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二章 朝日照靈山,山溪浩紛錯1 文 / 明圓
蘇辰被老大夫從閻羅門前拽回來,小命暫且保住,卻始終不見有甦醒的跡象,每天必須要靠湯藥吊著,還要定時進行針灸。老大夫說了,最多五天,蘇辰若是再不醒來,今後再想醒來的幾率就非常渺茫了。
紅雲寨雖然來勢洶洶,但跟正規軍隊相比,戰力相差懸殊,再加上老大雲行烈中計被炸死,群龍無首,如同一群無頭蒼蠅般在唐家堡裡橫衝直撞,很快就被蘇維泉派兵收服。
唐家堡之亂被平,蘇維泉立刻派遣大量人手去尋找蘇園園的下落,翻遍浩義堂的每一寸土地,只找到一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從體型和骨骼來看,應該是雲行烈無疑。
至於蘇園園,仍舊下落不明。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第五天了,蘇辰與蘇園園全都生死未卜,這把蘇維泉急得嘴上起泡。
宋侖與唐家堡裡的一干馬賊,雖然平亂有功,但他們的身份依舊是馬賊,曾經與朝廷勢不兩立。依照軍規,蘇維泉將唐家堡內所有活口全部收押,等候朝廷發落。
經過宋侖的幾番爭取,唐憶獲得特殊釋放,她帶著唐傲天的屍體,回到唐家堡的山頂上。在母親唐萱的墳墓旁,她又挖了個新墳,將唐傲天的屍身埋進去,立好墓碑,刻上「唐傲天之墓」五個字。
她跪坐在地上,慢慢地撫摸著墓碑,溫和地說道:「黃泉路上太孤單了,你走慢些,等下我就來陪你。」
起身離開,走進小佛堂裡,她先是在佛龕面前認真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去到禪房裡,換上平常婦人家穿的衣裙。她拿著父親遺留下來的手札。準備走出房門,結果前腳剛邁出去,就聽到衣櫃裡有些動靜。
她立刻就聯想到上次蘇園園躲在衣櫃裡的事情,猶豫之下,又退回房間,小心翼翼地拉開櫃門,卻見衣櫃來面全是衣物,並無人影。()
難道是她想多了?
她半信半疑地關上櫃門,正要轉身,又聽到隱隱的叩擊聲。仔細聽了聽,像是從衣櫃後面傳出來的。她想辦法將衣櫃移開,牆壁立刻裂開一條縫。顯現出一扇門的形狀,被人從裡面推開。
一個狼狽不堪的身影從裡面爬出來,癱倒在地上。
唐憶被這一幕嚇得愣住,在看清那人的長相之後,更是大吃一驚:「蘇姑娘?!」
蘇園園抬起黑乎乎的臉。極為虛弱地擠出兩個字:「我……餓……」
她本來就生得清瘦,由於這幾天一直沒東西,更是餓得不成人形,只剩下皮包骨頭,喘口氣都費勁兒。一身衣裳被折騰得慘不忍睹,到處都是破洞。雙手和額頭上,也都是細密的傷口。尤其是她的頭髮,在爆炸中被燒得亂七八糟。再加上整整五天沒打理,已然亂成一個鳥窩。就她現在這副德行,難為唐憶眼神好,還能認出她的身份。
蘇園園的狀況太過慘烈,唐憶立即拋開自殺的念頭。將她扶到炕頭上躺著,又給她燒了一大鍋熱水。讓她先洗個熱水澡。
等到蘇園園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唐憶已經將煮好的湯麵端出來,放到桌上。
一見到吃的,蘇園園立刻雙眼發光,撲倒桌邊,埋頭大吃起來。
見她吃得兇猛,唐憶有些心疼,柔聲勸道:「小心燙,吃慢些,這裡沒人跟你搶。鍋裡還有很多,不夠我再去煮,你想吃多少都沒問題。」
蘇園園來不及回答,只能憑借本能,雙手並用地將麵條往嘴裡塞。
她在密道裡餓了整整五天,要是再沒找出口,就真要被活活餓死了。
一口氣吃完整整五大碗麵,蘇園園這才意猶未盡地放下空碗,摸著鼓起來的肚皮打了個飽嗝:「唐阿姨,您又救了我一命。」
唐憶拿手帕幫她擦乾淨嘴角,然後又找來藥箱,為她包紮傷口:「你這幾天去哪裡了?所有人都在找你,一直沒能找到你的下落,人都急瘋了。」
蘇園園照實說了一遍事情經過,原來在爆炸的前一刻,她用唐憶遺留在地上的佛珠,將開關卡住不動,又用衣服布料上的細線,穿過佛珠。她拉著細線的一端,慢慢走遠,盡力與石門拉開距離,等到她聽到雲行烈走進浩義堂的聲音,就拉動細線,機關立刻啟動。
房子不僅塌了,而且還發生了劇烈爆炸,蘇園園沒想到唐家堡裡連炸藥都有,一時閃躲不及,衣袖和頭髮都被爆炸的火花給燒著了。那一刻,她只想問候方格的母親,為嘛會生出這麼一個殘暴的兒子?!
