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是寡人 023:地久天長 文 / 夜漫舞
戰國離開那日,一直以來清朗的天氣突然下起了濛濛小雨。
高高的城牆上,隱隱約約間站立著三個人;各個衣著華貴、錦繡逼人。
戰雲看著絕塵而去的隊伍,那抹刺眼的明黃一點一點的消失在眼前時,多年來的鬱結和牽扯,似乎在這一瞬間驟然放下。
「瑜哥,你看我們的孩子是不是要比我堅強得多?」說話間,戰雲面露苦色,似有說不盡的苦楚也有言不明的悲傷。
常瑜為戰雲撐著雨傘,道:「因為她是我們的孩子,所以深知你我的內心,也明白你的苦。」
顏行書看了一眼垂眸寡淡的戰雲,跟著寬解:「想了這麼多年,念了這麼多年,遇白恐怕早已心滿意足;都說帝王無情,而你卻是長情的那一個。」
戰雲勉強笑著看向顏行書,伸出手輕輕地拉住兩位夫君的手,緊緊地攥了攥,道:「這些年,也是苦了你們了。」
當年她一念成錯,沒有明白今生摯愛的意思,親手毀掉了他們的誓言,多年後終於明白之際一切卻都已惘然,這麼多年來她雖然陪伴在幾位夫君身邊常言歡笑,可是心底卻一直深深愧疚、念念不忘;她的五位夫君可都是心思靈透之人,怎會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麼?
她不說,他們也都心有靈犀的不再提,可是那個存在她心底的影子卻成了每個人心裡的刺,畢竟哪個男人希望自己最愛的妻子只是表面上與他們強顏歡笑呢?
該放下了!真的該放下了!
戰雲默默轉身,可是在看見牆頭矗立的那個人影時顯然頗為意外的一震:「御天涵?」
一身絳紫錦服的御天涵頭頂雨荷圓傘,在聽見有人喊他名字時才回過神,忙向著戰雲行禮:「草民見過太上皇。」
戰雲眼角瞥了一眼前方早已見不到人影的長隊,問道:「你也是來送小國的?」
御天涵臉色晦暗,在對上戰雲詢問的神色時突然撩起前襟貴在冰涼的雨地上,嚇得撐著傘的王喜差點閃了腰。
「草民有事請求太上皇,請您務必答應。」
戰雲和常瑜、顏行書面面相覷幾眼,皆是一頭霧水:「你有什麼話可直接說,地上雨水濕涼,快快起來。」
說話間,王喜就忙攙扶著御天涵站起來;可沾濕的前襟已經打上雨水,就像情人的眼淚一樣。
常瑜性情溫和,又是七竅玲瓏,大致看出御天涵心底的鬱結,走上前拍著他的肩膀:「可是怪小國?」
御天涵面露苦笑:「陛下天子之儀,我怎麼敢怪罪她。」
這句陰陽怪氣的話一說出口,倒是讓在場的三人都瞭然於心了。
戰雲搖著頭,頗為不解,這是她的親生女兒嗎?想她戰國年輕之時那可是在男人堆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要什麼樣的男人不是手到擒來,再有脾氣個性的男人還不是要唯她馬首是瞻?可是她的獨生女兒呢?呆滯笨拙,別說是多納幾個侍君了,現在居然連一個男人都搞不定!簡直就是丟她風流瀟灑的威名。
「小國只是出去數月,很快就會回來;小涵,寡人的女兒寡人最清楚,那個孩子是打心眼裡喜歡你的,畢竟合歡宮可不是誰都能住進去的。」戰雲點到為止,微微一笑看著臉色不虞的御天涵。
御天涵垂首,面上的表情誰也看不見:「不是太上皇可知道,草民是大周人。」
顏行書看了眼戰雲點了點頭,戰雲這才道:「嗯,現在才知道。」
「那想必您也不清楚其實我與大周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喬羽是青梅竹馬,關係匪淺。」御天涵慢慢涼涼的說出口,似乎這道隱秘的身份對於他來說就跟街上賣的狗不理包子一樣。
一聽這話,戰雲果然詫異的揚起眉梢:「什麼?喬羽?」
御天涵聽出戰雲難以置信的語氣,這才輕笑著仰起臉,道:「現在,您還覺得我身份單純嗎?」
常瑜臉色頗為凝重,問:「小國知道你的身份嗎?」
「她當然知道,當初就是她將我從大周帶出來,那時她還和阿羽照過面。」
戰雲是不會相信戰國會是那種為了美色連家國都可以不要的昏頭二愣子,只是將喬羽身邊最熟悉的人帶在身邊這樣呵護寵愛著,這臭丫頭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御天涵看出戰雲餓動搖,乘勝追擊道:「現如今陛下將我軟禁在宮中不讓外出,今日能夠出來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陛下,您明見千里,將像我這樣的人留在她的身份您放心嗎?現在正好逞著她不在,只要您一句話我就會離開,從此徹底消失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戰雲緊抿的薄唇看著御天涵認真不似作假的模樣,猶豫著他的提議;畢竟小國縱然是再喜歡這個男人,可他是喬羽的心腹之人,留著他就相當於在頭頂上懸了一把刀子,不知什麼時候繩子斷了就會讓小國有生命之虞;可是如果將他放走,恐怕……
