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七章 君不聞漢家山東二百州２ 文 / 明圓
（上一章的情節略有改動，建議回頭再看看）
第二日，蘇園園照常來到司工署，腳跟還沒站穩，宮中就來了兩名宦官，說是陛下有旨，宣工部員外郎蘇園園即刻進宮。
蘇園園將司工署的事情交代給李家水，隨即動身啟程，隨那兩位宦官一同進宮面聖。
順利進入宮門後，蘇園園被帶到御書房，剛一進去，就見到皇帝陛下正坐在書案之前批改奏章。她撩起官服下擺，雙膝跪地，行了個大禮：「微臣蘇園園，參見陛下。」
皇帝放下手中的硃筆，抬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蘇園園：「起來吧。」
他揉了揉鼻樑，伸手從花從善的手裡接過茶碗，低頭喝了兩口，這才覺得舒坦了不少。他放下茶碗，看著蘇園園低眸垂首的模樣，淡淡說道：「聽說你前幾日被人打傷了，傷勢如何？需要朕替你傳太醫院的人來替你看看麼？」
蘇園園忙道：「多謝陛下關心，微臣只是受了些皮肉傷，並無大礙，不必勞煩太醫們了。」
「嗯，沒事就好，」皇帝站起身，「走，陪朕去御花園走走。」
蘇園園跟在皇帝陛下的身後走出御書房，來到御花園裡，彼時正是初夏，花兒開得正鮮艷。空氣中漂浮著泥土與鮮花的芬芳，蝴蝶魚蜜蜂追逐嬉戲，於假山叢林中翩翩起舞，讓這副百花圖更添鮮活之力。
他們來到坐在長水台上，皇帝陛下脫下鞋子，隨意地盤腿而坐，上身側靠在矮几之上。在他的示意下，蘇園園也脫了鞋子，跪坐在旁邊的軟墊之上，挺直背脊。目不斜視。
皇帝陛下瞇起雙眼，看著前方平靜的湖水，漫不經心地說道：「蘇愛卿，你覺得這裡的景色如何？」
蘇園園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一方天水相接的景色：「平靜寧和，令觀者凝心靜氣。」
「這方湖泊本名為凝心海，據說在皇宮落建之前，它就已經在這兒了，那時候的工部大匠在規劃皇宮設計藍圖的時候，執意要將凝心海留下來。它的面積非常大。從這兒……」他抬起手指，指了指長水台前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了宮外。全都是湖水，名副其實，的確像個大海。傳聞皇宮初初落成之時，有宮女借助這湖泊與情郎親人傳信，後來工部的工匠們在湖泊中央建起一道圍牆。將這片湖泊一分為二。宮裡這半片湖，叫長水湖，宮外的那半片湖，就叫天仙湖。你覺得，這種分割湖泊的做法好麼？」
蘇園園垂眸：「君民有別，割湖建牆。有利於樹立皇家威嚴，杜絕宮中之人私傳信箋。」
一陣清風拂過，揚起長水台上的白色紗幔。
皇帝陛下側目看向她：「你覺得皇家的威嚴。需要靠這堵圍牆來支撐？」
「……」
皇帝笑了笑：「若是皇家真有威嚴，若是天子真能服眾，即便沒有這堵牆，照樣天下臣服國泰民安。」
「……」蘇園園低頭看著手指尖，手心裡冷汗直冒。
「蘇愛卿。為何不說話？」
「微臣……無言以對。」
聽到這話，皇帝愣了一下。隨即又無奈地笑起來：「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誠實，就連說兩句恭維的話都不會，難怪會被人當街欺負！」
蘇園園汗顏：「微臣愚鈍，還望陛下恕罪。」
「你為民出頭，何罪之有？」他緩緩轉動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話說回來，朕還得好好犒賞你，說說看，你想要什麼賞賜？」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本是微臣的分內之事，不敢討賞。」
「現在不是你在討賞，而是朕在賜賞，你若拒絕，便是欺君。」
蘇園園無奈地苦笑：「微臣惶恐。」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聽說你前日剛剛及笄？」
「是的。」
「女子及笄，接下來便要談婚論嫁了，你心中可有合適的婚嫁對像？朕可以為你賜婚。」
蘇園園無語：「微臣現在只想認真為陛下和百姓做事，暫時無心婚嫁。」
「那真是可惜了，昨日淑妃還在耳邊說你聰慧賢良，很希望你能入宮與她做姐妹。」
聽到這話，蘇園園驀然抬起頭，撞上皇帝意味深長的目光，她立刻驚出一身冷汗，趕忙伏身，額頭貼地：「承蒙陛下與娘娘的錯愛，微臣生性愚鈍，只能在司工署裡做些粗活兒，絕對不能入宮驚擾了聖駕，還請陛下高抬貴手，不要與微臣一般見識！」
皇帝意味深長地問道：「你可要想清楚了，現在的你以女兒之身在朝為官，對於你的家族來說，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尤其是你尚未婚嫁，整日混跡於滿是男人的朝堂官府，名聲怕是不會太好，日後若要談婚論嫁，對你而言非常不利。如果你能進入後宮，不僅能解決婚嫁大事，還能為你的家族贏得無限榮光，一舉多得的好事兒，別人可是做求都求不來的。」
