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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5 格裡高薩·維格裡 文 / 鐵旗

    「主人,她醒了!」楓葉忽地咳嗽一聲,出聲道。

    草莓悠悠的醒轉過來,看見一旁的丁凌,眼睛一亮,但看到身邊的楓葉跟貝露丹迪,卻又忍不住遲疑起來,輕輕的叫喚了一聲。楓葉面目平凡暫且不說,貝露丹迪那燦爛的微笑卻讓草莓一陣炫目,她從未見過如此光彩奪目的美人,縱使自己同為女兒身,她還是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丁凌來到草莓身邊,握住她的小手,微笑道:「你沒事吧!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現在我回來了,你不用再害怕了!」

    想到草莓從那高高聖壇摔下來的那副身心俱疲的模樣,他心裡對佩西的怒氣再次湧了上來,但總算忍住了沒流露出來。體貼人關心人的事情他不擅長,但起碼他能瞧出來,草莓此刻是如何的彷徨無依,那迷失於無邊荒漠之中的小羊羔一般的淒楚眼神,讓他心頭一陣發揪。

    哪怕只是簡單的一句鼓勵,一下握手,一點溫暖,他都希望能夠將這些帶給草莓,帶給這個被沉重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小女孩。他不知道草莓究竟遭遇了什麼事情,但一向表現堅強的她居然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可想而知她內心的彷徨了。

    草莓扁了扁嘴巴,瀲灩的水光在黑色的眸子裡滾動著,想撲進丁凌懷裡痛哭出聲,但看了看貝露丹迪跟楓葉,她又強忍了下來,只怯生生的拉著丁凌的大手,目光往貝露丹迪身上直飄,對於楓葉卻只是匆匆一瞥。

    貝露丹迪衝她微笑了一下,對楓葉道:「楓葉,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楓葉楞了一下,馬上會意過來,連忙跟在貝露丹迪身後出了馬車。

    「哥哥,她們是誰啊?」草莓抽了抽鼻子,小聲的問道。過了剛甦醒過來那段情緒激動期,她已經將心情調整過來,眸子裡的水光逐漸的稀薄下來,但樣子還是有些激動。

    「她們?漂亮那個是貝露丹迪,紅頭髮那個是楓葉!她們是……是我的親人!」丁凌遲疑了一下,對於貝露丹迪跟楓葉的身份,他還真是不好定義。

    「居然有兩個這麼多葛洛莉亞姐姐怎麼辦?」

    「葛洛莉亞?這件事情跟她有關係嗎?」

    「怎麼沒有關係?哥哥你已經看過了葛洛莉亞姐姐的身體摸了,那就應該娶她為妻!可是,這裡還有兩位姐姐……」看到了丁凌,草莓精神彷彿一下子有了支柱一樣,暫時將心中的愁緒壓抑下來,開始關心起另外一方面的事情來。

    丁凌有點啼笑皆非:「那是在救人,醫治病人的時候,那些小節不用太計較的!我前些日子還碰到葛洛莉亞了,她本人都沒出聲,你這小丫頭湊什麼熱鬧啊!」

    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懵懂不知的愣頭青,但對於男女授受不親又或者碰了女子的身體就要負責之類的事情,卻還是堅定不移的持不屑一顧的態度。他的看法就是:事急從權,就無需在意;你情我願,則好聚好散;若是願意跟著他而他本身又瞧得順眼的,他也不在乎多養一個人。就如之前的艾莉婕一樣,他會時不時的想念起她,但要他巴巴的衝上去說「我要對你負責」這樣的話,那是打死他都不幹的!

