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前世芬芳亂 第四十章 :深海情(二) 文 / 小貓cat
聽了珠兒的陳述,龍王方才明白過來,但是鬱悶的是,他明白過來想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將千若放掉,相反的,他卻固執的質問珠兒為何要偷他的寶貝。
龍王所謂的寶貝,自然就是他一個手指頭一個手指頭從千若手中掰下的千年海底冰了。
珠兒不解的看了老龍王一眼:「是你誤傷了人,那冰不過是普通的東西罷了。」說完,視線飄過老龍王向他身後看去,目光中滿是擔憂。
此時的笙墨已經調息完全,一心便只想著讓龍王早些放出千若,故眼神有些急迫的回望了珠兒一眼。
珠兒會意,很凌厲的瞧回老龍王。
先前說過,老龍王原本是愛極了這個小女兒的,一般有什麼事,只要她說一,他絕對不會說二的。但是,這一次,卻偏偏特殊。
他面色漸漸凝聚了起來,臉上不復是平常的和藹模樣,嚴肅的盯著珠兒,口中一字一頓的吐出:「但凡是我所擁有的東西,你想要什麼,父王我都不會橫加阻攔,但是,唯獨除了那塊海底冰!」
說完話,頭也不回的往宮殿走去。
珠兒恨的直跺腳,但凡父王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她知道,父王定然是下定了決心的。不要看老龍王平時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樣,其實他比誰都固執,只要是認定的事情,她絕對會一根筋直到底的!
但是光生氣沒有,珠兒臉色變了幾番,最後還是輕聲說了一句:「我還是先帶你去瞧瞧姐姐吧。」
這話,正中笙墨的心意。他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剛準備用瞬間轉移之法,卻發現自己此刻幾乎半點靈力也使不出。
珠兒看出他的虛弱,臉上閃過一絲決絕,不管怎麼樣,那海底冰,她是志在必得的。
因為顧念這笙墨的身體,二人最終還是步行去的海底牢獄。
海底的風景是很美的,至少,比之於陸上美的不知道是多少倍。
尤其是過玉橋那段路程。所謂的玉橋,其實根本不是橋,在傳說中是一條美到人神龍三界都歎為觀止的一條游龍,因為一次醉酒,而臥倒的地方,後來,深海的居民們為了紀念這條美麗的游龍,按著他的模樣,在此地建起了一座一模一樣的橋,供海底生物行走的。
但是這玉橋再美,因為在上面行走的人不覺得,它便也美不起來了。
過了玉橋,兩人便來到了海底監獄,這裡面關著的,一般都是海底的一些作奸犯科之類,突然見到兩個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的人來到,便紛紛向之行注目之禮。甚至還有幾個眼巴巴、苦嘰嘰的看著他們,口中碎碎念看向這兒看向這兒……
由蝦兵領著,轉了監牢一圈,笙墨才見到那個蜷縮在角落裡的身影。
一見到她那副模樣,全身癱軟半絲的力氣都沒有,但是眉頭卻還是緊緊的蹙著,他頓時覺得心中某一處被扯的生疼,剛剛平息的氣息,隨著這一變動,又混亂了起來。
但是此時的他卻顧不得其他,一心只掛在那單薄的身影上,身形一動,出現在千若面前。手指微微顫抖,剛剛覆上千若指尖的時候又突然像觸電一樣的縮了回來。
忽然蹲下身子,起身將千若軟的像棉花一樣的身體**懷中,什麼海底冰,他要不要都不會死的,但是這傻丫頭,受了這麼重的傷,難道不知道自己是肉身凡胎,難道不知道差一點就要他只能夠去閻王爺哪兒找人了嗎?
