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十章 暗無天日 文 / 輕唱淺歌
天空飄著白雲,在葉昕藝眼裡卻是烏雲密佈,腦袋昏昏沉沉的,看不到風景,聽不到鳥叫,面前一片灰暗。
林嬸推門進來,一眼見到昕藝小姐抱著腿蜷縮著,目光迷離,盯著窗口,悲傷在空氣中流動,夫人去世時,小姐也是這般模樣,很多天才恢復過來。
「昕藝小姐。」林嬸走到她面前輕輕鬆擁住她。
葉昕藝目光呆滯,喃喃自語,臉上淚跡斑斑,讓人看了很是心疼。
曹家也如一潭死水,曹宇軒腦袋也暈暈的,他不相信,不相信昕藝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是證據呢?有什麼能證明這是一次意外。
曹姨婆是曹老爺子一生當中最尊重的長輩,恩人,待她如自己的親娘,娘倆好不容易團圓一次,卻因為自己一時馬虎,讓她這麼……只要一想到這裡,他就要葉昕藝付出代價,打電話出給家庭律師,要他火速趕來。
蕭若水怕事情擴大,勸阻曹老爺子。「曹爸爸,這只是意外,昕藝也不想的,她是這麼愛太姨婆,太姨婆也這麼疼愛他,她怎麼會下這個手呢?曹爸爸,我還看著她歡天喜地的去採來海葉草呢?而且還問當地的居民,說是可以食用的,對了,為了保證食品的安全,她還在開水裡連續泡了好幾次呢?」
「可以食用的。」曹宇軒有些猜疑。「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跟喝蜂蜜水有關啊。」蕭若水抹著淚水。「那我豈不是成了罪人,吃晚飯前,太姨婆嚷著要喝水,我就去泡了一杯。」
「蜂蜜水。」曹老爺子一怔。「這不是這個賤人一直給姨婆喝的嗎?原來她早有預謀,實在可恨之極,更加不能放過她。」
曹宇軒知道,父母現在氣頭上,什麼話都聽不進,他只得以太姨婆入土為安為由,說報警的話,法醫是必要解剖太姨婆的屍體,難道讓太姨婆死後還不得安寧嗎?
曹老爺子一陣沉默,這是他不容許的,強烈的憤怒讓他把椅子一角都給捏碎裂了。
唐奕辰在奔走,詢問相關法律這起事件的嚴重性,律師說,看起來是個意外,卻也是證據確鑿的謀殺案,而且大家看到了事實,當事人咬著不放,那麼牢獄之災是不可避免的。
律師的話,唐奕辰豈能不懂,曹家,得讓他們鬆口。
林嬸去廚房人燉了人參雞湯,端到房間,昕藝不在房間裡,她很擔心,給兒子打了電話,想到唐奕辰,又打了他,然後跑到外面到處找。
葉昕藝出現在曹家別墅門外,一路跌跌撞撞,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一輛黑色汽車開過來,在她身邊停下,車門一開,下來一個西裝革履,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葉昕藝認得,他是曹家的特聘律師王志偉,曾經見過幾次。
王志偉扶起她,往裡面走去。
見到王律師扶著葉昕藝進來,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葉昕藝撲通跪倒在地上,她不求他們的原諒,她只希望能守在太姨婆身邊,靜靜的陪好走最後一程。
曹老爺子當然不許,讓阿喜把她趕出去。
「慢著……」王律師手一推,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封信函來,交到曹老爺子的手中。「這是太姨婆寄放在我這裡的信。」
曹姨婆知道時日無多,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所以趁她清醒的時候,寫了遺囑,找到王志偉,讓她保存,等她死後拿出來。
她似乎料到自己死後會發生一些事情,交待了很多,特別提到葉昕藝,讓曹家不要為難她,善待她。
那天去律師樓,老太太怕被認出來,還喬裝了一番,王志偉看得出來,老太太是一個開朗樂觀的人,早已看談自己的生死。
「王律師,我能相信你呢?」曹姨婆還眨著眼問。
「呵呵……」王律師忍俊不已。「老太太,你要是不信我,還會來找我嗎?」
