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5章 長史 文 / 多木木多
聽四爺說,她懷孕的事已經口頭稟報了**oss,然後消息從暢春園傳回到宮裡——指永和宮。但李薇搞不清福晉是沒有跟永和宮說?
畢竟她都已經好幾天沒去了啊。
不是她臉太大,只是看前頭娘娘那麼『喜歡』她,她不去怎麼著也要問一句吧?
這個問題成了一個永恆的謎團。因為她既不能去問福晉(哈!),也不可能去問德妃,只好在心裡憋到死。
側福晉懷個孩子不算什麼大消息。四爺的意思也是陪皇上聊家常時順口說的,雖然她覺得這個說法也很驚悚。四爺就算了,皇上也會聊家常嗎?
另外,還有兩件破下限的事讓她驚了一下。
暢春園裡就在一個月前,有個庶妃叫色赫圖氏的給皇上生下了二十二阿哥,二十一阿哥在去年年初降生。然後就在最近幾天,暢春園裡的庶妃石氏被診出有孕。
……
皇上,聽說您從去年起就身體很不好了?
四爺說起時道皇上心情很好,還跟他說『阿瑪現在還能多得幾個兒子呢,老四你可不能被阿瑪給比下去啊,哈哈哈哈哈!』。
比起皇上拖著病體仍然不忘寵愛妃嬪,他的這個話才真正叫李薇瞠目結舌了。
然後是四爺,也一臉溫油的摸著她的肚子說:「兒子,快點出來,阿瑪帶你去騎馬。」
是閨女怎麼辦?
這話李薇沒說,她覺得太不吉利,萬一真把肚子裡這個念成閨女那可就坑了孩子一輩子了啊。在大清混成公主郡主絕對是倒了血霉。
就在這過年的喜慶日子裡,她聽說直郡王最小的女兒,也沒了。剛嫁人兩年,還是嫁在京裡,還嫁給了漢人。就這,都沒保住她年輕的生命。
從來不信神佛的李薇也開始早晚三柱香求肚子裡這個是兒子。她不缺兒子,但她實在不忍心讓孩子生下來是個女孩。
還有,因為接連幾個宗室女孩的事,她求四爺給額爾赫幾個侍衛。
四爺倒沒說她異想天開,想了想就說:「哦,你是擔心額爾赫長大了嫁出去受欺負?你想給她幾個?」
李薇也不知道幾個合適,跟著弘昐等人的侍衛還有出頭的可能,畢竟阿哥們日後的前程遠大,哪怕都混成輔國公呢,手底下的親信侍衛也能混個副都統?
可跟著宗女就是純打手了,除非額駙有本事能提拔他們。可她要的就是不會被額駙籠絡的,能成為額爾赫心腹的侍衛。
四爺很有耐心的等她想好,她只好說:「……我也不知道,他們跟著額爾赫沒有前途,也不會忠心……」越說越沒信心。
四爺微微一笑,霸氣側漏的輕聲道:「說什麼傻話?我給的人還敢對額爾赫不忠心?先給兩隊吧,叫弘昐幫他姐姐帶著。」
給自家閨女求完,她想起要一視同仁,就問大格格和三格格是不是最好也配上?
