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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2章 〔劇情)帝懼 文 / 多木木多

    避暑山莊內,月朗星稀。

    梁九功守在皇上的寢室外,像根木頭樁子一樣動也不動。院中其他站樁的太監在漆黑的夜裡幾乎看不清人影,但梁九功知道他們一個個都跟他似的,別說動了,邊呼吸都放輕了。

    屋裡原來有四個守夜的小太監,就守在皇上的床前,但前天半夜裡時,皇上突然叫人把其中一個給拖出去砍了。

    梁九功嚇得瑟瑟發抖,拚命磕頭求皇上饒命。

    他聽到皇上在上頭沙啞的說,「出去,他是叛逆。」

    那個小太監才八歲大,是梁九功到承德後才挑出來侍候皇上的——因為皇上不信任從宮裡帶出來的太監和宮女。除了他之外,現在還能留在皇上身邊的幾個都是平常很少出現在皇上跟前的太監。

    餘下的一到承德都叫綁了,砍了。

    梁九功當時都不知道他答了什麼話,冷汗簌簌的往下掉。

    半天,他才聽到皇上躺下的聲音,皇上說:「叫別人來侍候。」

    梁九功哆嗦著答道:「奴才遵命。」

    他把剩下的三個逃過一劫的小太監都拖出去,有一個還嚇尿了。他裝做沒看見,叫人悄悄把那塊地給擦乾淨。

    一個圓胖臉的小太監哭得滿臉鼻涕淚,抖著問:「爺爺……小螞蚱……真是叛逆?」他跟那個拖走的小太監是一塊進來的。

    梁九功嫌他噁心,小聲罵道:「閉嘴!萬歲都說了還能有假?把這事都忘了!再敢多嘴多舌就叫人撥了你的舌頭!」

    那小太監倒抽一口冷氣,死死的摀住了嘴。

    再叫來的四個小太監,梁九功挨個教他們,兩個站在窗戶前,一個站在門前,一個守在皇上的床前。

    「要是有箭從窗戶外射進來,你們要撲上去擋住!要保護皇上,知不知道?」梁九功盯著他們。

    四個小太監都點點頭,臉上有著能侍候皇上的激動。

    梁九功看了都想搖頭。能侍候皇上的人多了,能出頭的有幾個呢?

    他悄悄領著人進去,叫人站好後,突然發現守在窗戶前的兩個人裡,有一個站的位置正好能j□j上的皇上看到一半。陡然一瞧,倒像是藏頭露尾的心懷不軌之人。

    之前那個被拖下去的小太監就是站這個位置的。

    梁九功示意那個小太監往後錯兩步,這樣看著就不嚇人了。

    皇上睡迷了,一時糊塗而已。

    梁九功出來問起那個小太監,有人道:「已經砍了,爺爺放心,是拖出去砍的,不會弄髒地。」

    你爺爺是問這個嗎?梁九功斜眼瞪他,直把這人給瞪得連連哈腰才算完。他從懷裡掏出兩塊銀錠子,猶豫了下撿出個小的扔給這人,道:「別叫人隨便扔了,回頭再叫野狗啃了。這銀子拿去,給他尋個地方埋了吧。」

    這人接過銀子還有些不敢信,呵呵道:「爺爺真是心慈,小的這就去。」

    梁九功掃了他一眼,涼涼道:「別叫你爺爺知道你跟人把這銀子給吞了……」

    這人輕輕扇了自己一巴掌,道:「小的手是賤了點兒,可也沒那麼膽貪爺爺的銀子。再說這也是積德的事……」

    他還想接著巴結,梁九功不耐煩聽了,擺擺手:「快滾,快滾!」

    「是,是。」這人一溜煙躥了。

    眼看天邊泛起魚肚白,梁九功鬆了口氣。各處都漸漸走動起來,提熱水的,準備主子洗漱、早膳的。給這死寂的院子添了幾分人的活氣。

    梁九功回去守在皇上的寢室前,聽到裡面叫了才帶人進去。

    昏暗的室內,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皇上嫌夏天的陽光太刺眼,窗紗用的全都是不透光的厚紗。梁九功等人小心翼翼的進去,整齊的跪在地上。

