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擺脫跟蹤 文 / 白沉
更新時間:2011-06-12
蕭月記得塔木柔說過,梧桐山外面的地方,頭一處叫慶豐縣,那她只需與人打聽慶豐縣城怎麼走即可。她正想著,迎面走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少年。蕭月心下一動,忙上去對那牽著老牛的少年道:「小哥啊,我是從山那邊的和陽縣來的,請問咱這慶豐縣縣城在哪個方向,怎麼走,還有多少路啊?」
那少年看她生得好看,不由就想多和她說幾句話:「姐姐去我們縣城裡做什麼?」
蕭月眼珠轉了轉:「是這樣的,我有個遠房親戚家裡遭了災,房子被大水沖了,就來和陽縣投奔我們。誰知他們到了慶豐縣,身上帶的銀兩被人偷走了。他們還欠著一貫住店的錢,和兩餐飯錢,人家店老闆把他們扣住不讓走了。於是,那親戚就托人去了和陽縣,與我父母說了情況。我父母年紀大了,可膝下無子,只有我一個長女,便著我去慶豐縣將我家親戚接回去。」
少年聞言,忙賣弄自己見識:「喲,你家親戚莫不是菘江府人氏吧?聽說那邊發大水了,還很嚴重呢,簡直那什麼餓,餓死的屍體,有一千里那麼長啊!」
蕭月道:「正是正是了,我娘也說那邊是餓殍千里,慘不忍睹,所以打發我趕緊接了我家親戚來,好生住上一段時日。」
「喲,那姐姐趕緊去吧,就一路向北走,見村過村,走上兩個多時辰就到縣城裡了。」
「哦?去縣城的路段這麼好記啊?」
「那是,我去過好幾回城裡呢,記不差的,姐姐只管放心去吧。」
蕭月謝了那少年,匆匆趕路往縣城去了。而早被她撇得遠遠的蘇清痕,卻也一路上循著她的蹤跡往這裡走來。蘇清痕始終是不放心她,又不敢跟近了,待她走得都不見影了,又約莫等了大半個時辰,這才敢循著她的蹤跡,不緊不慢的跟著。那丫頭雖然沒見識,但是人卻鬼機靈,若真讓她發現端倪,只怕下次連跟著的機會都不會給他了,所以他也只敢這麼遠遠跟著。待蘇清痕找到樹叢裡留下的那攤碎步和絲線之際,蕭月早快進城了。蘇清痕望著蕭月留下的一大攤碎步和絲線,心下納罕,這丫頭是要幹什麼啊?他不由加快了腳步,循著蕭月的足跡繼續追蹤。
蕭月一路向北而行,口渴了,就去附近農家裡討口水喝,就這麼來到縣城裡。這慶豐縣實在不如和陽縣,蕭月看這縣城,也就跟和陽縣裡的鎮子上差不多。在這地方典當金子,蕭月覺得著實不妥。這小地方出不起價,這裡地方又偏,村民去大地方一趟太難,估計經常在這小破地方挨宰,可她又著實需要錢,想了想,蕭月只取了一隻金戒指出來,進了當鋪。只當一個金戒指,至少不會虧太多,而且她也不敢一次拿出來那麼多金子,怕招來紅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那個蘇清痕,別以為她沒見過世面就當她什麼也不懂。
當鋪夥計見這戒指金燦燦的,足有三錢重,金是赤金,做工又是上乘,便開了三兩的價碼。蕭月道:「不行,五兩銀子,差一點也不行。你若不當,我再往北去寧縣,那裡可不是慶豐縣這小地方,肯定比這出價高。」夥計一聽對方說的是官話,雖然年紀小,但弄不好還真是個走南闖北的主兒,怕這生意黃了,因道:「來當東西的都不容易,這樣吧,四兩銀子,頂天了,姑娘若還不當,那我這小店也沒辦法了。但我好心勸姑娘一句,你這戒指到了寧縣,能不能當得三兩銀子都是個事兒!人家那裡生意好,不缺去當東西的!」
蕭月聽了,這才裝模作樣,不情不願的將那金戒指當了。又打聽到:「大哥,敢問這鎮上可有成衣店?」「有,前面的巷子拐過去,在走一段路就有。」
「還有件事,大哥,我是要去東邊的林州府的,大概還要走多遠啊?」
「喲,姑娘,你小小年紀又是一個人,跑那麼遠幹什麼?」
「去探親,我家裡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孩兒,父母年紀大了,只能讓我一個人去了。()」
「哦,那你還是雇一輛馬車吧,約莫一天工夫就到了。」
「多謝大哥指路了。」
蕭月路上早打聽過了,這慶豐縣,往東可到林州府,往西可到金州府。那金州府生活富足,知府又是個做派清廉愛民如子的好官,林州府那邊百姓生活比之金州府差了不少,知府還是個昏庸無能的貪官。她是打定了主意往金州府走,但她又料想蘇清痕估計沒這麼容易放棄,肯定還得遠遠跟來,所以故意擺了個**陣。