四爺搖頭:「宜爾哈和扎喇芬都壓不住人,算了,給她們也管不好。」再說,額爾赫有弘昐等幾個親兄弟在,侍衛們翻不了天。宜爾哈和扎喇芬在這方面就弱了點了。
交給弘暉……
弘暉不是那種會替姐妹們操心的人,他雖然對宜爾哈和扎喇芬都不錯,但平常小事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真把侍衛交過去了,他反而會不知如何處置。
額爾赫剛知道自己有了十個貼身侍衛,興奮的立刻就要帶他們出去打獵,還要跟弘昐和弘昀的侍衛比一比。
「天寒地凍的,去哪裡打?」李薇馬上殘酷鎮壓。
「額娘,額娘最好了。」額爾赫跟弘時一左一右的抱著她的手跟她磨。
弘時會過來是因為額爾赫跟他保證說能帶他一起去,兩個哥哥都有侍衛,站出去別提多威風了,阿瑪卻說明年再給他侍衛。姐姐這邊額娘求了一聲就有了!弘時羨慕死了啊。
被這兩個寶貝纏了一天,李薇心神舒暢之下鬆了口:「等開春了就讓你們去啊,現在地還凍著呢,林子裡沒獵物。」
弘時:「額娘又騙人,我不小了,打獵時的獵物都是咱們帶著放出去的。目的只是叫我們練練準頭了。」
四爺回來後聽她學了,笑得哈哈的,說:「弘時都多大了?你還把他當小孩子哄,怪不得他不信呢。」見她臉黑著,哄道:「行了,等肚子裡這個出來,你怎麼哄他都行,好不好?」
然後又開始了今天他摸著她的肚子親切溫油的刷慈父,一路刷到晚上兩人躺下睡覺,第二天起床後接著刷,再一路刷到他出門。晚上等他回來繼續重複以上步驟。
四爺對她這個肚子的好感都有點暴棚了。
過了十五,四爺就把府裡針線房的人都叫到園子裡來了,拉著她量身裁衣,然後搬來了足足堆滿了一間房的布料和首飾。
他這麼忙,還給她畫了幾樣首飾,從釵子簪環到手鐲和戒指一應俱全。他不但畫,還拿了好幾匣子的寶石、玉、珍珠、琥珀、綠松石、瑪瑙等擺出來,拿著這個紅寶石說鑲個頂針,捧著那個珍珠說湊一對做個耳墜子。
斷斷續續畫了有兩個月,從還飄著細雪的冬末畫到了冰消雪融,嫩芽吐芳的暮春。
李薇聽來量身的針線嬤嬤常掛在嘴邊說什麼『吉服』,就問四爺是打算給她再做一套側福晉的吉服?
吉服這東西除了每年過年穿一次過,其實很少有用到的時候。平時都是放在衣箱子裡的,不敢洗不敢曬。每年拿出來都有一股濃濃的樟腦味兒,要掛在通風的地方曬好幾天才行。
她算了算自己的肚子,覺得到明年過年要進宮時肯定已經生完孩子,坐完月子了。
「最近半年有要進宮的大事?」她想到一個,避開人悄悄問他:「皇上要廢太子了?」
四爺不解道:「你怎麼猜到的?」
聽她把思路一說,他的表情實在就是『奇葩的思路好想給你跪』。
李薇不安道:「我猜錯了,呵呵,呵呵……」她怎麼能把廢太子掛在嘴邊呢?真心腦殘了!
四爺放下畫筆,把畫好的這一張先用鎮紙壓著,拉她坐到榻上去,叫人重新上茶然後都下去。
先跟她解釋這吉服的事,不得不說她雖然想的既偏又遠,最後卻真叫她猜著了。這本事……
「半個月前,給你和福晉請封的折子我已經遞到內務府去了,大概過一段時間就會發下來了。到那時你要換穿新吉服去接旨磕頭,所以才給你做新的吉服。」說到這個,他摸了下她已經略見起伏的肚子。
「是因為這個孩子,爺才給我請封的?」她故意這麼說,話沒說完就憋不住笑了。
四爺瞪了她一眼,輕聲說:「胡說什麼?你當得起。」
然後就絮絮的交待她成了親王側妃(?!)後,身份不同了,很多地方都要注意了,他會從內務府給她多挑幾個嬤嬤,還問她喜不喜歡傅鼐的夫人,就是傅馳的媽來當她的嬤嬤?
李薇震驚了。
四爺道:「馬佳氏以前陪過你出門,她兒子又是弘昐的哈哈珠子,你要是喜歡她侍候,就叫她來跟著你吧。」
李薇弱弱的提醒了下他們爺這位夫人的身份:「……傅大人,不是個官嗎?」能把人家的官太太叫來當她的嬤嬤?
四爺怔了下,彷彿根本沒想到,然後教育她:「他是爺的奴才,爺是看傅鼐和傅馳都不錯,馬佳氏在外面的名聲也可以,想著你也不煩她才賞她這個體面。」
這『體面』還是賞的。
李薇甚囧。所以她也一時搞不清這到底是『體面』,還是『折辱』,有心想問問馬佳氏的意思,但心知就算把人叫來了,人家肯定也是手捧紅心山呼萬歲的。就算真的不願意,也不大可能直接對她說。
那來就來吧,來了她再仔細觀察,要是馬佳氏真的心裡有疙瘩,她再找個理由風風光光的送她回去就是了。
轉回到側妃這件事,她好奇的問:「那旨意什麼時候能下來?」萬一拖個三五個月,她就要扛著肚子,全身披掛,再頂著三伏天的太陽接旨了,很遭罪啊。
四爺這回表情變了,很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輕歎道:「不好說吧……皇上廢了太子,現在朝中都在忙這件事,所以才叫他們先把吉服做出來,度著你的月份放大幾寸,免得到時候不方便。」
李薇=口=了下。原來她還是說中了嗎?
