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0 天地作色 文 / 張景軒
「不要!」穆少言高聲叫道,快速地衝出了大殿。
但是,他還是晚了一步,那位少年公子已經出手了。這是自他到了少林寺之後,眾人所見到的第一次真正出手,而眾人這次所能見到的,只是他微微晃了晃身子,迎著龍嘯天抬起了單臂。
隨著少年公子手臂抬起,整個少林寺的上空突然一黑,霎那間,天上烏雲滾滾而來,竟欲直壓而下。除了仇安之外,在場所有人全都感到胸口一悶,只覺一股巨大的無形壓力籠罩全身,不由自主地伏低了身子,武功稍差一些的如杜月霞和幾個小和尚已被壓得一**坐到了地上。與此同時,龍嘯天的掌力也凝滯於中途,再也前進不得分毫。
還沒等眾人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天上的烏雲又猛烈地翻騰卷揚起來,發出奇異的咆哮之聲,緊接著,一道明亮刺眼的蛇形閃電直竄而下,正中龍嘯天的頭頂。
穆少言是除了仇安三人唯一到了殿外的人,他也被少年公子所發出的氣勁給死死地壓住,單臂揚起、目瞪口呆愣在了原地,彷彿成了一尊泥雕木塑。他只覺喉中哽咽,雙耳嗡鳴,目光所及之處,偌大的一個「混世天魔」眨眼之間便被那道閃電劈中。
一縷青煙從龍嘯天頭頂飄起,然後,他的整個身子都開始冒起煙來。龍嘯天的臉孔扭曲變形,望著穆少言張了張口,說了一句「九陽……」,便轟然化作了齏粉,連骨架都沒有剩下,只有身上的黑袍委頓於地。
龍嘯天剛一斃命,寺頂上空的那片烏雲也倏地一下四散開去,明媚的陽光再次灑落下來,而眾人身上的壓力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若不是龍嘯天的黑袍還在的話,一切就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
「天哪!」聶雨荷目不轉睛地看著殿外的情形,低聲歎道,「這是怎麼回事?」說著,她一扯索朗的衣袖,問道:「阿公,你看到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索朗沒有答話,自從少年公子迎向龍嘯天的那一刻起,索朗的眼神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身影,見那少年公子隨手一招,天地作色,電閃雷鳴,索朗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緊咬著雙唇小聲自語道:「沒想到這小子竟學會了這招,看來我們的計劃更加難以實現了。」
別人沒有聽到索朗的自語,聶雨荷卻聽得清楚,問道:「阿公,這招……」她話剛一出口,卻被索朗輕輕摀住了嘴。聶雨荷一驚,見索朗衝著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要作聲。聶雨荷何等伶俐,知道其中必有隱情,忙點了點頭。
此時,殿外的穆少言也回過神來。龍嘯天雖然曾經在九羊島打傷過自己,又是父親的宿敵,但此人亦正亦邪,穆少言對他並沒有什麼惡感,眼見他被少年公子舉手之間便擊成了飛灰,心頭萬分震驚的同時,不免還多多少少生出一絲悲涼來。「齊天四傑」,多麼傑出的江湖人物,沒想到在這少年公子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而龍嘯天最後說出的兩個字,穆少言也聽得清清楚楚,「九陽」,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想說「九陽山」,難道他知道九陽山的消息?諸多的疑問纏繞於心,一時之間,穆少言竟呆呆地愣在了那裡。
「妙哉!」仇安擊掌笑道:「二世兄神技驚天,仇某今日算是開了眼了。」他口中雖然稱讚少年公子的武功,但嘴角卻不易察覺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先生過獎了。」少年公子已回過身來,恭敬地對仇安道,神態已恢復如常。
仇安點點頭,忽地岔開了話題,似是對穆少言說,又似自言自語地道:「『九陽』,不知這個人臨死之前說的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看來他是有話要對穆兄講呢。」
穆少言聽了這話,趕忙走上前去,說道:「正是,這位龍前輩是在下的舊識,他曾與我穆家有一些過節,這次可能也是衝著在下而來的。他剛才所說的『九陽』,以在下看,或許是想說魔教九陽山的消息吧。只是龍前輩並非魔教中人,在下也從未向他提起過魔教之事,不知為何他會說出『九陽』二字。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是呀,」仇安應和著,也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辦法,誰讓此人太過莽撞了,什麼人不好惹,偏偏要惹我這位二世兄呢。呵呵,不過,既然他與穆兄有過節,那這次來想必是要找穆兄的麻煩的,這下好了,麻煩解決了。嗯,至於什麼九陽、十陽的,大可不必去理會就是。」
穆少言一時無話,心中暗道,「說得到輕鬆,殺個人就像是捻死只螞蟻一般,這仇安到底是什麼人呢,怎的他手下這些人個個武功高得如此離譜?」
「九陽山?」少年公子忽地插話道:「先生,我倒是知道一點。」
「哦,那你。」仇安一下來了精神,笑瞇瞇地道。
穆少言以及殿內的聶雨荷、索朗、索二娘等人皆是一愣,聶雨荷步走出殿來,與穆少言站在了一起,二人同時看向那少年公子。
「是。」少年公子應了一聲,略沉吟了一下,說道:「不過,這話講起來就長了,先生你看……」
仇安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不妨事,仇某就在這裡聽,來呀,」說著,他向身邊的駝背老者擺擺手,接著道:「去搬把椅子,正好一邊聽一邊曬曬太陽。」
不等駝背老者進殿,早有一名小和尚雙手搬著一把椅子出來,擺放在仇安站立的位置。
仇安一笑,對那小和尚道:「你倒真個伶俐,好,謝了。」說著坐到了椅子之上,又對少年公子道:「剛才那個人本想對穆兄說什麼九陽山的事,但他被你給打死了,既然你知道,那就說給穆兄聽聽,也讓仇某長長見識。」
少年公子再次稱是,但他說話之前,身子忽地微微一顫。雖然時至早春天氣,但春寒料峭,站在室外時間久了,依舊會感到絲絲涼意。就在少年公子顫身之時,竟將周圍丈餘遠範圍內佈滿了一股暖流,正好將仇安、駝背老者以及穆少言、聶雨荷罩在了其中。
穆少言焉能察覺不到身體四周的氣流變化,但此時此刻,他反而沒有了絲毫震驚,因為這少年公子的身手委實太過神奇,自己的感覺彷彿已變得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