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九章 縱使相親,終不可接近(七) 文 / 小七妹妹
凌晨的街道非常安靜,只有路燈盡職盡責的寂寞的立於路邊,為晚歸的人指明回家的方向,偶爾有車輛飛馳而過,車尾燈飛快劃過,彷彿剛從天際墜落的流星的尾巴。
許沐言將車開得不快不慢,力求平穩。後座的柳原已經開始打呼,間或說一兩句夢話。懶
許沐非自上車後就一直很安靜,手肘撐著車窗,目光空洞的瞧著前面。
許沐言只專注著路況,略顯僵直的脊背,緊抿的薄唇,專注的有些過頭。
很快到柳原家樓下,許沐言停好車,將柳原從後面拖出來,許沐非默不作聲的下車來,走到柳原另一邊,搭手將柳原架進了電梯。兩人架著已經睡死過去的柳原在密閉的電梯裡,都只專注的看著紅色數字不停的變幻。
將柳原隨便扔在客廳的沙發上,便算完成了任務。
相比之下,許沐非更細心些,他幫柳原除了外套鞋襪,又接了一杯水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這才關燈關門。
等他下樓來,許沐言已經回到了車上,並且抽完了一支煙。他開門坐進去,微微一笑:「這時候才回去,一頓罵估計是跑不掉了。」
許沐言沒接話,依然面無表情的,然而這回,卻將車開得飛快。
許沐非得不到他的回應,也不介意,自說自話:「聽柳原說,你跟人同居了?是什麼樣的人?」蟲
許沐言抿了下唇,腳下油門踩到底。
許沐非又笑了一聲,斜眼看著許沐言緊繃的側臉:「怎麼?這麼快就把書雅忘記了?」
許沐言用力閉一下眼睛,睜開,卻仍是沒有說話。
「柳原說那是個很美麗的女人,不過年齡太小,聽說還在唸書,呵……你說書雅如果真的在天有靈,看到昔日口口聲聲說只愛她一個人的男人佳人另抱的時候會不會傷心呢?」許沐非絮絮的說道,嘴角掛著笑,嘲諷的。
吱——
刺耳的剎車聲,輪胎與路面摩擦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發疼。許沐言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依然目不斜視的,冷冷的說道:「下車。」
許沐非沒動:「我的好弟弟,你真打算將我扔在這兒?h城我已經七年沒有回來過了,你就不怕這黑燈瞎火的我走丟了或者不小心遇到打劫的?這樣,你背負著的可就不止一條人命了哦!」
許沐言抓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突,指根泛紅,指節發白。他依然沒有看他一眼,聲音比之方才更冷更硬,一雙眼睛裡血線交錯,好像隨時會滴下血來,「滾。」
許沐非忽然偏過頭,視線直直落在許沐言的臉上,那雙眼睛與許沐言的一樣,殷紅的,佈滿了血絲,他笑,悲涼的模樣,再沒有方纔的故意挑釁與嘲諷,他開口,聲音嘶啞:「如果不是喝了酒,有的話還真的說不出來。許沐言,你有多愛書雅?說到底,你又有多愛她?我自信我比你更愛她,更希望她能幸福,我不過就是用錯了方法……十惡不赦嗎?那麼書雅身前,對她算不上好的你,又算什麼?你一邊恨我,永遠不能釋懷的樣子,一邊卻與別的女人談情說愛。這就是你對書雅的愛?」
「許沐言,我是卑鄙,然而你又比我好了多少?」許沐非忽然斂盡了笑意,漆黑的瞳仁裡閃著咄咄逼人的光。
許沐言臉色發沉,終於側頭,深邃的目光冰冷而凝定,不避不讓地與他對視:「什麼時候輪到你,對我指指點點了?你配嗎?」
「呵,呵呵……」許沐非愣了下,隨即輕笑出聲,然而鋒利的目光寒芒森森,他打開車門,淡淡道:「我會努力,直到足以有資格對你指點。」
說著,用力摔上車門。
下一瞬,車子如離弦的箭矢,飛一般開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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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晚,同樣不得安寧的還有周家。
周子青被人從酒吧裡扔出來的時,恰好碰到周家派出來找人的保鏢,將人七手八腳抬回周家時,天都快亮了。
周牧冷著臉坐在廳中,然而細看,他故作冷然的面上卻有些微的心虛與不安。周夫人陳佳琪不停踱來踱去,聽到人找到的消息,也片刻停不下來,等在門邊引頸望著。
