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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兩個女人,到底娶誰? 文 / 黑夜獨行者

    世界大江大河,縱橫馳騁,奔騰咆哮,在哺育滋養兩岸各族兒女的同時,孕育大河文明。

    黃河就是這樣一條大河,它從青藏高原走來,挽起兩岸高山,滋養華夏兒女,一路高歌猛進,一瀉千里,注入黃海。

    九曲黃河在流經山西洪洞縣的時候,向南拐了一個彎兒,就在這拐彎兒處,有一條支流匯入,這條支流叫做「歡河」。

    在兩河匯合處,有一個小鎮,由於此處為兩河交匯處,故此鎮由此得名「兩河鎮」。

    兩河鎮民風淳樸,民心善良,自古有「黃河之水天上來,兩河民眾多聖民」的說法。

    兩河鎮人口不多,大概也就十多萬。鎮上有一「姬」姓大戶人家,主人叫姬盛民,是一個年近六十的老者,據說年輕時是個秀才,因不安分在家,喜好東奔西走,後傍上一外國探險家,專事全國各地尋寶探險,後來在年老體衰之時,那外國探險家給了他一筆不菲的古董文物,讓他回家頤養天年。

    這些事都是口口相傳,多年來並沒有人真正看見過他有古董,但有一點卻是真的,姬盛民家業大,二十年來只盛不衰,並出手闊綽,如果沒有殷實家底,何以支撐他這番擺闊?

    姬盛民有三子,老大姬翔在北平讀大學,念的是名牌「燕京」,另兩個在省城讀中學。

    兩河鎮一向以寧靜安詳著稱,但到了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中期的時候,情況就不同了,日本人佔領華北,但胃口大得很,誰保證它不會把戰火燒到別處去?山西位於華北邊緣,如果戰事擴大,兩河鎮首當其衝。

    果然,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盧溝橋的一聲炮響,打破的不光是北平和華北的寧靜,還打破了小小的兩河鎮的平靜。

    接著,當年的八月十三日,日本在南面也動手了,悍然攻擊大上海。一南一北,企圖夾擊中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蕞爾小國,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泱泱大國,豈能無動於衷,任由倭人自行其是。

    華北憤怒了,華東憤怒了,黃河也憤怒了,全中國都憤怒了。

    一時間,黃河大合唱的歌聲在遼闊的中國北方唱響。

    「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

    河西山崗萬丈高,河東河北高粱熟了。

    萬山叢中抗日英雄真不少。

    青紗帳裡,游擊健兒呈英豪。

    端起了長槍洋槍,

    揮動著大刀長矛。

    保衛家鄉,保衛黃河,

    保衛華北,保衛全中國。」

    兩河鎮居民據此討論認為,華北之敵,無非有兩個動向,一個往南,沿津浦路南下,實現南北夾擊;一個往西,往西之敵必鏖戰山西,看來兩河鎮是躲不過這場戰爭浩劫了。

    有些膽小的鎮民,開始考慮撤離兩河鎮,到西面更安全的地方去。

    姬盛民不打算走,他抱定日本人不會把他怎麼樣,決心與兩河鎮共榮辱存亡。他托人給遠在北平的大兒子捎信兒,要他回來料理接管家事,同時催他回鄉完婚。

    姬盛民是一個一心一意把兒子拴在身邊的父親,早在五年前,他就在兩河鎮找好了一家的小姐,給兒子訂了親。

    這家人家姓閆,主人是個在鎮上經營當鋪和藥鋪的掌櫃,很有錢,姬盛民覺得門當戶對,就一口答應了這門親事。

    姬翔與那位姓閻的姑娘談不上感情,每次寒暑假回來,都遵照父親大人的旨意,去閻家例行看望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倒是對姬翔一見鍾情,爭先恐後說有朝一日要嫁入姬家。

    其實,父子倆在這個問題上背道而馳。

    姬翔是個新式青年,在北平參加了黨派組織,只想救亡圖存,到外面更大的世界去,根本不想畢業後回鄉。況且,在共同的對敵鬥爭中,姬翔早已有了紅顏知己。

    但他是個十足的孝子,從來沒做過違拗父親意願的事兒。接到父親捎來的信兒,不容遲疑,第一時間趕回家中。

    姬盛民見到兒子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

    姬翔暗暗叫苦。

    「我老了,倘大的家業要有人照料。」他的父親繼續說,「你兩個弟弟都還小,就指望你了。」他說,「明天備上厚禮去閻家看你那沒過門的媳婦兒和岳父岳母大人。」老爺子指示道,「現在也不太平,抓緊把她娶過來,你們頂門立戶,我就省心了。」

    姬老太爺指望用婚姻的形式把兒子那顆跑野的心收回來。

    姬翔一臉無奈。

    以往每次父親在婚事上對他耳提面命時,他還能應付了事,但是此刻,他覺得連應付差事都做不到了,因為他此行回來,並不是一個人孤身回來的,而是帶著他的新潮女友回來的。

    此刻,女友夏新桃正在姬府姬翔的房間裡休息。

    夏新桃的到來,只有姬府少數幾個下人看到了。下人們曉得這是大公子對他老子瞞天過海的秘密,所以無人敢把這個消息跑去告知姬老太爺。

    仗著姬府幅員廣大、下人幫工眾多,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察覺不出,加上姬老太爺年老昏聵,夏新桃竟真的在姬老太爺的眼皮子底下相安無事住了下來。

    姬翔每餐令下人把飯菜端到自己房裡,與夏新桃一起用餐。慢慢地,曉得姬翔金屋藏嬌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單單瞞他姬老太爺一個。

    姬翔按照父親大人的指示,於翌日去了趟閻家,算是不違為父之命,應付差事了。

    在父親包辦婚姻這個問題上,姬翔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與父親虛以委蛇。但俗話說得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此次回來,不僅僅是像往常探望一下那麼簡單,他的父親這次是讓他娶了她。

    這可著實難壞了姬翔,他看一眼躲在自己房間裡的夏新桃,再向遠處眺望一眼閻府,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不能當著自己心愛女人的面,」姬翔想,「去娶另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他心下想。

    他指的心愛女人當然是夏新桃,不相干的女人當然是閻府姑娘。啊,對了,由於他對閻府姑娘不感興趣,他甚至沒有打聽過她的名字,至今不知她叫什麼。

    姬老太爺是個雷厲風行之人,說到做到,轉過天來,假托媒人向閻府過禮,敲定婚期,就等著八抬大轎把閻家姑娘娶過來了。

    眼看婚期一天天逼近,姬翔急得跟什麼似的。

    紙裡包不住火,想瞞住夏新桃,比登天還難。

    姬翔覺得還是主動向夏新桃解釋清楚比較好,免得夏新桃從別的渠道知道後,陷自己於更加被動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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