四爺的意思大概就是:沒想到你居然猜到了。
其實她也很震驚啊。
四爺接著就把廢太子的八卦給她說了。早在從兩年前起,彈劾太子及其門人的折子就漸漸多起來,然後在半年前達到頂峰。
李薇:就是四爺在熱河的那半年。
彈劾太子的折子終於變成了求皇上廢太子的折子,然後在直郡王的推動了,變成了不殺太子不足以平民憤的情勢。
最終導致皇上把四爺請了回來頂住這股壓力,自己躲到暢春園去了。
現在直郡王被圈了,直郡王福晉去世又死了兩個女兒,連過年都沒有得到皇上的恩旨。朝中的人以為領會了皇上的心意,開始積極的替太子——翻案了。
李薇:「……」皇上心裡估計也很囧,這簡直就是翻石頭砸自己腳的典範。
她感歎了句:「皇上也不好幹啊……」
被四爺瞪了眼,她忙解釋了下她的意思:「我是覺得,皇上想給大家一個提示,暗示他的意思,然後不是被理解得有偏差,就是下頭的人會用力過猛,事情反而變得不可收拾。」
「其實人都有私心嘛。」她歎道,「皇上給大家畫一個餅,不能怪大家往上衝得太快,衝過頭了。」
四爺點了點頭,道:「是啊,皇上有時還是應該給臣子們說清楚他的本意,這樣才不會辦錯事。」想想皇上那簡略的紅批,皇阿瑪一貫是如此,不愛跟臣下們說太多,要他們去猜他的意思。
總之,皇上見事有不好,就趕緊踩了剎車。
「皇阿瑪那天在席上落淚,痛斥索額圖誤了他們父子,教太子不敬君父……」當進席上的人都紛紛跪請皇上節哀。
雖然罵了索額圖,但也說太子『不敬君父』了,一個不敬君父的太子如何能當太子呢?
所以過了年皇上就下旨廢太子,眾臣皆無異議。
與這件事相比,他遞折子請封的事就不值一提了。
「所以,什麼時候旨意能下來還不好說,咱們先準備著就是了。」他安慰她道。
李薇完全能理解,而且一點都不著急。最好能在她生完了坐完月子後再下旨。這事眼看著一時半刻沒有人心情辦,那就越晚越好。
四爺也不著急,廢太子廢完了,朝中又開始蜂擁說要立太子。他此時不躲,更待何時?
吉服與首飾都是小節,這天,四爺把他好多年前畫好的擴建貝勒府的堪輿圖給翻出來了,還帶著人在院子裡打開箱子,曬了好一陣才抬進屋來。
李薇早就好奇了,見箱子從府裡抬過來時都是灰土,打開後在陽光下都騰起了高高的塵霧。
看兩個小太監抬進屋放在西邊的書房裡,她就要過去看,四爺過來道:「先等等,讓他們把灰撣撣。」
等都收拾好了,他才帶她過去看。
他道:「正好咱們都住在園子裡,趁這個機會把府給修了。」
貝勒府改親王府,這可是個大工程。
四爺當年就是做的兩手準備,一份備著他封郡王擴府的堪輿圖,一份備的是封親王。此時全都拿出來,因為經過這麼多年,他覺得圖紙上還有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
原四貝勒府附近的民居都已經遷走了。現在在那裡盯著的人是他的長史。長史通俗的說就是親王府大管家,郡王府也有,但貝勒府就沒有了。這算是四爺升親王后的新得的一項特權。
結合西方管家與主人之間複雜難言的親密關係,長史一職其實非常重要。
四爺選這個長史就花了很多心思和時間,而來應聘的人也很多。就李薇知道的,弘昐說教他們讀書的三個先生都很有意願來當長史。意願最強烈的就是戴先生,還特意給四爺寫了一封正式的信來表達他迫切的想為四爺服務的心情。
長史的好處就是這是一個出身,他不但要管親王府裡的大事小情,主子和女主子還有小主子們的吃喝拉撒,重要的是他還能參與政事。而且議政,論政才是他的本職工作。
相當於親王秘書長。
另外,烏拉那拉家也送上了他們家族的幾位子弟。
結果四爺一個都沒挑,新上任的長史是鑲白旗人,叫額爾金。四爺特地叫他過來磕頭,還指著他說:「日後有什麼要辦的事,叫你的人去找他。」
額爾金是個典型的滿洲漢子,個頭不算高,但看著就十分勇武,聽說他能赤手空拳打死一隻老虎,跟數十個人對戰都能不落下風。
李薇認真記住他的臉,這位先生只要不出大問題,日後肯定會被四爺重用吧?