車子停在眼前,陳佳琪幾步上前,幫忙扶住酩酊大醉的周子青,他的身上全是污穢物,衣服頭髮凌亂的要命,酒氣熏天。陳佳琪又生氣又心疼,讓人小心將周子青沖洗乾淨了,換上乾淨的睡衣,又煎了醒酒湯灌下去。做完這些事情,天已經大亮了。
周牧也等了一個晚上,雖然怒火沖天,想要好好罵罵這個不讓人省心的不孝子,然而一碰到陳佳琪冰冷譴責的目光,便訕訕的低了頭不敢多言。
安頓好周子青,陳佳琪一臉疲倦的從他房裡退出來,周牧跟在她身邊,「醉成這樣,真的不用送醫院嗎?」
陳佳琪冷眼看他,「現在知道擔心了?早幹嘛去了?」
「瞧你說的,我的兒子,我能不擔心嗎?」周牧雖常年處於發號施令的地位,陳佳琪也早就功成身退安心的當著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然而她在這個家裡的地位,卻是誰也撼動不了的,便是周牧也得陪著三分小心。
「你擔心?你擔心就不會碰兒子喜歡的女人了。」陳佳琪氣的口不擇言,想起方才看見自家兒子自我放縱墮落的模樣,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恨不得撲上去要下一塊肉來才解恨。
周牧皺了皺眉:「現在也不能肯定……子青他就是因為那事兒才喝成那樣的啊,說不定是因為別的事情……」
「你就存著你的僥倖吧。」陳佳琪冷冷道:「我告訴你,這才是開始。」
「你什麼意思?」周牧突然覺得脊背發涼,有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說話也不禁有些顫抖。
「什麼意思?你自己琢磨去吧。周牧,我告訴你,這回我絕對不會再幫你了。」陳佳琪說完,頭也不回的將周牧扔在身後,回了房間,順手將門反鎖了。
周牧追上去,轉動門把卻打不開門,大急:「佳琪,你我一場夫妻,你不幫我幫誰?你聽我說,兒子是我們的,你好好跟他說,他總會聽你的。」
陳佳琪靠在門板上,失望至極的語氣,喃喃道:「你真的太不瞭解你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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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青醒過來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頭痛欲裂的睜開眼睛,立刻聽見耳邊傳來驚喜的溫柔的聲音,肩膀被人扶住,他借力坐了起來。「子青,你終於醒了,可嚇壞媽媽了。你說你沒事喝那麼多酒做什麼啊,多傷身啊!」
七月是雷雨多發的天氣,上午還陽光燦爛,下午卻電閃雷鳴,雨點跟冰雹一樣啪啪的往地上砸。
有風,捲著雨點狂暴的砸在玻璃窗上,發出辟辟啪啪的清脆響聲。
周子青坐起身,揉一揉發痛的額角,他沒有看陳佳琪,只定定的看著窗戶的位置:「媽,請幫我把窗簾拉開一下好嗎?」
「你這孩子。」陳佳琪用像往常一樣親暱的語氣笑罵道:「對媽媽需要這麼客氣嗎?」
一邊勉力笑著一邊走過去捲起窗簾,然而心下卻如外面灰濛濛的天空一般,空落落的又驚又痛,她的兒子,真的要疏遠她了。
周子青靠在床頭,睜大眼睛瞧著窗外,他看著看著,忽然掀被下床,起得太急,再加上從昨天下午開始便一直喝酒沒有進過食,一下子的眩暈差點讓他栽倒在地。陳佳琪手疾的將他扶住了,急聲道:「兒子,不舒服就躺著吧,我讓人給你熬了粥,你先喝點……」
周子青卻抿著唇,一語不發的推開陳佳琪,大步往外走。陳佳琪一愣,忙跟了上去。卻見他飛快打開大門,衝進了雨簾中。
陳佳琪大叫一聲,驚慌失措的跟著衝了過去,試圖將他往屋里拉。
周子青站著不動,任雨水兜頭兜腦的砸下來。陳佳琪正要叫人來幫忙時,聽見周子青輕輕地在說話。雨太大,她沒聽清,湊上去大聲問他說什麼。
周子青伸出雙手,他開始笑,眼裡直打轉的不知是雨水還是眼淚。他說:「那晚上的雨也是這麼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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