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022 狂人狂語(二) 文 / 進擊的水蜜桃
「『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子貢作為孔門弟子中政治成就最高的人,以其豐富的政治經驗和敏銳的政治感覺,一語道破了本質:天下之惡皆歸焉,所有曾經見過的和所有能夠想像到的罪惡,都『歸』納到了帝辛頭上。紂王建酒林肉池,寵信女色,囚禁賢人,殘害忠良等惡行,難道沒人覺得與夏桀如出一轍嗎?凡桀的罪,就是紂的罪,桀紂不分,那究竟是紂在模仿桀,立志當一個亡國之君?還是後人牽強附會,強行將前人之罪硬栽到紂王身上?」
一口氣說完這些,景如是面向夫子問道:「夫子,您認為呢?」
老夫子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麼「歪」的理論,早被景如是繞得頭昏腦漲,竟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就連裕惜賜也唇角緊抿,似乎在思索景如是話語中的破綻。
「荒謬!《史記》上所記載的怎會是錯的,景如是,你莫再放肆,口出狂言!」那些榆木疙瘩,只認死理的「衛道者」開始了反攻,紛紛譴責景如是。
「我本狂人,口出狂言有何意外?」景如是笑了,眸光掃了一圈,神態倨傲,「既然都已經狂了,那我不妨再放肆幾句。《詩經·商頃·玄鳥》有云: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士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
方命厥後,奄有九有。商之先後,受命不殆,在武丁孫子。
武丁孫子,武王靡不勝。
龍旗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維民所止。肇域彼四海。
四海來假,來假祁祁。景員維河,殷受命咸宜,百祿是何。
這篇短是歌頌商族中一個偉人的,但武丁之後無人有此武功,於是後人便將此作為『懸記』而安在了孔夫子的頭上。其實詩中的『武王』不是別人,正是史記中記載的那位『人人得而誅之』的『暴君』——商紂王!」
「荒謬!一派胡言!」有人坐不住了,猛然起身,指著景如是罵道,「大膽豎子,還敢胡說八道!」
景如是冷笑一聲,揉揉耳朵,漫不經心地說道:「能不能換幾個詞,除了說我『大膽』、『荒謬』、『一派胡言』之外,你們能不能拿出證據反駁我?如果不能,請閉嘴,規規矩矩地坐回去。因為像你們這種不知變通的人,腦袋生來就不是為了思考的,跟你們多說無益。」
「景如是,你太猖狂了!」面對她赤果果的諷刺,眾人都怒了。
「猖狂又如何?」景如是嘲笑道,「狂人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她其實是個低調的人,不過這段時間被「欺壓」得太甚,她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剛才一番通篇大論下來,直打得眾人面紅耳赤、無話可接,心中那叫一個暗爽啊,這幾日的陰霾似乎也頓掃了。
身為二十二世紀的歷史系高材生,殷商明又恰好是她本科畢業時的論題目,這群古人怎麼可能會比她更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