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9 穆家家規 文 / 張景軒
嚴烈搶先幾步趕到眾人前面,剛剛進院便躬身施禮,朗聲說道:「師父,公子回來了。」
穆少言忙快步來到嚴烈身邊,邊走邊道:「是我,父親。」明如月也小跑兩步,跟在他的身後。
連續三問,直讓明如月聽得心頭突突直跳,著實吃驚不小,暗道,「這穆雲舒足不出戶,竟能從穆少言的一句話裡便聽出他受了傷,而自己還沒說話,他已然知曉多了一個人。這等深湛的聽辨功力,當真是匪夷所思。」
穆少言趕忙停住腳步,恭敬地答道:「我在外面受了一點小傷,不礙事。另外,還有一位姑娘和我一起回來的,她是青竹幫的弟子,全幫已悉數被……」
屋內「哼」了一聲,打斷了穆少言的回話,緊接著又道:「好了,你們進來吧。」穆少言向明如月輕輕招了一下手,示意她隨自己進去,嚴伯和嚴烈則走進了大屋旁邊的廂房中。
明如月悄悄吐了下舌頭,微微一笑,隨著穆少言走進房中,來到左側的一間臥室內。室內的陳設極為簡潔,居中一把木椅上,端坐著一位年約六旬左右的老者,滿頭烏髮,面色紅潤,精神矍鑠,身著一件青布長衣,顯得甚為從容練達,想必此人便是穆雲舒了。
明如月不敢造次,悄無聲息地在穆少言身後站定。穆少言再度深施一禮,恭敬地道:「父親。」
穆雲舒看了看穆少言,表情肅然地道:「這兩個月獨自在外,無人管束,竟帶傷而回,怕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不跪下,從實講來。這位姑娘又是誰,難道你不知道為父定下的規矩嗎?」
穆少言忙雙膝跪倒,說道:「孩兒不敢,詳細情形請容我慢慢稟告。」
穆雲舒又略帶慍色地「哼」了一聲,沉著臉說道:「那好,你說。」
穆少言便將在放馬鎮悅來客棧偶遇成遠,夜探紫衣門,搭救明如月,在青竹幫大戰天星教護教尊者,在九羊島力鬥兩大尊者,又在暗道外巧遇龍嘯天,歸程時被金無常攔截等事件一一向穆雲舒稟告了一番。
穆雲舒仔細聽他講述,並不打斷,直到穆少言說完,才淡淡地道:「你起來坐下吧。這位明姑娘,你也請坐吧。」
穆少言依言站起,然後在穆雲舒身側的一張椅子上半坐了下來,又以眼色示意明如月也坐。明如月沒想到穆雲舒家規如此之嚴,比之青竹幫尚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由心中更加忐忑,規規矩矩地在穆少言身邊坐了,垂下頭去,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出。
穆雲舒等他們坐定,輕歎了一聲,說道:「沒想到魔教餘孽居然重現江湖,此乃一大禍患,看來他們又要在武林中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言兒,你剛才說是被龍嘯天打傷的,這個老傢伙,過去這麼久了居然還念念不忘當年之事。把手伸過來讓為父看看。」
穆少言忙捲起右袖,伸過手去。穆雲舒伸出左手二指輕輕搭住了穆少言腕脈,穆少言頓覺一股深厚淳和的真氣自腕脈處傳開,直至自己週身各大經絡,不消片刻,便感到渾身上下已是舒暢了許多,而自己體內的真氣與穆雲舒傳至的真氣相融之後,也流轉得愈發自如了。穆少言心頭一熱,父親雖然素來對自己要求苛刻,言語之間也甚為嚴厲,但一聽自己受了內傷,便立即以自身內力為自己療傷,舐犢情深一顯無遺。
過了一會兒,穆雲舒鬆開了手指,語重心長地對穆少言道:「言兒,你是自我穆家先祖以後難得的武學奇才,為父在你這個年紀時,資質也遠不如你。江湖雖然險惡,但你獨自外出闖蕩,為父也不攔你。不過,務要切記,我穆家一門須以武林正義為己任,謙遜謹慎為宗要,切莫因一時大意墜入魔道,敗壞了我穆家的三百年清譽,也使自己墮入萬劫不復之地。」
穆少言忙肅然起身,恭聲答道:「是,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穆雲舒點點頭,接著說道:「這位明姑娘你既然帶來了,為父也不再責怪於你。青竹幫的楊幫主倒是也與為父有過一面之緣,楊幫主及全幫上下既已為魔教所害,那明姑娘當是青竹幫的唯一傳人。不過,看上去明姑娘的根基尚淺,若想光復本門,還需不斷勤苦習練為上。」
穆少言笑道:「我也正有此意,這次帶明姑娘一起上島,一是因她孤苦一人在外飄零,二是她的武功根底確實較淺,所以想請父親傳教她一些功夫,也算是為了告慰青竹幫楊幫主在天之靈。」
穆雲舒沉吟片刻,淡淡笑道:「穆家武功歷來傳男不傳女,倒並不是因為我穆家有重男輕女的門風,而是本門的功夫實在不適合女子習練。好了,明姑娘既然來了,就先住下吧,抽空我揀一些較為容易些的入門功夫教教你罷。」
穆少言聽了這話,心中一陣暗喜,忙對明如月一使眼色。明如月會意,趕忙站起身來,伏地便拜,說道:「穆伯伯,本幫自我師父上下,均被魔教所害。月兒自小被師父收養,視師如父。師門遭難後,月兒便在青竹幫歷代幫主牌位前發過誓,一定要為師父、師兄、師姐們報仇血恨。但是……以月兒現在的功夫,實在是力不能及,還望穆伯伯能收下我,月兒定當謹遵穆伯伯教誨,為匡扶武林正道略盡綿薄之力。」
穆雲舒歎了口氣,隨即輕輕一揮手,明如月只覺一股大力將自己向上托起,這股力量綿柔淡泊,卻餘勁悠長,自己無從抗拒,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
穆雲舒看了看她,說道:「好了,我已知你的心意,你先去吧,讓嚴伯為你安排一個房間。」明如月看了一眼穆少言,道了聲「是」,不敢再多言,便躡步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