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 變異烏鴉 文 / 神鴉射鼓
六月二十五日，梅蘭特郡基爾城，幸運石商會。
「歡迎光臨，先生您好，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嗎？」
當羅恩再次進入基爾城時，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在街道上竟然能看到閒逛的狼人！
是狼人，而不是矮人、精靈這些被人類承認為高等智慧種族的生命，狼人在人類的定義中，是低等智慧種族、邪惡種族、怪物。
嚴格來說，這並非人類的定義，而是教會的定義，但沒有哪個王國，沒有哪家貴族敢直接反對教會的定義，因為這不是一家教會的定義，而是幾十家正義側教會的共同定義。
所謂的正義側教會，其實並不一定真的正義，但至少在約定俗成中，他們代表著這個世界的正能量。
在絕大多數王國，唯有正義側教會和部分中立教會，才能建立神殿，而邪惡向的教會只能偷偷摸摸的建立地下神殿。
如果在以前，狼人要想進入銀月王國境內，肯定要使用法術變化容貌，甚至還要變化體型，直接變成人類樣子才行。
但今天，羅恩看到的是堂而皇之、趾高氣揚的在街上溜躂的狼人，可羅恩入城時，卻發現城衛隊還在正常巡邏，這意味著王國行政體系並未崩潰。
城衛隊怎麼會容忍狼人？神殿呢？
如果說北風之神教會出了問題，沒辦法討伐邪惡，可其他神殿呢？基爾城可是有月亮女神神殿的，月亮女神是強大神力，月亮神殿的主教、牧師、騎士為何放任不管？
但即便有狼人出現，基爾城的秩序並未崩潰，不但王國行政體系還在工作，連市民的生活秩序都基本如常，僅僅是在狼人經過時，不少人露出懼怕的神色，有時還有小孩子好奇的想追狼人，被他們的父母趕緊抱住，而狼人也沒有攻擊市民。
這就夠了，對羅恩來說，他內心並不排斥什麼狼人、吸血鬼，只要他們遵守最基本的秩序，不見人就殺，不吃人，那就可以相處。
他不再多看狼人，從容踏進正常營業的店舖，這家幸運石商會雖然名氣和規模遠不如三葉草、金葵花，但在基爾城也算有年頭的，而且不是什麼分店，這家商會的根基就在這裡，經營的範疇內就有神術物品。
「看看。」
羅恩隨口應了一聲，在店舖中溜躂起來，忽然停了下來，驚訝道：「這不是黑血石嗎？」
黑血石是黑暗山脈的特產礦石，在煉金術中可以作為原料，製作幾種邪惡類法術物品，也只能製作那幾種邪惡類法術物品。
如果是以前，這種東西不該擺到明面上來，就算要賣也該偷偷賣，羅恩再次感到了變化。
而更讓他吃驚的是，在黑血石的樣品下面，標牌上除了價格，還寫著貨源充足的字樣，這意味著幸運石商會和黑暗山脈那邊某個勢力搭上了線，建立了貿易渠道。
商會人員立刻跟進：「先生需要黑血石嗎？本店的黑血石平均純度高達73%，如果一次性購買一百單位，可以打九折，如果一次性……」
羅恩搖了搖頭：「我要的不是這個，哦，你們收不收法術物品？」
「當然收，按照商業協會的慣例，成品價七折回購。」
「那好，這是我要出售的一級召喚術戒指。」
「好的，先生請跟我來，由本店鑒定師進行鑒定。」
那人帶著羅恩來到另一個房間。
「普勒德爾先生，這位先生有一枚一級召喚術戒指希望出售，請您……」
名為普勒德爾的老頭正在看書，不耐煩的打斷道：「一級戒指不用我來，尤努佐維奇，你看看。」
「是。」
旁邊同樣在看書的少年點頭領命，放下書本，擦了下手，走向羅恩。
羅恩眉頭微皺，這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難道已經掌握鑒定術了？但真正讓他皺眉的並非是對少年能力的懷疑，而是來自神鴉嗅覺的感應。
他聞到了臭味，極其稀薄的臭味，來自少年和那個老頭，這臭味並非身上髒了或者身體有病，羅恩敏銳的分辨出腐朽、血腥、邪惡的氣息。
是吸血鬼，他心中明悟。
狼人逛街，吸血鬼坐店，這座城市果然落入邪惡勢力手中了。
少年吸血鬼並沒有使用鑒定術，而是通過咒語來驗證。
「嘎巴統。」
羅恩不由有點懷念，自從他在神魂內構建法術模型後，就再也沒用過這個咒語，而兩年前，嘎巴統和塞伊斯他可是經常用的。
少年吸血鬼眉頭微皺，隨著咒語啟動，他腦海中出現了這枚戒指的召喚列表，是幾種不同生物的影像。
巨火甲蟲、蜈蚣、蜘蛛、蝙蝠、貓頭鷹、烏鴉。
