呢?

    蕭月的帳篷很小,遠不如蘇清痕信長風的那樣氣派,加之母子二人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因此,帳外守衛的士兵也能聽到裡面的談話,兩個士兵聽了林亦的話,都忍不住吃吃笑出聲來。笑聲只一瞬便止住,二人很快恢復嚴肅的神色,一副盡職盡責的樣子。但就是這一剎那的失控,也足以讓蕭月警醒了。她仍舊大喇喇的保持了平時的音調,但卻正色對兒子道:「以後咱們說話得小心了。蘇叔叔營帳裡發生的事,不可以再隨便亂說了,免得給人聽去。」

    「哦。」林亦鈍鈍的點了點頭,心中卻覺得母親著實多慮了。蘇清痕其實謹慎得很,能讓他聽到的,基本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或者是一些大家都已經知道的事。現在滿軍營裡,誰還不知道蘇清痕被王斯禮叫去訓斥了一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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