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章 無言誰會憑欄意１ 文 / 明圓
舒州地處南楚之北，與北寧只有一河之隔，東北面全是青山連綿，越過北山山脈，就是鄰國北燕。
聽唐二說，北燕位於北寒之地，每年又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在冬天裡度過的。那裡常年被冰雪覆蓋，房屋建築和民俗風情與南楚截然不同，有「雪之國」的別稱。也正是因為冰雪的阻塞，導致北燕的交通相當閉塞，農貿業無法對外流通，經濟相對比較落後。
直到去年北燕老皇帝病逝，新帝登基，採取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讓北燕的農貿業改善了許多。最重要的是，他們還主動與南楚示好，據說今年的太后生辰，北燕皇帝會帶著大批牛羊貢品前來景州朝賀。
聽著唐二介紹完北燕的情況，馬車正好停在了舒州驛站門前，早有接到消息的驛官等候在門口。一見到他們的馬車，立刻就笑瞇瞇地迎上來，一邊使喚人幫他們搬行李，一邊對他們各種噓寒問暖，熱情得讓蘇園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在唐二是外交的應對好手，加上他與生俱來的那股從容優雅，三言兩語就將驛官忽悠得安靜了下來。
蘇園園等人進到房間裡之後，驛站裡的人偷偷圍在一起，對蘇園園的身份來歷進行了一番猜測與探討。他們怎麼也想不通，工部什麼時候有女官了？
龍套甲第一個舉手：「我認為她很有可能是唐二公子的媳婦兒，他們年紀相當，站在一起有很般配，這個可能性很大。」
龍套乙搖搖手指：「你沒看到剛才唐二公子稱呼她為蘇七姑娘嗎？有誰家相公稱呼自家夫人姑娘的，你嗎？！」
龍套甲被順利拍飛。
龍套丙很正直的說：「依照她對傅大人的恭敬態度來看，俺倒是覺得她有可能是傅大人的女兒。」
龍套乙再度搖搖手指：「傅大人姓傅，她姓蘇。有誰家女兒不跟老爹姓的？你嗎？」
龍套丙默默蹲到牆角里去。
龍套丁挑眉一笑：「既然不是妻子女兒，那就只能是丫環侍女了。我剛才看她長得還挺不錯的，這麼標緻的姑娘，肯定早就被老爺公子收進房了，因為捨不得所以才去哪兒都帶在身邊……」
龍套乙用手指對他表達了深深的鄙視之情：「她雖然穿著打扮不甚富貴，但言談舉止哪一點像個丫鬟？而且有哪個丫鬟可以有自己獨立的客房，還有那幾大箱的行李，你家丫鬟有這麼豪華？！」
「這也不是那也不對，那你說她是什麼人？」
「其實剛才我已經悄悄向莫老大打聽過了，他說這位蘇姑娘是傅大人的徒弟。被皇帝陛下點名派來舒州，叮囑咱們一定要小心伺候，」說道皇帝陛下四個字的時候。龍套乙還特別拱了拱手，笨拙的動作顯出幾分滑稽，「雖然莫老大沒說她的具體身份，但是你們想想，女人不都是呆在家裡相夫教子的麼？皇帝卻特別點名將她派到舒州這麼偏遠的地方。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你們看，這麼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在這小地方和這群大男人做事，先不說名聲什麼的，那身體能不能吃得了這麼大的苦還是個問題！」
其餘三人一起伸長脖子一起湊過來：「那你的意思是……」
「我猜啊，這位姑娘曾經肯定是皇帝陛下身邊的人。後來因為做錯了什麼事兒，不小心得罪了陛下，所以才被差遣到了這麼遠偏遠的地方。故意讓她吃吃苦頭。」
「噢……」眾人瞭然地點頭，對這個貌似很合理的猜測答案表示很贊同。
此時正在屋子裡整理行李的蘇園園，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腦補成了「慘遭陛下遺棄」的苦逼形象。這次來舒州，因為走得太急，行李都是鍾嬤嬤等人幫忙整理的。整整有兩大箱，臨上車的時候。龍氏與老太君又派人各加了一大箱，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些箱子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
此時一箱箱地打開，才發現裡面什麼玩意兒都有，當然，最多的還是金銀錢財。她算了一下，光是銀票就有將近三四千兩，另外金銀首飾什麼的，裝了整整兩匣子。