蘇園園抬起頭，不卑不亢地直視他，一字一句答道：「不瞞陛下，打從微臣決定入朝為官那一刻起，就已經將名聲拋之腦後。蘇家歷經百年風霜，從未借由女兒入宮為妃鞏固家族榮耀，這是蘇家人的血性，更是南楚漢人的血性！微臣雖為女兒之身，卻也想盡忠報國，為天下百姓拋頭顱灑熱血！後宮之地固然榮耀非凡，可它在微臣的眼裡，無異於華麗的金絲鳥籠，微臣愚鈍，做不了乖巧美麗的金絲雀。陛下的心裡揣著整個天下，微臣亦是如此，為了陛下心中的天下大同，微臣比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沉默良久，才聽到皇帝的一聲哼笑：「你還真是跟你那個死鬼老爹一樣不識抬舉！」
蘇園園動也不敢動：「……」
「起來吧，朕也就是這麼一說，你若不願意，沒人會強迫你。」
聞言，蘇園園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坐回原位：「謝陛下諒解。」
皇帝伸出手，從花從善的手裡拿過一卷畫，扔到矮几之上：「這是朕在昨天作的畫，賞給你了。」
蘇園園雙手拿起畫卷，恭敬地磕頭：「謝主隆恩。」
皇帝大手一揮：「行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忙你自己的事兒吧。」
「微臣告退。」
「花從善，你替朕送送蘇愛卿。」
「喏。」
花從善走到蘇園園面前，微微躬身，笑得一臉和氣：「蘇員外，請隨老奴走吧。」
蘇園園稍稍欠身：「如此有勞花公公了。」
離開長水台，蘇園園這才鬆了口氣，她悄悄擦掉額角的冷汗，心想剛才可真是驚險。若是皇帝堅持要將她拉進後宮，到時候她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也只能乖乖入宮，與青燈古佛相伴終生。好在皇帝鬆了口，沒有堅持一意孤行，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至於皇帝為什麼會想到拉她入宮，她絕不相信皇帝是真的看上了自己，最大的可能，還是因為那位淑妃娘娘吧。
蘇園園曾經聽過一些有關淑妃的事情，她本中書令謝江寧的嫡出次女，傳說貌若天仙，而且還有一手跳舞的絕技，深受當今聖上的恩寵。這位美人樣樣都好，就是性子驕縱了些，恰逢中宮無主，她就成了六宮裡那只最大的螃蟹，橫行霸道無人可擋。上次在大街上用皮鞭抽傷蘇園園的常老大一夥人，就是淑妃宮中的宦官，因為蘇園園的緣故，常老大一夥人已經鋃鐺入獄，只等秋後處決，連帶著淑妃也早了些秧，被罰抄寫宮規一百遍。
認識淑妃的人都知道，她從來都不是個大度的女人，暗地裡被她弄死的宮女數量一點都不少。她嘴上不說，心裡肯定對蘇園園記恨上了，可惜蘇園園身為朝廷官員，她一個後宮女眷，根本沒法折騰蘇園園。於是她就在陛下耳邊吹枕邊風，唆使陛下收了蘇園園，只要蘇園園成了後宮之人，到時候還不任她揉圓搓扁？！
至於陛下為什麼會同意這個建議，或許是他因為太過疼愛淑妃所以想要將蘇園園拉進宮裡來給淑妃出氣，亦或者是他想找蘇園園做擋箭牌去壓一壓淑妃與謝家的氣焰。
不管真相是哪個，蘇園園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司工署，做自己的六品芝麻小官吧。
蘇園園剛一走出御花園，就見到淑妃領著一群宮女朝這邊走來。
得了，說曹操，曹操就到！
蘇園園跟在花從善身後屈身行禮：「微臣/老奴向淑妃娘娘請安。」
依照禮制，後宮女眷見到朝廷官員，都該自動迴避，可這位淑妃娘娘很受聖上恩寵，又仗著娘家的背景，行事有些乖張。她見到蘇園園，非但沒有迴避，反倒不偏不倚地走到蘇園園面前，笑道：「喲，今天可真巧，居然在這裡碰見了傳說中的蘇員外。」
琳琅環珮，脂粉香氣撲面而來。
蘇園園沒有抬頭，依舊維持著四十五度的躬身姿勢：「娘娘說笑了。」
淑妃掩嘴輕笑，笑聲嬌俏香軟：「難得蘇員外入宮一趟，不如去本宮那兒坐坐？御膳房最近新來了個廚子，白案功夫很是了得，你可得好好嘗嘗。」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呸！蘇園園暗自翻白眼，她才不是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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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肉的饅頭，你這個磨人滴小妖精，總是挑戰偶的良心底限，吐艷死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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