之後,蘇園園開始想方設法尋找走出密道的出口,可恨的是,方格那廝故意將密道設計成迷宮,無比複雜。她在裡面繞了整整五天,這才找到出口,不曾想到一推開門,就見到唐憶,她順利獲救。
蘇園園描述經過時的語氣非常平淡,但聽在唐憶耳裡,仍舊免不了心驚肉跳:「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阿彌陀佛。」
包紮好傷口,唐憶的目光又落在蘇園園的頭髮上,疼惜地歎了口氣:「姑娘家的,斷髮如同斷頭,真是造孽。」
蘇園園找了塊鏡子,仔細照了照,頭髮洗過之後,更加慘不忍睹,長短參差不齊,最短的幾乎可以看到頭皮,要是她運氣差點,估計連頭皮都得被燒焦。這副樣子太過驚悚,哪怕是不太在意外形的蘇園園,也沒有勇氣頂著這樣一個鳥窩出門見人。
唐憶好心地建議:「要不,讓我幫你修理一下?」
蘇園園使勁點頭:「有勞唐阿姨了!」
唐憶拿出之前給自己剪頭髮的剪刀,小心地幫蘇園園修理頭髮,卻發現不管怎麼剪,那兩塊露出來的白色頭皮都很礙眼。見到唐憶左右為難的樣子,蘇園園大手一揮,特別大氣地說道:「剃光得了。」
唐憶手下一抖,劉海剪了個大缺口。好吧,這回不剃光都不行。
剪完之後,患上剃刀,不過片刻工夫,唐憶就完成了人生的第二個光頭作品。
她看著面前光溜溜的腦袋,忽然有些心虛,急忙說道:「我去給你找條紗巾遮一遮。」
蘇園園對著鏡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一個沒忍住,當場笑出聲來。
唐憶從衣櫃裡翻出一條紗巾。見她笑得小臉圓鼓鼓的,好奇地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唐阿姨手藝挺好。這光頭剔得油光水亮。以後晚上都不用點蠟燭,直接把我拉到窗口,用光頭反射月光,就能照明了。」
唐憶被她的話給逗樂了,掩住嘴角輕輕地笑:「你這孩子可真是個活寶。都成這樣了,還能開這種不著四六的玩笑。」
「事已至此,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苦中作樂了,總不能真為了幾根頭髮就愁眉苦臉要死要活吶。」
唐憶走過去,用紗巾幫她裹住腦袋:「你能看開就好。頭髮沒了還能再長出來,最重要的,是你還能活著。」
聞言。蘇園園的深微微一變,試探性地輕聲問道:「唐大當家的事情,還請您節哀,他一直都希望您能好好活著,您可千萬不要辜負他的一片情深。」
「奈何情深。奈何緣淺,我欠他的。只有到了地下,才能還清。」
「唐阿姨,您……」
唐憶垂眸苦笑:「我一直都以為自己能夠看破紅塵,我在剃度出家的時候,甚至都已經做好祝福傲天娶妻生子的心理準備。可是到頭來,他既沒有娶妻生子,也沒有成家立室,他就這麼乾脆地死了,讓我連一點反悔的餘地都沒有。」
如果,人生是一場修行,那麼他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劫,逃不掉,躲不開。
蘇園園沉默片刻,緩緩說道:「還記得令堂麼?她在得知令尊去世的消息之後,立刻就跟著西去了,結果呢,令尊在唐家堡的地下活了整整三十幾年。令尊是為了什麼,能在山洞裡孤零零地待了那麼多年?若是令堂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後悔自己當初走得太過倉促,至於兩人失之交臂,天人永隔?」
唐憶捏緊衣角,沒有說話。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您能深重考慮自己的生命,我是剛從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人,對於死亡,我比您要瞭解得多,不是什麼事情,只要死掉就能一了百了,」蘇園園站起身,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理其實您都懂,我再多說什麼,反倒顯得我自以為是。言盡於此,您慢慢考慮,多謝您的搭救,我先告辭了。」
唐憶目送她走出佛堂,轉身走到佛像面前,屈膝跪下,雙手合十,認真地默念佛經。
蘇園園輕車熟路地來到山腳,隱約聽到從山頂傳來木魚的聲音,她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好死不如賴活著,命只有一條,要是真死了,就連贖罪的機會都沒有了。
很快有士兵找到蘇園園,她被一群人圍著回到營地裡。
蘇園園的安全歸來,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尤其是蘇維泉,總算能安心睡個覺了。
得知蘇辰因為重傷還在昏迷中,蘇園園來到營帳裡看望他,只見他臉色蒼白,身上纏滿紗布,呼吸輕微緩慢。她走到炕邊,伸手握住他的左手,低聲說道:「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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