額爾金也盯著她看了,估計也是想認認人。
弘昐幾人都見過這個額爾金了,弘昐說:「這人心中自有丘壑,不是個簡單的人。」
弘昀道:「有點油滑,不過還好。」
弘時最直接:「額娘有事還是別找他了,我看他正在挑山頭站呢。」
三個兒子就沒一個說他好話的,李薇對這位長史也遠了幾分。
與額爾金初來乍到,像弘時說要挑山頭看風向不同的是,九洲清晏裡的太監們卻都對李薇暴發了新的熱情。蘇培盛是只要四爺不在,都快長在她身邊了,趙全保早不知道被他擠到哪兒去了。
還是她好幾天沒見著自己的人,點名把趙全保給叫過來問問,趙全保才苦著臉說他被蘇培盛派去接收她晉封側妃後受賞的一系列東西,包括車,轎,輿等大件。
接收就算了,他還要拿著冊子一樣樣查驗,查驗過了還要跟內務府扯皮,扯皮不能他親自去,他還要去拍新任長史的馬屁,讓額爾金在改建府邸的百忙之中去給內務府說哪哪兒不太對,最好能受累返個工。
把趙全保折騰得焦頭爛額,見著李薇就像見了親人。
看他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哭得那麼可憐,李薇要笑不敢笑,但她真的發現蘇培盛整人是一把好手,看這不動聲色就把趙全保給整得都沒了人樣了。可這種事,她現在叫趙全保讓給別人去辦吧,他肯定還不樂意!
她就試探的問他:「這麼累,不如找幾個人幫你分擔分擔?」
趙全保馬上十分正義的說:「奴才不怕辛苦,主子的大事少了奴才怎麼行?這事只能奴才來辦才辦得妥貼。」開玩笑!主子晉側妃,辦這個差是多露臉的事啊,他在主子身邊一直以來都是最得用的,這種大事主子不委他,交給別人去辦,那他的臉往哪兒擱?
於是李薇就只好溫言寬慰一番,再賞了些藥給他,趙全保就心滿意足的繼續去跟內務府死磕了。
等他走後,她和玉瓶、玉盞幾個才敢笑出聲來。
玉瓶笑道:「您別看他抱怨得厲害,這事您不叫他去辦,他才要哭呢。這會兒不過是哭給您看的。」
李薇也不是真不知道這個,沒見趙全保寧可全都親力親為,也不肯找個人幫他的忙嗎?