常瑜似乎也是顧及到這一點,先開口阻止了戰雲的想法:「你是小國帶回宮的,是去是留終究還是要她說了算,我們雖然身份父母卻無權過於干涉;不過礙於你身份特殊,從今天開始這合歡宮的大門隨時打開著,你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想留下來我們也不會轟你離開,只是到時候小國若是問起來,這一切都是你的決定,我們從不左右。」
說著,常瑜就走到顯然對他的決斷有些不明白的戰雲身邊,道:「你先前還不是說咱們的孩子是不是比你堅強嗎?既然選擇將這天下都交給她,就沒有什麼好不放心的;走吧,我們已經離開行宮太久,是時候該回去了。」
戰雲看著長運溫柔的面容,想了想後,終於將一切都隱沒在一個寬解的笑容之中;是啊!都交給孩子了,沒必要再讓她操心了。
數月之後,變成傳來消息;一直以來和西涼虎視眈眈的大周終於消停下來,而前段時間接連發生的商旅被殘害的真相也跟著真相大白;多年來邊境將帥自恃功高,盤踞虎符久不聽調令,此次戰國親自邊陲巡防,大刀闊斧之際,將虎符盡數收納囊中,並將連年來怠慢軍機、貽誤軍情的數名將帥革職查辦,更將幾名藐視君主者就地正法。
此事一傳至京城頓時引起軒然大波,一時間京城緊張氣氛層層密佈,昔日熱鬧的丞相府頓時如跌入冰窖。
有過半月之後,攜數十萬大軍突然回朝的戰國將軍隊紮在京都護城河外,親自帶領數千名騎兵迎著曙光從城門樓子前浩浩蕩蕩的歸來。
只是,帝王回京,居然先不是入宮而是直接去了丞相府。
而此時的丞相府早已被重兵包圍/13312/,猶如鐵桶一般。
府內花廳內
宋非一身儒衫,花白的鬍鬚和雪白的銀髮似乎讓這年事已高的老人一夜之間更加老了幾歲。
戰國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頭戴紫金玉冠出現在花廳之上,看見宋非要站起來行禮之際,伸手阻止:「老丞相年事已高,免了這些虛禮;今日寡人前來只是想要找丞相聊一聊,說說家常,不分君臣之禮。」
宋非溫文含笑,雖是已渾濁的眼睛此刻卻是明亮的:「半月前,卿兒就從宮裡搬回來了,此刻就住在梅園裡面,皇上可去看過?」
宋若卿搬出宮了?
這點戰國還並非知情。
看著戰國有些懵了的樣子,宋非瞭然,笑了笑:「那個孩子,終歸還是被我拖累了。」
戰國看著宋非,千年的老狐狸根本看不出半點心底的情緒和想法:「聽丞相大人之言,可是後悔了自己的行為?」
宋非輕笑,從懷裡掏出折扇,一下一下的扇著:「後悔?老臣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後悔了,只是當年在遇白走了之後,老臣就覺得有些乏了、累了。」
「宋遇白和寡人母皇的事,寡人已經聽母皇說起過。」
「陛下還記得遇白?」宋非猛然睜大眼睛,聲音顫抖,眼眶開始發紅:「還記得我那個可憐的兒子?」
戰國看著面前紅了眼眶的老者,這一路上的種種想法突然有種多餘的念頭。
「母皇說,這麼多年以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沒有忘記每年的冬雪,更沒有忘記他住下的梅園。」
一聽這話,宋非突然老淚縱橫,一個年級已經到了七十古稀的老人突然之間哭得像一個孩子,無助而心酸。
「若不是當年我貪戀權勢,也不會害的我那個孩子獨孤而死,可是現在說起來後悔又有什麼用?遇白走了,讓若卿在沒有母親之後再沒有父親;現在我更是讓若卿走了上和他父親一樣的老路子,都是我宋非造的孽,為什麼要讓我的兒子和孫子來承擔?老天爺要懲罰我,為什麼不直接來要了我的命。」
一句句肺腑之言,一聲聲哭訴之音,戰國看在眼裡,聽在心裡;這時候她終於有點明白過來,怪不得她大張旗鼓的去邊境巡防,為何朝堂上卻是風平雲淡,讓她得以在邊陲可以大展拳腳、收回虎符,她本以為是黎明前的安靜,現在看來,其實是宋非早已放下,在宋遇白離開之後,已經開始活在後悔的煎熬之中。
「丞相,故人已去,活著的人不應該被死去的人扯住腳步,你現在有若卿哥哥,他會彌補你的遺憾好好地活著。」
聽了這話,宋非渾濁的眼睛裡頓時迸射出萬道精光:「陛下的意思是,會接卿兒回去?」