    「可是……可是……」草莓想要爭辯一下,但不知道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暗淡下來。

    「你忍了很久了吧!想對我說什麼就說吧,我會認認真真的聽完的!」丁凌用力的握了握草莓那柔軟的小手。並不是他細心看出了草莓的情緒變化,而是草莓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完全在臉上流露出來,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

    「哥哥,我冷!」草莓縮了縮身子,低下頭去。馬車裡的溫度一直都控制在合適的範圍之內,感覺到冷這樣的話,不過是她的心理作用罷了。但丁凌還是拿過了一條毯子,笨拙的將她裹了起來。

    「那個佩西帶我去了一個地方,讓我看了一封信!那封信是我母親寫的,是她在上鮮花廣場的刑火柱之前寫的,專門留給我看的一封信……」草莓用力的扯緊毯子,纖細的指頭骨節透出一種慘白的顏色。毯子並不能給予她溫暖,她仍是在瑟瑟發抖。

    丁凌默默的將她連人帶毯子摟到了懷裡,緊緊的抱住她,什麼話都沒有說。但他的心意,他的溫暖,確實的傳遞到了草莓心中,慢慢的,她停止了顫抖,卻仍是低著頭。

    「信上說了許多事情,說她是自己甘心情願被光明教會燒死的;說她自己就是一個虔誠的光明教徒;還說了……還說出了我的父親……我的父親的名字。她說,我父親的名字叫格裡高薩;維格裡!」

    草莓驀地抬起頭來,仰臉凝視著丁凌的眼睛。

    丁凌怔了一下,臉上終於露出了震驚的神情,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格裡高薩;維格裡?就是那個光明教會的教皇格裡高薩?」

    被他背誦下來的羅煙大陸的資料此刻終於派上了用場,格裡高薩這個名字絕對是在資料裡排在最前方的其中一項。當然,區區一個光明教皇從來都不會放在丁凌心上的,他只是聯想到了草莓所說的話,想到她的父母之間那種複雜的關係,這才忍不住震驚起來。

    草莓又重新低下頭去,幽幽的道:「就是那個格裡高薩!哥哥,我已經忘記他長什麼樣子了。當年他還只是紅衣大主教,我只記得他站在我跟母親面前,然後就是一陣白光,然後我額頭上面的印記就出現了。他說了什麼,我一點都記不起來,我就記得他朝我笑了一下,就將我送回了房間!第二天早上,母親就被送到了鮮花廣場上,是被他送過去……母親說,他是我的父親,可是,他為什麼要將母親綁到火柱上面燒死呢?光明教會為什麼還要追殺我跟卡努叔叔呢?卡努叔叔是他撿來,從小養到大的,我是他的女兒,可是……他燒死了我的母親,又派人追殺我,還將我的腿砍掉……」

    草莓已經說不下去了。她淚流滿面,無聲的哽咽起來。

    她本來已經決定堅強起來,再不流一滴眼淚。可是,無情的事實將她重重的擊倒了,還有什麼事情比自己的父親將自己的母親親手殺害更殘酷的?她本來可以選擇用仇恨之心來堅固自己脆弱的心,可是,母親卻又告訴她,不要報仇!她此時,恨也恨不起來,愛也愛不起來,整顆心飄蕩在茫然未知的荒漠當中,不知前方有什麼,更不知道後面有什麼,只能就這麼茫然的跋涉著,跋涉著,心靈疲憊,滿身瘡痍。

    沒有找到可以依靠的肩膀之前,她儘管疲憊,儘管心傷,卻仍努力維持著那脆弱的堅強。

    但丁凌出現了。所以她終於支持不住,將自己的心事說了出來,將自己脆弱不堪的心**裸的暴露出來,然後流淚,將積累了很久很久的淚水一次性的湧了出來。

    她沒有哭出聲來,就那麼默默的流淚!

    丁凌將草莓緊緊的摟在懷裡,緊緊的,讓淚水滲透了自己的衣襟,自己的胸膛。此刻,他也無能為力,只能用胸膛來擁抱,將自己的溫暖傳遞過去,撫慰草莓那脆弱到了極點的心靈,僅此而已。

    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自己的母親。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進而為草莓滿心悲哀。

    格裡高薩;維格裡!他記住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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