她只是歎氣:「以前還覺得趙全保聰明機靈的不像話,這跟別人一比,就被比成傻子了。」蘇培盛輕輕巧巧一個動作,挖了個趙全保不得不跳,跳了還要說美,跳完還捨不得出來,要佔著不許別人跳的大坑。
主僕三人正說著話,蘇培盛笑嘻嘻的提著提盒進來了,主僕三人對了個眼色,人人都憋著笑。
蘇培盛就跟沒看見眉眼官司似的,剛才趙全保來了,過了會兒臉上掛著淚,笑得跟個傻子似的抱著東西走了。
他有什麼不知道的?趙全保到底跟了李主子十多年了,雖然這小子沒什麼本事,忠心還是有幾分的。李主子又念舊情,幾日不見這奴才還要問他。
蘇培盛就是看中李主子這個性子了,他這會兒給李主子示個好,日後李主子不能看他落魄了不說幾句話。她只要在四爺跟前說一句,那比別人說一百句都頂用。
就沖這個,李主子這條大腿他也要抱下去。
玉瓶和玉盞也不去接他手裡的提盒,好幾次她們去接了,都叫他給避開了。這人就是想自己提給主子看,叫主子領情呢。
玉瓶都覺得這太監是不是都是一個德行的?見著主子都跟狼見了肉一樣,眼都冒綠光,恨不能把主子身邊的人都給按下去,就顯著他們一個才好。
蘇培盛親自把提盒放到桌上,像打開驚喜盒子一樣打開它,李薇配合的伏身去看,裡頭的東西還真叫她驚喜了。
盒子裡是糯米紙包的糖畫。
弘時還小的時候,她還常叫人去買,這也有好幾年沒玩這個了。
她笑著拿了一個出來,是個小男孩抱著一條胖大的鯉魚,轉了轉道:「這是從街上買的?這都幾月了,怎麼還有這個?」
蘇培盛笑呵呵的:「街上的東西哪敢拿來給主子?這是奴才叫膳房的人學的,是那小子不中用,學到現在才能畫出個樣子來,主子看著可還好?」
他偷偷找了個原來是圓明園膳房的廚子,悄悄叫他練習的,還要小心別叫劉寶泉知道。不然這好就輪不到他來賣了。這人悄悄在自己屋裡練了幾個月才算練出來了,聽說他的屋裡招的床上被子上都是螞蟻,身上叫咬的都是大包。
不過能得李主子笑一下,也就值了。
李薇叫人把盒子裡的糖畫都拿出來插在桌子上,為了有這個氣氛,她還想叫人去綁個草靶子,一時不可得就把弘昐他們用的草靶子拿一個來用了。
看著九洲清晏的屋裡豎著這麼一個插滿糖畫的草靶子,蘇培盛還連聲讚:「好,真好。」真夠糟蹋東西的,不過主子們糟蹋東西,這叫派。
李薇也覺得好,問蘇培盛那人是誰,要賞他東西。
蘇培盛哪肯把功勞讓給別人?
「那不過是個不入主子眼的粗人,主子讚一句好,就是他的造化了。」
李薇知道不餵飽了這個,那個真的做糖畫的人也得不到好處。就叫人拿來兩個荷包,大的給蘇培盛,說:「這個東西好,我都好幾年沒看到了,晚上也給爺瞧一瞧。」
在她跟前露臉算不上什麼,能叫四爺知道才好呢。
果然她這麼說,接過荷包還一臉平常的蘇培盛才算是笑開花了。
李薇這再把小荷包拿給他:「這個畫糖畫的人也不錯,叫他再畫幾個來,拿給弘昐他們也看看。」
蘇培盛接過小荷包道:「那小子知道主子喜歡他的手藝,只怕都要樂歪了。」
等蘇培盛告退了,玉瓶才搖頭道:「到底也沒說那人叫什麼名兒。」
李薇道:「算了。」回頭看糖畫。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她管不著蘇培盛,那個畫糖畫的人日後有機會再賞他吧。這會兒就是把他提上來,得罪蘇培盛後他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整一個趙全保都是抬抬手的事,那個畫糖畫的小太監大概還不夠蘇大公公一指頭捏的。
下午,幾個孩子都見著糖畫了。
雖說都見過,但這東西看幾回都是新鮮的。李薇就是特意留給他們看才一直沒吃,這會兒一人手裡拿一個卡喳卡喳吃起來。
不過她還是給四爺留了一個的:一條金燦燦的龍。
四爺回來後看到這個說是專門留給他的,也十分感興趣,拿在手裡賞了半天。李薇看他一個勁的看,好奇道:「你要是不吃,就留給弘時吧,他今天一直掂著呢。」
結果四爺笑了,指著龍爪處給她看。
她湊上去一看,原來這龍爪是三趾的。
皇上用五爪龍,他們用四爪龍。這糖畫上的龍是三趾的。
李薇歎道:「真是……智慧啊……」
四爺把這三趾龍放到一旁,笑道:「給弘時吧。」
玉瓶就把糖龍小心翼翼的再裹上新的糯米紙,放到盒子裡收起來了。
真放在外頭晾一夜,那該落多少土啊。小主子們吃到肚子裡就不乾淨了。
洗洗漱漱後,四爺還帶著水氣坐到榻上,她半躺在他身邊,露出肚子給他。他把手輕輕放在上頭輕輕、輕輕的摸,一臉的深情溫柔。
李薇叫他的手勁摸得十分癢,肚皮時不時的抽動一下。
四爺知道這會兒不可能有胎動,摸一會兒扶她坐起來,道:「想方便就去吧。」
不想啊……
但她還是從善如流的去屏風後方便了下。
一會兒回來繼續半躺著給四爺摸肚子。
他摸,她抖。
過一會兒,他奇怪的問她:「還想方便?」
「不想啊。」她也很奇怪,幹嘛總叫她方便?