戰國知道宋非誤會了她的意思,忙解釋道:「若卿哥哥是冰玉一樣純淨美好的人,並不適合宮裡,再說寡人的心中已經有了一汪明月,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了。」
聽到這話,宋非臉色灰敗,道:「我就知道,是我連累了那孩子,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想要和陛下您在一起,最終卻走回了當年圈住他父親的牢籠;陛下,您放心,老臣已經是風燭殘年,什麼權勢地位已經看得很開了,明日老臣就會將辭官的折子送到您的龍案上,爭強好勝了一輩子,卻也是糊塗了一輩子;只是老臣有個請求,別讓那個孩子和他的父親一樣,那樣對他來說太可憐……太殘忍了。」
戰國來到丞相府,主要就是為了勸說宋非能夠放下,既然他自己已經看開,看來她也不必大費周章;樹倒猢猻散,只要宋非鬆口,朝堂上必然會在她這次洗刷過後,還過一片清明。
「丞相不必費心,寡人這就去看看他。」說話間,戰國就站起身,朝著花廳外走去。
……
梅園
那個曾經承載了一代帝王無限相思夢的地方,在佳人香消玉殞之後被封鎖,現在卻在再次打開之際,卻是又關著一代名流之士。
沒有欺霜傲雪的梅花開滿枝頭,也沒有晶瑩剔透的白雪灑滿角落;盎然生機的梅園裡,卻也是漂亮花瓣,蔥鬱枝頭。
梅花樹圍繞的中心,一處小小的樓閣頗為精緻小巧,香煙裊裊之際,紗簾順著窗欄緩緩放下,長長地拖在地上,被風一吹,輕輕閃動;紗幔朦朧間,一個白雪般的身影挺立依依、繚繞動人。
戰國出現在這裡的那一刻,席地而坐在紗幔後面的宋若卿就知曉了;數月未見,邊陲的風沙似乎將她吹黑了不少,可就算是這樣,她眉目之間的英氣和霸氣依然灼人心腹,五官動人要他看了又看。
「若卿哥哥。」戰國緩步走上前,在靠近窗欄時停下腳步,並未撩起紗幔只是隔著一層霧團一樣的東西看著他:「你怎麼從宮裡出來了?」
宋若卿用銀針輕輕地撥弄了一下香料,眉梢眼角雖跟一樣一樣帶著癡迷,可現在卻平靜了許多:「你親自去了邊陲,想必也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既然事實如此不堪,我也沒有面目再來見你,還不如識相一點早點離開,也好讓你留下個念想;歸根究底,我還是自私。」
輕緩平淡的話,如緩緩流水輕輕地洗刷在戰國的心上,卻是讓她有種說不出口的痛楚。
「若卿哥哥是有苦衷的,是不是?其實當我知道真相的時候,並未怪你,只是更加心疼而已。」
「你不怪我那是你寬宏大量,並不代表我也可以就這樣厚著臉皮再次站在你面前。」說話間,宋若卿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傷痛和依依不捨:「小國,我只想問你,如果沒有御天涵,你可會和我在一起?」
戰國看著紗幔背後的那個影子,想了半天,終於開口:「不會!」
捏著銀針的手一顫,聲音裡帶著悲苦:「你就這麼厭煩我嗎?」
「若卿哥哥想到哪裡了?我怎麼厭煩你呢?是若卿哥哥太好,小國配不上你;所以,你值得更好的女人來珍惜。」
話音未落,宋若卿卻在這裡笑出聲來:「到這個時候,你還要用這樣的話來誆騙我嗎?不過,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前,我曾經發下誓言,絕對不會再做第二個宋遇白,現在……我卻想做,小國,每年的冬雪來臨,你會來看我吧。」
戰國看著白茫茫的紗幔,似乎瞧清楚在那紗幔背後那雙帶著渴求和淚痕的眼睛,狠了狠心,說出口:「不會!這是我最後一次來到梅園,而你……也絕對不會做第二個宋遇白。」
話音一落,戰國就垂首轉過身,看不見那紗幔背後淚痕斑斑的眼,看不見他因為忍耐而咬出血的唇。
宋遇白看著那抹明黃在眼前一閃而過,直到指頭綠葉落下,鼻息間的香氣都淡了,心裡的那點苦也隨著血液似乎流到身體的各個角落。
當年,他不屑父親一年之中只有一天才能擁有自己心愛的女人,可是他現在呢?連一天都沒有;他不是不明白戰國的心思,她不來看他只是因為不想讓他再對她懷有希望,可是小國啊,你怎麼會知曉……縱然不見,也是相思無期。
……
合歡宮中
戰國在離開丞相府匆匆回到宮中之後,就連歇都沒歇朝著那個魂牽夢縈的地方奔去。
熟悉的大殿中,一切都和她離開時的一模一樣,只是那個熟悉的人影卻並不在;想到她離開時御天涵在她身後呼喊的聲音,戰國不由心裡一緊,一把抓住守在殿門口侍衛的領口,板著臉就問:「御公子呢?」
守殿侍衛被戰國的動作嚇了一跳,踹著發白的臉色哆嗦著回話:「御公子這個時候應該在偏殿。」
偏殿?那就是說他還是在?
