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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5 故人之後 文 / 張景軒

    晨曦初照,天光乍現,穆少言、聶雨荷、嚴烈護送著穆雲舒回到了乾明島。一路之上,穆少言與聶雨荷輪番運功為穆雲舒療傷,上島後,穆雲舒神智已漸漸清明,便由嚴烈背了,返回到殘破的小院中。

    又過了一陣,穆雲舒的身子忽然在床上動了兩下,喉頭吞嚥,長吐出一口氣來,慢慢睜開了雙眼。穆少言搶步來到床頭,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強抑著內心的激動,口中叫了一聲「父親」,嗓音嘶啞而顫抖。

    穆少言哽咽著道:「父親,孩兒不孝,讓父親你受苦了。」

    嚴烈在一旁早已雙膝跪地,喚聲「師父」,亦是泣不成聲。

    穆雲舒的頭腦漸漸清醒過來,又問道:「為父不是在魔教水牢之中麼,言兒,是你救了我出來?」他強自撐起雙臂,想要坐起來。

    聶雨荷忙在一旁伸手相扶,說道:「穆大俠,你尚未復原,先不要動。」

    穆雲舒看了一眼聶雨荷,問穆少言道:「言兒,這位姑娘是……」

    聶雨荷不待穆少言回答,便微笑著答道:「穆大俠,我叫聶雨荷,是穆公子的朋友。」

    穆少言點點頭,說道:「是的,父親,此番能從魔教中救你出來,多虧了聶姑娘和嚴師兄。」於是,他簡單地向穆雲舒講述了一番嚴伯報訊、智闖魔教的經過。

    穆雲舒聽完之後,又仔細地打量了聶雨荷一番,自語道:「聶雨荷……你姓聶?」

    「是,穆大俠。」聶雨荷微笑著答道。

    穆雲舒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過了一會兒,再度睜開,看著聶雨荷說道:「像,真像,不知雨荷姑娘的令尊是……?」

    聶雨荷一愣,囁嚅了一會兒,面色有些尷尬。穆雲舒見她略顯為難,便對穆少言道:「言兒,你與嚴烈先出去一會兒,為父想與雨荷姑娘單獨聊一聊。」

    穆少言亦是一愣,不知父親是何用意,正欲發問,聶雨荷卻在一旁道:「穆公子,就讓我與穆大俠說會兒話也好,你和嚴師兄去幫我把樹林中的寶劍取回來吧。」穆少言見父親閉著眼睛不再說話,便點點頭,與嚴烈出了門奔樹林而去。

    穆雲舒睜開雙眼,只見聶雨荷正自微笑看著自己,遂歎了口氣,問道:「雨荷姑娘,不知令尊名諱可否相告?」

    聶雨荷也輕歎了口氣,淡淡地道:「穆伯伯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三十年前,爹爹曾受過穆伯伯的恩惠,一直念念不忘。他常對小女說,『穆大俠乃一代人傑,為我輩中之龍鳳』。正是受了你的感化,爹爹才痛改前非,但怎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只能獨守清明,但求無愧於心罷了。」

    穆雲舒看著聶雨荷,忽地微微一笑,說道:「想當年,令尊少年風流,風采非凡,令穆某傾慕不已,轉眼已是三十年不見,一切可好?」

    聶雨荷神色略顯黯然地道:「多謝穆伯伯掛念,爹爹一切尚好,只是六年前我娘不幸過世,令爹爹心憂神傷,現在早已是風采不復當年啦。」說到這,她又轉憂為笑道:「今日有幸見到穆伯伯,我回去後一定轉告爹爹,待穆伯伯的身體將養的好些了,一定要到我家去做客,爹爹一定會高興的緊呢。」

    她連說三個「一定」,逗得穆雲舒也不禁莞爾,連連點頭道:「好,好,一別三十年,倒是很想念我這位老朋友了。」略微停頓了片刻,又道:「所謂正邪,不過是由人而分,依人而定罷了。是正是邪,往往在一念之間,若能明哲自保,已是實屬不易。現今魔教復生,還望轉告令尊,切要從容淡定,萬勿再墮其中呀。」

    聶雨荷聞聽此言,心頭一陣感動,雙膝跪倒在床邊,眼中淚光盈盈地道:「多謝穆伯伯教誨,小女牢記心中。」

    穆雲舒忙揮手示意她起來,笑道:「我這位老友確是有福呀,竟生了你這麼一個美麗聰明的女兒,雨荷,快快起來吧。」不經意間,他的話語之中已將「雨荷姑娘」改稱為了「雨荷」,顯然親近了許多,更讓聶雨荷心頭一熱,忙站起身來。她受到穆雲舒誇獎,禁不住臉兒一紅,羞澀地低頭小聲道:「穆伯伯,我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好呀。」

    這時,門外傳來穆少言的聲音:「父親,我們回來了。」

    穆雲舒收了笑容,說道:「嗯,你們進來吧。」

    穆少言與嚴烈走進門來,嚴烈手中拿著聶雨荷的霸圖劍。看到聶雨荷面帶笑意,穆少言本來有些緊張的心情也為之一鬆,忙笑著問道:「父親,你與聶姑娘談了些什麼,還要避開和我嚴師兄?」他自來不慣與父親說笑,本是想著開開玩笑,但心中難免還是有些緊張,故而話一出口,倒像是有點責問的意思了。

    穆雲舒臉色一繃,輕聲喝斥道:「為父與雨荷隨便聊聊,還要與你稟報不成?」

    聽到父親口稱「雨荷」,穆少言心中更是驚訝,心想,「看來二人談得甚佳,想必不會有什麼壞事。」但見父親慍怒,忙垂首道:「是,孩兒不敢。」哪裡還敢再往下追問。

    聶雨荷見穆少言發窘,忙在一旁微笑道:「好了,穆伯伯,不要責怪穆大哥了。對了,這是我出來時爹爹給的霸圖劍。爹爹說,這可是神兵利器,他費了好大勁兒才得到呢。」說著,從嚴烈手中接過霸圖劍,又遞到穆雲舒手上。

    穆少言與嚴烈出去不到半柱香的工夫,穆雲舒已直稱聶雨荷為「雨荷」,而聶雨荷對穆雲舒直呼為「穆伯伯」,對穆少言竟也換了稱呼,改叫「穆大哥」了。這些變化,連一旁的嚴烈也覺得甚是驚奇,更惶論穆少言了,二人都是瞪大了雙眼,一時全都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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