除了這些，龍氏還特意在箱底壓了一封信，裡面是龍翰雷寫的親筆信，若是遇到困難，拿著這封信去找當地的總兵，他一定會幫忙解決。最讓她感動的是，信封裡面還藏著個小小的平安符，那是龍氏冒著嚴寒的冷風，特意去寺裡為她求來的。
為了方便她清點行李，每個箱子裡都放著一張清單，她照著清單將行李清點了一遍，確定沒有錯誤之後，將行李歸置妥當，就吩咐人去準備了熱水。
原本這次出公差，蘇園園是打算帶著紅袖一起來的，但是她看見傅庭謹和唐二都沒有帶隨從，便也沒好意思自己一個人帶著丫鬟上路。
沒有人伺候，看來這些日子都要自己動手伺候自己了！蘇園園伸了個大懶腰，好久沒有過這種自力更生的日子啦！
舒舒服服地洗完個熱水澡，蘇園園端著髒衣服走出房門，下樓來到後院的井邊，捋起袖子打了桶水，蹲下身子使勁洗衣服。
都是冬天的衣裳，比較厚實，好在井水有點溫熱，洗起來倒也不特別凍人。洗完之後，蘇園園找了根桿子，將衣服一件件敞開掛上去。
驛官莫吉利經過的時候，見到這幅景象，趕緊走過來，不由分說地將她拉開：「蘇姑娘，這等粗活兒交給下人做就好了，您身子嬌貴，這一路勞累奔波，還是快些回房去歇著吧！」
蘇園園拍了拍手，將衣袖放下來，順手朝微微發紅的手指哈了口氣，笑道：「沒事兒，不過幾件衣服，我都已經洗好了！」
說完，她就端著木盆走掉了，留下莫吉利一個人在原地發愣。
當天晚上，驛站一干人又聚在一起探討蘇園園的事情，當說及蘇園園會自己洗衣服的時候，大家更加認定了之前的猜想——她一定是宮裡宮女，之前一直在皇帝身邊當差，因為不小心犯了什麼錯，才被差遣到了這麼偏遠的小地方吃苦。
當天晚上，蘇園園在房間裡用過晚飯，藉著月光看了會子書，等肚子裡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就脫了衣服鑽進被窩裡去了。
沒有連翹每天晚上灌好的湯婆子暖被窩，被窩裡出奇的冷，蘇園園忍不住縮成一團，只露出個小半張臉在外面呼氣，如此熬到了半夜，方才淺淺地睡著了……
第二天，蘇園園一大早就被凍醒了，她穿上衣服，在地上使勁跳了兩下，讓凍得失去知覺的兩隻腳回復了一點點溫度。
推開房門，一股冰冷乾燥的空氣撲面而來，凍得她渾身一顫，好在鍾嬤嬤早就來到舒州會比較冷，提前給她預備了充足的御寒衣物。
她此時蹬著銀灰色的鹿皮小靴，身上裹著一件柔軟的白色狐裘，手裡戴著連翹連夜趕製出來的兔皮護手套，頭上還頂著一頂雪白的貉子毛皮帽子，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得一絲不漏，只有那張白白的小臉露在外面。好在她本就生得高挑，即便身上穿得這麼厚，卻也一點都不顯得臃腫肥胖。
她使勁吸了吸被凍得發僵的鼻子，兩個小臉蛋被凍得白裡透紅，配上她那雙剛剛睡醒的水眸，顯得無辜可愛極了。
一見到她的這幅裝扮，驛站的一干人都愣了一愣，全都暗自在心裡感歎，這麼可愛的小姑娘，皇帝陛下怎麼就捨得把她派到這裡來受苦？人都說伴君如伴虎，這話果然沒錯！
早飯是在大堂裡面用的，蘇園園與唐二、傅庭謹三個人一起吃完之後，就帶上工具出門去了。
雖然有北山山脈阻擋一部分的寒流，但是舒州仍舊是整個南楚最冷的地方，此時已經快要立春，冰雪卻還沒融化。馬車行駛在冰雪泥濘的道路上，走得極為緩慢，時不時還要停下來清理前方道路上的冰塊，免得等下車轱轆打滑。
費了將近兩個時辰，他們才來到西青山莊，跟守門的侍衛打好招呼，他們三人順利進入山莊。
這片山莊佔地極光，沒有個三五天時間，根本無法將這裡的每個房間都逛遍。傅庭謹拿出傅家先祖建造這篇山莊時留下的平面圖，很快就找到了皇帝所說的那幾處破損地方，蘇園園與唐二合作將這幾處地方仔細丈量了一番，將得到的結果全部記錄到紙上。
傅庭謹又指出幾個需要值得注意的細節地方，讓他們特意去觀察一下，然後用細節圖仔細畫出來，標記到大圖紙上。
忙完這些，已經是下午，三個人餓著肚子回到驛站，胡亂吃了幾口飯，就開始討論方案。
傅庭謹作為長輩，方案自然是以他的意見為主要，蘇園園和唐二基本都是以聽為主，間或插上幾句。初步的方案確定下來之後，蘇園園開始根據要求製作燙樣，唐二則跟著傅庭謹出去尋找材料商與工匠。
因為這只是一個初步的想法，所以燙樣不用做得特別精細，蘇園園拿出她當初拚命熬夜趕圖紙的精神，花了兩天時間，就將一座簡單明瞭的燙樣做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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