四爺的手還放在她的肚子上輕輕撫摸,她抖了下,他問:「那怎麼總是動來動去的?」
她這才明白原因,囧道:「……癢癢。」
兩人目光對視,李薇說:「你摸得我癢癢……」
然後四爺的臉就紅了,還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喉嚨:「咳,我怕手太重傷到孩子了。」
她按住他的手,大方道:「不會,你放心的摸吧。」
四爺一手按住她的肚子,好像半天都摸不準手勁,只好匆匆結束了今天的摸肚子。
兩人睡下後,她想著要再安慰下他,就舉起一隻拳頭對他說:「孩子現在最多這麼大吧?四爺你不用太緊張了啦。」
「是這麼大嗎?」四爺捧著她的拳頭看起來。
「大概吧?」她也不確定啊,誰知道三四個月的孩子應該有多大?花生那麼大?芒果那麼大?
四爺又伸手在被子裡摸她的肚子,輕輕的癢癢的叫她笑著縮成了一團,推他道:「癢啦。」
他也被她逗笑了,拉回來按住故意把手伸到她的衣服裡四處摸:「真癢?這裡癢不癢?」
守在外面的玉瓶看到帳子裡傳來主子們的笑聲,床帳輕輕抖動著,想了想還是帶著人退下去了。
床帳裡頭,四爺半壓著她兩人纏綿的接了個吻,吻完兩人都有點喘。
互相看看,四爺背過身去擺出睡覺的架勢來。
李薇知道他有點硬了,她現在是肯定不能侍候他的。想到他現在是親王了,萬一起心思去找外面的女人解決怎麼辦?
於是,她輕輕的靠到他的背上,把手從他的後腰裡鑽進去。
四爺正在背金剛經,一把按住她作怪的手:「乖乖睡覺。」
她在他背後蹭蹭:「爺,我幫你摸摸。」
四爺閉著眼睛:「不用,睡吧。」
可這種事是越不想,越想得厲害。更何況身後還有個人這麼貼著說話。四爺過一會兒就轉過來了,就算在帳子裡,她也看到他的臉紅了。
激動的。
她輕輕的把手伸進他的褲子裡,說實話她還真沒給他做過這個。兩人之前一直是他技能滿點,她被動承受就行了。
一開始不熟練,做得四爺一會兒喘得厲害,一會兒就很平靜,他包住她的手趴在她耳邊低聲教她。
……
「手輕點……」
「對,就是這樣……這裡用勁點……快一點……」
……
她的襟扣被他解開,肚兜被扯下來,他一手揉住她的胸,一會兒湊上來親親咬咬,最後居然弄了有兩刻鐘才發出來。
她也被他弄得有點亂七八糟的,兩人的衣服都亂了。
叫來人打熱水洗手,重新躺下來後,這回輪到她背對著他了。
過了會兒,他從後面摟上來,一手再次伸到她的肚兜裡,一手滑到下面。
她縮到他懷裡,被他的一條腿頂過來架開腿,聽著被子裡傳來的水漬聲,臉紅耳熱的。他還舔著她的耳洞說:「好不好?」一邊說一邊扣住手指往上一提。
她整個人都是一僵。後來他的手指越動越快,一下子就把她拋上了天。
……
等她緩過神來時,她正牢牢抱住他的一條胳膊。
她回頭看他,兩人輕輕的親在了一起。
「叫人打水給你洗手吧?」她小聲說。
他噓了聲,自己下床就著水盆裡的水洗了下手再上來,摟著她掖好被子。
「睡吧。」他輕輕道。
她轉眼間就睡著了,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