「那倒也是,算你小子聰明。」曹姨婆伸出手緊握著他的手,慎重的說:「王小子,那就拜託你了,日後呢?曹氏公司,特別是宇軒,很多地方需要你扶持,你一定要幫到底,知道嗎?」
那天曹姨婆談了很多,別看她老小孩似的,其實什麼都知道,可她又不想太干擾他們,她知道,一切都會有定數,兒孫自有兒孫福,她讓王律師多注意點唐奕辰,說這個孩子亦正亦邪,一個不小心,就會禍害人。
曹俊逸臉色很沉重,悄悄轉過臉去,雖然不知道信中寫了什麼,但曹宇軒知道,父親在流淚,曹老爺子把信遞給妻子,曹夫人拿過一看,越看越臉色越來越難堪,最後暈厥了,紙飄落到空中,曹宇軒撿起了紙,坐到一邊細看。
信中交待了一些身後事,無論自己是何種方法走的,都不能怪任何人,她喜歡自由,希望把她的骨灰撒到海角天涯,那麼她依舊可以活在每一個角落,看不同的風景。
曹宇軒的眼濕潤了,彷彿看到太姨婆站在眩麗的陽光下,向她微笑的揮揮手,天空中掛著彩虹,青鳥在叫,溪水在流。
沉默還是沉默,良久,曹老爺子迸出一句話,指著葉昕藝說:「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伯父,伯父……」葉昕藝爬過去,抓住曹老爺子的衣角。「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請你讓我陪太姨婆最後一程吧,你要怎麼著都行,做牢,或者殺了我都可以,我求求你了。」葉昕藝喊得嗓子都啞了。
曹宇軒看不過去,拖起她,葉昕藝死活不肯起來,繼而求他。「宇軒,看在我們三年夫妻的情份上,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曹爸爸,宇軒,你就答應她吧。」蕭若水扶了曹夫人回房間,從樓上下來看到葉昕藝在跪地求,上前道:「昕藝太可憐了,她根本不想這樣的,你們答應她這個要求吧,不然她會痛苦一輩子的。」
曹老爺子面無表情,一副沒得商量,逕直走開了。
被痛苦和自責的葉昕藝身心交瘁,苦苦拉著曹宇軒的手。
「昕藝,我先送你回去吧。」曹宇軒不忍見到她這麼折磨自己。「太姨婆沒有怪你,你不必過於自責。」
「可是我怪我自己,怪我自己。」
「昕藝……」唐奕辰和林陽一前一後衝了進來,唐奕辰一把推開曹宇軒,將葉昕藝緊緊摟在懷裡,不斷的說:「昕藝,你嚇死我們了,沒事的,沒事的,我們回家,回家。」
這個時候,曹宇軒知道昕藝一定非常難受,他很想陪在她身邊,可眼下的情形不能不顧慮到家人的感受。
林陽把曹宇軒拉到一邊,憤怒的給他了一拳,曹宇軒沒有還手。
「曹宇軒,你怎麼想著,你難道認為昕藝會做出這種事情,你這個混蛋,要傷害她到什麼時候。」林陽看到了曹家對昕藝的憎恨和排斥,對於已經自責到想死的昕藝無疑是雪上加霜。
曹宇軒何嘗不知道,他何嘗不是肝腸寸斷,如果這些痛能轉移,就通通轉移到他身上吧。
「曹宇軒,你不覺得裡面有問題嗎?」
「問題,什麼問題?」
「有人故意陷害昕藝。」林陽說出自己的假設,老太太的突然離世他也難過,海草,常見的桌上美食,怎麼會致命呢?答案有一個,就是吃了與海草相剋的食物,而昕藝不知情,間接做了兇手。
相剋的食物,他開始記起來,那天上午狂歡以後,下午太姨婆一直纏著若水玩,也不見吃什麼,後來若水端了一杯蜜蜂水,難道蜜蜂水與海葉草相剋?
事實上,蜂蜜水確實不能混合著吃,但也不會讓人致命,林陽覺得裡面大有問題,他要找昕藝好好談談。
帶著這個疑問,曹宇軒去問蕭若水,蕭若水,強裝鎮定,按著胸,說:「宇軒哥,你說什麼呢?蜂蜜水,這……蜂蜜水是我送的,但這個水是聽藝泡的啊,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是昕藝泡的,你確定。」
「我……」蕭若水不敢看著曹宇軒的眼神。「真的……真的……是昕藝泡的,說來丟人,我每回泡的,太姨婆不喜歡,只好由昕藝泡好我再端過去。」
所有的事實對昕藝十分的不利,曹宇軒陷入了無盡的深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