蕭月按照當鋪夥計指的路,去成衣店買了一身合身的男子衣衫,臨離開成衣店前,又特地留點線索,好讓蘇清痕認為她是打定主意往林州府去:「這位大爺,往東去林州府可有近路麼?」
那老闆奇問:「姑娘要去林州府?」
「是啊,人家跟我說,得雇一輛馬車,趕上一天車才到。我急著去,想找近道!」
「哦,那沒有別的路了,這附近的人去林州府,有錢的僱馬車,沒錢的徒步走,僱馬車得走一天,徒步的,那就看個人腳程了。」
蕭月聞言點點頭,道過謝後離開了。接著,她又去了一家小有規模的飯館子,選了個雅閣,叫了一堆好吃的。她在雅閣裡換了那套合身的男裝,又束了頭髮,對著擦的珵亮的桌面照了照,自我感覺十分滿意。唔,活脫脫一個俊俏少年郎!換完裝,美美大吃一頓,連嫁衣也不要,背著自己的小包袱結賬走了。摸摸腰畔的銀袋,裡面還剩下三兩六錢碎銀子。
夥計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直發呆:「娘哎,這天仙似的美人,怎麼換了身衣裳走了?」
旁邊上了年紀的掌櫃道:「大概是林州府要麼金州府裡哪家出來瞎玩的有錢小姐吧。哎,你怎麼還看?幹活去!」
夥計不情不願嘟著嘴乾活去了,邊幹活邊往窗外使勁兒瞅那背影。哎,真是個美人兒喲!結果收拾雅閣時,叫他發現了美人留下的衣裳,材質上好,做工精細,可是叫他美了半天。可惜就是破了幾道口子,縫的歪歪扭扭的,不過沒關係,送給自己家那隻母老虎,母老虎照樣會變成小綿羊的。那母老虎手巧,拆了重新補過就好。
蕭月一路問著人,找到一個年過五旬的車伕家裡,雇了馬車去林州府。她看這車夫人老實,似乎還有些懼內的樣兒,便覺得可靠,於是像模像樣的和人談價錢,雙方以三錢銀子外加管三頓飯的價格成交。蕭月催得急,那車伕只得匆匆辭了老伴,駕著馬車載了蕭月,往林州府去了。誰知蕭月打的卻是別的心思。待馬車出了慶豐縣縣城,到了無人地段後,蕭月便掀開簾子,看著外面地形。眼瞅著馬車到了不平坦的地段,那老車伕道了聲:「小伙子,這裡顛,我慢著點,你也坐穩著點。」蕭月朝前頭伸著脖子,粗著嗓子應了一聲:「哎——」結果等車子真慢下來後,她卻留下五錢銀子,自己悄沒聲的溜下了馬車。車伕毫無察覺,過了顛簸路段後,一揚鞭子,遠遠去了。此際早是仲夏時節,路旁雜草叢生。蕭月瞅瞅四野無人,便轉身進了那荒草叢中往西去了。
再說蘇清痕。他來到慶豐縣後,首先進了城裡唯一一家當鋪,蕭月身上沒錢,一到了縣城,勢必要找當鋪當首飾。他在這裡果然打聽到蕭月行蹤。聽說她是要去林州府,他不由一驚,這丫頭怎麼去那了?那地方窮苦不說,治安也不好!他原本只是想在蕭月身後慢慢跟著就好,她要去哪裡,他在二十里地後面陪著也就罷了。等她的錢財被人偷光騙光搶光或者運氣好只是被她自己花光了,他再出現在她面前也不遲。可如今一聽她是要去林州,蘇清痕不由加快了腳步追蹤。他先是根據當鋪夥計的指引去了成衣店,又跟著成衣店老闆的指的方向去了那飯館,最後又按掌櫃的指示去了城裡最東邊一戶人家。敲開門後,那年紀約莫五十上下的婦人告訴他,自己的男人早趕著馬車帶了那「小伙子」往林州府去了。
蘇清痕沿著車轍痕跡,提起輕功一路追蹤。不管找到她之後,她是什麼態度,會不會回心轉意,總之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護她周全!蘇清痕向北追了約莫有兩個多時辰,直到累得筋疲力盡,這才看到一輛破舊的小馬車。趕車的車伕是個年紀約莫五十三四的老漢,頭上戴個破草帽,這情形跟那老婦描述的一模一樣。蘇清痕飛身上前,與趕車的老漢並排跑,口中喝道:「停車!」
那老漢被嚇了一跳,不知道怎麼多了個年輕後生出來,跑得還真快。他忙停下車:「小伙子,有事?是要捎你一段路?」
蘇清痕也不答話,只是走到車廂處掀開簾子:「小月……」待他掀開簾子,一下子愣住了。這車廂裡空蕩蕩的,哪有人在?只在坐墊下方半壓半露著一小塊碎銀子。
那老漢也來到車廂處:「你這小伙子是要幹什麼?」走到後頭,他也愣住了。嘿,那姑娘人去哪了?
蘇清痕揪住老漢衣領子:「車裡的少年呢?」
老漢跺了跺腳:「什麼少年,那就是個穿了男裝的小姑娘!」打量他年紀大了瞧不出來呢?只是大胤國的姑娘,凡是出身清白的,若是迫不得已出遠門,多半會換身男裝,所以他也就裝作瞧不出來罷了。只不過麼,只不過那小姑娘扮的也委實太不像了些。
蘇清痕這下可是傻了眼。他妄自混跡江湖多年,今日竟被個小姑娘給甩了!蕭月,她是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