少年吸血鬼瞥了羅恩一眼，這召喚列表似乎少了點，而且更關鍵的是，沒有獵犬、獵鷹、毒蛇、猴子、海豚、章魚等常見召喚物。
獵犬是一級召喚術最常用的，海豚、章魚是適應水中戰鬥的，同為鳥類，貓頭鷹和烏鴉怎麼比得過獵鷹？
順應吸血鬼的本能偏好，少年選擇了蝙蝠。
鴉巢之中，召喚光環立刻出現在蝙蝠群中，其中一隻蝙蝠飛進光環，它的本體仍然留在鴉巢，投影則被召喚光環收去。
 
召喚法則可以說是這個世界基礎法則之一，否則不要說區區蝙蝠，即便是羅恩，也無法靠自己的力量產生一個投影。
看著成功召喚出來的蝙蝠，少年吸血鬼再次皺眉，忍不住問道：「你這召喚戒指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羅恩明知故問。
少年吸血鬼怒哼一聲：「不要以為我見識少，你們人……」
「嗯哼。」老頭吸血鬼咳嗽一聲。
少年吸血鬼頓了頓，改口道：「你這不是神術召喚，否則應該有破邪斬或者破善斬。」
他剛才想說的，分明是「你們人類」，羅恩微微一笑，所謂破邪斬和破善斬，本質上其實是一類東西，都是神國動物從神國中沾染的力量，善良與邪惡並非標牌，只是在能量性質上略有區別。
羅恩的神國只是碎片的碎片、雛形的雛形，哪有能量提供給神國動物？
「哦，我這是偶得的魔法物品。」
「即便是魔法物品，你這蝙蝠也太弱了。」
魔法召喚術指向深淵、地獄、野性家園這些位面，雖然沒有神國賦予的力量，可深淵、地獄中的蝙蝠往往都帶著深淵、地獄的氣息；野性家園則是動物的天堂，那裡的動物總是長得比其他位面的同類動物更強壯。
而羅恩這只蝙蝠，只是從某個荒郊野外隨手抓來的普通蝙蝠。
少年吸血鬼正義凜然的呵斥道：「你這枚召喚戒指賣出去，是想坑害使用者嗎？我們幸運石商會秉承顧客至上的理念，絕對不會收這種東西。」
羅恩呆了一下，這真是邪惡的吸血鬼嗎？
眼見少年吸血鬼就要將戒指扔回來，羅恩連忙叫道：「等一下，不如你再試一試烏鴉，烏鴉還是不錯的。」
「烏鴉哪能和蝙蝠比？」
少年吸血鬼低聲嘟囔，但還是中斷了蝙蝠召喚，再次持咒：「嘎巴統。」
烏鴉立刻出現在房中，少年吸血鬼正要查看，那邊一直埋頭看書的老頭吸血鬼卻已經抬起頭來。
「這烏鴉……尤努佐維奇，讓烏鴉攻擊我。」
少年吸血鬼立刻指示烏鴉攻擊，他顯然不擔心區區一級召喚術召來的烏鴉能傷害老頭。
嘎，烏鴉叫了一聲，如同閃電一般撲了過去。
老頭吸血鬼隨手抓出，看似緩慢，羅恩卻一眼看明白，這出手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二級騎士的程度，而看老頭從容隨意的樣子，他身體內蘊藏的力量很可能不亞於三級騎士。
當然，吸血鬼不是騎士，他們的血族特性決定了他們不可能再覺醒某種血脈，哪怕他們和人類通婚，後代混入了某種血脈，也會被血族特性同化掉。
老頭是個強大的吸血鬼，而且能坐鎮商會負責鑒定，顯然在強大的身體之外，還有不低的法術能力。
至於是吸血鬼兼魔法師，還是吸血鬼兼鮮血之王的惡魔牧師，那就無法確定了。
烏鴉立刻落入老頭手中，老頭輕咦一聲，少年吸血鬼則是嚇了一跳，因為另一隻烏鴉已經啄上了老頭的手背。
噗，老頭毫髮無傷，反手將烏鴉抓住，這回是真正的抓住了。
「最初的那聲烏鴉叫，有輕微的讓人煩躁的效果，相當於零級法術中類似法術的效果。」
「有嗎？」少年吸血鬼驚訝的問道。
「你是召喚者，不受影響，所以沒感覺。」
老頭繼續點評：「速度是普通烏鴉的兩倍，而且還能瞬間加速到五倍，產生鴉影。」
老頭第一次抓住的便是鴉影。
「啄擊的力量大致相當於高階騎士侍從的一擊。」
少年吸血鬼再次吃驚，高階騎士侍從的力量並不看在他眼中，但烏鴉的啄擊怎麼可能達到這種程度？難道是某種沒聽說過的變異烏鴉？
老頭的五指漸漸收攏，擠壓著可憐的烏鴉，說道：「生命力是普通烏鴉的五倍左右。」
老頭轉向羅恩：「這位先生，這只烏鴉還有其他能力嗎？」
羅恩微笑道：「視力是尋常烏鴉的三倍，並且比普通烏鴉的昏暗視覺更進一步，是黑暗視覺；即便不用動物交談術，也能聽懂召喚者的指令；對法術有輕微的抵抗力；還有之前的鴉叫，可以叫三次。」
這些特性，足以彌補沒有一次破邪斬的缺憾了。
而這還不是羅恩改造出來的最好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