想到這裡,戰國不由心裡一喜,鬆開侍衛的領口,快步就又朝著偏殿小跑而去。
原本空置的偏殿此刻卻是禪香裊裊,黃色繡制的蓮花錦稠規整的掛在店內四處;大殿中間的蒲團上,御天涵正凝神念珠,翻看著經書之類的東西,神情專注,連戰國進來他都未曾發現。
數月不見,他似乎比往常更清減了不少,寬大舒適的長衫有些空洞的掛在他身上,襯得那白玉之姿似乎欲要乘風而去一樣,飄逸如仙,真真是更加飄渺難以捉摸。
戰國站在門口,看著御天涵許久,他的名字在嗓子眼轉了好幾圈後才被她喊出來,而坐在蒲團上的人更是驚喜的抬起頭,對上她笑的燦爛的模樣時,瑩白的臉頰上頓時浮現了歡喜的紅暈。
御天涵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在看見戰國的那一霎那,數月來的擔憂一瞬間便全部沉入湖底,看著她熟悉的笑顏,連日來的擔慮徹底化為飛灰,一消而散。
就看他動作極快的從蒲團上站起來,手邊的念珠連放下來的時間都沒有,便快速朝著門口衝去,在看見戰國近在眼前時,伸出手臂第一次主動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戰國沒想到御天涵會如此主動,激動之餘更是開心的胡言亂語:「我的涵兒啊,難道就這麼想寡人?才見面就開始主動投懷送抱?」
御天涵此刻只有一腔的激動,長長地睫毛上似乎都沾上了濕淚:「你明明不是去攻打大周,為什麼還要欺騙我?讓我擔心?」
「啊?你已經知道了?」戰國有些不太好意思:「我這不是要保密嘛,再說要是跟你說實話,你不是會擔心嗎?」
御天涵氣急:「難道你不說,我就不會擔心嗎?」
當初他一心想著要離開,若不是戰雲在離開之際將事實的真相全部告訴他,恐怕他這時候真的要和她分隔兩地,今生再也無法再見面了。
想到這裡,御天涵就將懷裡的人兒恨得死死地,可是卻又有著滿心的歡喜和激動,正如戰雲所講,不是喜歡極了,愛極了,她不會這樣隱瞞,更不會為他這般煞費苦心;他清楚的知道,她急於將宋非的勢力瓦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想要盡快和他在一起,既然她的心他已知曉的如此清楚,他也決定不再隱瞞自己的心了。
戰國也緊緊地抱著御天涵,享受著兩人難得的親暱:「涵兒,還記得我離開時說過的那句話嗎?」
御天涵當然知道她要說什麼,只是這時候還有些抹不開面子,羞澀的不吭言語一句。
戰國輕輕推開戰國,雙手輕輕的捧起他的臉,看著嬌人柔美的一切,心疼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涵兒,我雖然不是你心底最喜歡的那個,可你是我心底最喜歡的那個,而且我也有把握,將來,你定會將我牢牢地裝進心裡!」說話間,戰國踮起腳尖輕輕地在御天涵的嘴唇上輕輕一碰,那一蜻蜓點水,卻是帶著無限的柔情和愛慕:「我們成婚吧!合歡宮等待他的主人已經等待的太久了。」
兩人相愛暮暮,雖沒有更多的甜言蜜語,但是此刻,卻已勝過地久天長。
------題外話------
終於完結了~拖了這麼久,漫還真有點汗顏呢~不過,終歸還是填滿了。滿足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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