他抱著千若來到監牢外,將千若放成盤腿而坐的姿勢,而自己也隨著坐下,雙手食指與拇指結成菱形形狀,漸漸拉開,白色的光暈照在兩人身上。
不一會兒,千若醒了,但是笙墨的肩上卻不知不覺又開始滲出血水。這些血水蔓延在海底深藍色的海水之中,尤其的引人注意。
所以,身為海底老大的龍王,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從笙墨上仙一開始出現他便覺得有奇怪了,現在一看,很明顯就是受了極重的傷,但是老狐狸卻比任何人都明白,堂堂上仙,不死不滅之身,就算沒有自己這塊冰,也不可能就這麼死去的,所以,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都並沒有就此打算將自己的寶貝讓出來,只是隱在暗處,觀察這邊的情況。
珠兒也自觀察著,她比任何人都更早看到笙墨肩上蔓延出的血水,但是她並沒有試圖阻止師父施法,又或者,她很明白,根本是阻止不了的。
原本以為自己在打盹兒的千若只覺得眼前一片白光,莫名其妙的就將她的意識喚醒了,但是卻什麼都看不到,這種情況一致持續到笙墨施完發,氣喘吁吁的坐在她的對面。
她一伸手,卻正巧碰到了他的左肩,笙墨不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再怎麼說,疼,總還是能夠感受到的。
千若連忙擺手:「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說完,這才想起來自己怎麼在這兒,往手上一看,空空如也,失望了歎了一口氣:「我終究還是沒能夠帶回海底冰。」
「還說!這種地方你怎麼可以進來,我不是叫你好好待在客棧嗎?」笙墨的口氣變的冷硬起來,甚至還有夾雜著些怒意。
怒意是衝著千若的,所以千若原先的失落被重重的打擊掉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比強烈壓過笙墨的怒意的怒意,張口就是一句:「你丫的!難道叫我眼睜睜的看著你死!」
當時笙墨的模樣,半邊身子慢慢都是血,臉色蒼白的嚇人,彷彿小一秒,在她身邊的就會變成一個死人。
那種感覺不好受,很不好受,相比於龍王的一吼一怒,她甚至覺得能挨些。
這樣一想,原本被笙墨那句話氣到直冒火苗的千若又冷靜了下來,看著笙墨的眼光,也變得溫和了些。
「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事。」這句話是夾雜著某些莫名的情緒說出的,語氣中有她自己都不能夠體會的溫軟。
所以,原先一臉怒容的笙墨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見到這番,珠兒方才上來,對著兩人燦爛一笑:「姐姐放心,師父的傷,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的。」雖然是笑著說的,但千若卻明顯的感覺到,她的口氣彷彿在說著誓言似的堅決。
笙墨扶著千若緩緩站起來,此時的千若,尚還有些虛弱,畢竟,龍王之怒,非凡人所能承受的,雖然有笙墨為她療傷,但是傷的卻是好了,元氣,卻還要一步步慢慢的恢復的。
走了幾步,笙墨卻突然停下,奇怪的看了一眼珠兒,珠兒報以莫名其妙的眼神。他微微的搖了搖頭,隨即開口道:「你出來罷,若是不願意,我是不會強求的。」眼神望向身後的那個大紅色貝殼。
老龍王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所幸龍皮還算厚,臉不紅氣不喘的從貝殼身後走了出來。
珠兒一見他,恨不得怒目而視,第一個站出來指著老龍王:「你人也傷了寶貝也得回了,還要做什麼!」彷彿想要與這個寵了她一千多年的爹爹恩斷義絕似的。
但是千若聽得出來,這做女兒的無非是對自己老爹太過不滿而已,重點是,做這樣為她所不滿的事情的人,是她的爹爹,從這就可見她平日裡對這個爹爹的崇拜。所謂愛之越深恨之越切,就是這個道理罷。
面對珠兒的赤果果的指責,老龍王有些尷尬,裝模作樣的磕了兩聲:「其實……。」
「其實他是想說,這次來,就是將千年冰交給你們的。」老龍王話沒說完,卻被他人接去,這接去的話,卻還是讓他十分想罵人的話。但是一向以脾氣差聞名仙界的他卻沒有動怒。只因為,那說話之人的聲音,他太熟不過了。
那是縈繞在他夢裡不知道多少個春秋的聲音。裡面的故事不複雜,或者更加簡單的介紹這麼一位:就是他這老人家的初戀。
話音落,一個身穿碧藍色水裙的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女子臉龐嬌小眉眼有神身段玲瓏,倒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在場的人誰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來到這兒,又是如何能夠在這麼多高手面前完全沒有透露行蹤的。
聽到聲音後一陣驚喜的老龍王,卻在看到女子模樣的時候瞬間變臉,由希望轉變為失望的打擊,讓他差點心力交瘁而亡。
倒是千若首先反應過來:「你不是?」
「對,我是。」那女子彷彿特別鍾愛於搶別人的話,於是千若的話在被搶的瞬間,也得到了解答。
千若微微對著那女子微微一笑:「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送我過來呢,不過你這樣一看,果然好看多了。」
那女子也微微一笑,對著千若的方向打笑道:「我自然是好看的,只是懶得裝扮而已。」這話,算作自誇。但是說的卻很在理。
老龍王哆哆嗦嗦幾張幾合了幾次龍嘴,卻最終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眼前的女子明明不是自己心心唸唸的那人,但是為什麼,他會感覺到好相似,甚至,就是一個人的那樣。
千若餘光瞄到龍王的異樣,眼神示意面前一心只顧著和自己敘舊的女子。女子一轉頭,見到的,就是老龍王那張張得可以塞得下一直雞蛋的嘴巴。
她轉過身子,對著老龍王微微一笑,這笑與對著千若時的笑很不一樣,這笑裡面有情意,有恨意,然而最多的,卻還是眷戀之意。
女子朱唇輕啟:「你可還認得我?饅頭?」隨後,笑的跟朵花似的看著龍王差點將鬍鬚全部拔掉。
老龍王太高興了,高興的甚至都忘了怎麼辦,原本在思量眼前女子到底是誰的時候一直在扶著自己那長的快要及得上頭髮的鬍鬚,在她開口叫他饅頭的那瞬間,他頓時覺得如果這是一場夢,那麼,永遠不醒才好。
女子還是笑著,笑著笑著卻哭花了俏臉,一把鋪了上去,將老龍王死死的抱住,一邊抱著,一邊還含糊不清的嘀咕著:「真是呆子,連抱都要本姑娘主動,該死!」
當然,這話夾雜在笑聲和哭聲中就顯得特別的不起眼,就連靠的最近的老龍王都只是聽到了一句呢喃,至於說的什麼,他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