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 朝露曇花,咫尺天涯(十) 文 / 小七妹妹
「認識又怎樣?不認識又怎樣?」安藍抱著膝蓋,聲音悶悶的。
「他是我的朋友,要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我可以……幫忙嘛。」柳原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居然也是悶悶地。
「誰跟他有誤會了?」安藍抬頭,似嗔似怒的又瞪他一眼,警告道:「今天這事兒你要敢在我姐面前亂嚼舌根,你就死定了。」懶
柳原很莫名,這……又關小安然什麼事兒呢?「你們姐妹倆跟周子青都是認識的?」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八卦啊?」安藍瞪他,仰頭將剩下的水從頭澆下來,長舒一口氣,猛地大力甩頭,將頭髮上臉上的水滴甩了毫無防備的柳原一臉。
「喂你——」柳原一邊忙著擦飛進眼睛裡的水一邊開口要斥責「膽大包天」的安藍,卻驀地怔住。
安藍咯咯笑著,孩子氣的味道,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被水打濕的劉海上滴著水,落到肩膀打碎,在明亮的光線下閃著炫目的光。
她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小孩,笑容純粹,明亮灑脫。
柳原的心臟緩慢的跳動,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被這個笑容晃得眼花。
然而他知道,他鍾愛這種炫目的感覺。
「喂,你傻了?」惡作劇成功卻並沒有成功的將柳某人氣的跳腳的安藍有些洩氣的噘了嘴,用食指戳一戳仍在呆怔中的柳原的手臂,「一點兒都不好玩,我走了,拜拜。」蟲
安藍從地上起身,隨手拍了拍屁股,將空瓶子精確空投到垃圾桶裡,蹦蹦跳跳的走遠了。
柳原兀自呆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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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青陰沉著臉衝回周家,下人見他臉色不善,都不敢上前詢問。周子青也不理會,樓上樓下找了一圈,沒有發現自己的母親,這才攔住打掃的婦人問:「夫人呢?」
「夫人出門的時候彷彿說要去找老爺……」
周子青丟開她,飛奔到地下停車場,車子才發動,便像離弦的箭一般飛馳了出去。
一路上,安然的淡漠與安藍的憤怒交替著出現在他腦海裡,握著方向盤的兩隻手濕濡的幾乎要打滑,他一直在找所謂的真相,然而真的接近真相時,如許沐言所言,他卻真的有些怕。
越來越接近的那個真相……
將車子隨便停在路邊,甚至連火都沒熄,直接跳出來往大廈裡衝去。有保安跟在他身後喊著「先生這裡不能停車」,追上去想要攔下他,卻被他一下子撞開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如火車頭一般勢不可擋的衝了進去。
周子青雖還未正式來公司上班,然而周牧愛子心切,在他初回國時便將他帶到公司來,因此公司上上下下自然都認得周家少爺。此刻見他十萬火急的一路猛衝,也不敢攔,只三五個聚在一處偷偷八卦。
周子青幾乎是撞開了周牧的辦公室的門。周牧雖已年近五十,然而保養得宜,又兼之喜愛運動,因此不管是面容或身材都保持的很好,粗粗一望只覺得像三十幾歲的魅力男人。當然,周牧一直是十分有魅力的男人。
正聽著秘書報告明天的行程安排的周牧被乍然響起的撞擊聲分散了注意力,抬頭見是周子青,眉心微沉,揮手讓嚇得面色慘白的秘書出去,待門關上,他才起身,瞧著站在門口一臉鐵青的周子青:「怎麼了?這副模樣,誰惹到你了?」
而坐在一旁閒適的飲茶看書的陳佳琪慢慢放下茶杯,看著自家兒子的臉色,直覺不好。忙上前,拉著他的胳膊,這才發現他一身的肌肉繃得好像石頭,心頭的不安彷彿漣漪逐漸放大,「兒子?你這是怎麼了?不是去見學妹了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周子青神色鎮定,緊抿的唇角帶著剛毅果決的味道,沉沉的目光緩緩地從陳佳琪身上移到周牧身上,「我來,只問你們一句話?」
周牧重新坐下來,一臉嚴肅的看著他:「有什麼話不能等回家再問麼?這個樣子跑到公司來,成何體統?」
陳佳琪卻不樂意兒子被教訓,瞪一眼周牧才轉向周子青,清楚的看清了周子青瞳孔飛快的收束,勉力壓住心慌,柔聲勸道:「兒子,咱們有話回家再說啊,你看,公司這麼多人,來來往往都看著呢。走吧,先跟媽回去。「
說著,拉了周子青的手臂想將他帶走。
然而任憑陳佳琪怎麼拉都沒能拉動他分毫,還險些因為用力過猛而摔到自己。周子青一動不動,瞳孔收束的越來越緊,堅硬的眸光中透出一股子不容忽視的犀利,盯牢了周牧的眼睛,一字一句緩緩說道:「告訴我,為什麼要將安然姐妹倆趕出周家?」
周牧怔了一下,手中的鋼筆一頓,生生將紙張劃破,額角青筋隱隱作跳,平靜道:「你媽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他們跟……」
「不要再騙我。」周子青森森的打斷他,眼神充滿了攻擊性,毫不掩飾地張揚露骨,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狠勁,顛覆了他一向斯文儒雅的形象。「為什麼要將她們趕出周家?」
陳佳琪咬住唇,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覺得手足俱冷,一瞬間心如死灰。她慢慢放開周子青的手臂,僵硬的半轉身看著臉色難看至極的周牧,目光中似帶著無盡的哀傷與埋怨。
周牧飛快看了眼陳佳琪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有些焦急,面上卻很冷靜,沉著道:「子青啊,我們知道你對安然的感情。當年趕走她們也是逼不得已,一開始騙你也是怕你失望怕你難過。事實上,我們之所以趕走她們姐妹倆是因為……」
他頓一頓,用手揉了揉額角,很是頭疼的樣子:「安然在學校裡交了不好的朋友,不但逃學說謊,甚至開始偷家裡的錢財,一開始我跟你媽還姑息,指望她能改……你外婆留給你媽、的那套首飾不見了之後,我們這才寒了心。沒有直接將她們送到派出所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陳佳琪背過身,肩膀垮的厲害,指頭軟的捏不穩自己的衣角。
周子青臉上現出茫然來,眼神迷亂的抓不住任何東西,無數的句子都碎成了魚骨頭哽在喉嚨口。不過片刻,他的眼裡便恢復了清明,燒著靜怒的火,亮的幾乎要灼瞎人的眼睛。「是嗎?」
他這樣誠懇又為難的模樣,一副全是為他好的樣子……
周子青專注的盯著周牧的眼睛,極黑的眸,沒有憤怒,甚至沒有一點點激烈的因子,滿滿的全是失望,失望到絕望的失望,彷彿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最親近的人欺騙。「你說謊。」
周子青很失望,他一向敬重自己的父親,一度將之視為自己的偶像。可是現在,他的父親在他面前,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謊話,以此詆毀安然。安然是什麼品性的人,他會不瞭解麼?而自己的父親,捏造出這樣的謊言,還試圖要他相信……
「周子青,你這是什麼意思?」周牧用力砸了下桌子,隱怒卻極具威脅的低喝。「為了個女人以這種態度質疑自己的老子?」
周子青的表情在那一瞬間沒有任何變化,可是如果仔細地看,卻會發現那雙眼睛在瞬間變的更黑更深了,猶如子夜,幽深不見底。他看著周牧,毫不退縮,一字一字硬邦邦的砸出來幾乎能聽見迴響:「我給過你們機會。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裡,安然的事情,我會追查到底。你們可以阻攔,但是,別讓我恨你們。」
他說完,再不作停留,轉身就走。
「兒子!」陳佳琪卻似忽然醒悟過來,近乎淒厲的喊一聲,想也不想就要追過去。
「佳琪,不准追,讓他去。」周牧厲聲喝道,上前拉住陳佳琪不讓她追,煩躁的扯下脖子上的領帶,狠狠地扔在地上。目光沉沉的瞪著周子青漸行漸遠的背影。
陳佳琪恨恨的打掉周牧拉著她手臂的手,顧不得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員工,指著他的鼻尖恨聲道:「周牧,你,你做的好事……我兒子要是有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言罷,用力推開周牧,朝著周子青急急追了去,口裡急切的高聲喚著周子青的名字:「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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