    皇上坐起身後,清了清喉嚨,梁九功才叫人上前侍候。

    「咳。」皇上又清了清喉嚨,梁九功反應過來這是皇上在叫他,剛才居然沒明白過來!他瞬間背上就出了一層冷汗,連忙上前,其他人都退開兩步,不敢靠近。

    梁九功站在窗戶對面,好叫皇上能看清他,「萬歲爺?」

    康熙的眼神像是看不到面前的人,梁九功看了一眼就不敢再抬頭,恭敬的眼觀鼻,鼻觀心。

    「叫周傳世來侍候。」康熙道。

    梁九功想了一息的功夫,馬上跪下小聲稟道:「回萬歲爺的話,周傳世……侍候得不好,八月初七就叫……拖下去了。」

    拖下去就砍了。這人一手好醫術,江南李家送上來後就一直跟在皇上身邊侍候,梁九功稱他為周先生。有段日子,他還真把皇上的眼睛治好了些。後來他叩請皇上放他還鄉,皇上不允,厚賜他家鄉父老。

    不過在皇上的眼睛又變壞之後,周傳世就無計可施了。他再拖也拖不了多久。皇上沒那麼多耐心。剛到承德時,皇上想出去打獵,卻受不了外面的陽光,叫他想辦法。周傳世做不到,皇上一怒之下就叫人拖下去了。

    梁九功一開始沒敢管,後來見皇上沒再提起這個人,就叫人把骸骨拾回來給埋了。

    外頭人都說梁總管像變了個人。只有梁九功自己心裡清楚,他這是想積點德。他這輩子壞事沒少做,死在手裡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臨到老了,就開始怕死。皇上現在脾氣大變,他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叫拖出去了。

    到時他就盼著有那麼一兩個人能念著他的好處,別叫他沒了下場。

    康熙怔了下,仔細回憶後哦了一聲,不再說別的了。

    他更衣起身,洗漱後早膳擺上來,梁九功才趁空出去一起。走到外頭,叫來個小太監:「把陳福喊來。」

    小太監應下麻利的去了,不多時就見陳福小跑著過來。

    陳福走近了,梁九功看著他就有些皺眉。陳福這人高高瘦瘦的,為人木訥不會說話,好在做事細心懂事,不爭功不諉過。他在乾清宮侍候也有十幾年了,一直沒熬到皇上身邊。誰知這次到承德來,皇上一氣砍了太多人,剩下的不夠使喚了,才把他給提了上來。

    梁九功也是更願意用熟悉的人,至少看了十幾年,品性為人都清楚。如今外頭皇上鑾駕的事是交給他了,大小算得上個『副總管』。只是等回到京裡,見著魏珠那小子,這陳福大概就要被打回原型了。

    梁九功懶得替旁人操心,陳福近前喊了聲『爺爺』,他敷衍的點點頭,道:「去叫人準備著,今天就起程。」

    陳福像是沒聽明白的一臉糊塗樣,叫梁九功受不了他的沒腦子。幸好陳福也沒傻到提問題,而是直接應下就去辦差了。

    皇上怕有歹人,現在去哪裡都不會事先說,都是當天說當天走,一步也不肯拖延。

    這些事情,看出來的未必就要說出來。

    等皇上用過午膳過一刻,鑾駕就準備好了,護軍是晝夜不息的,這時說走,下一刻就能拔營上馬。所有人刀甲不卸,只聽皇上的號令。

    梁九功隨著皇上登上鑾駕時,行宮裡大部分的人都還沒得到消息。就連跟著皇上出來的小妃嬪們,現在還在行宮裡待著呢。她們什麼時候走,要看皇上幾時想起她們來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過,等皇上回了京才叫人把她們給接回來。

    梁九功一點都不操心,這些不過是皇上解悶的小玩意罷了。

    從承德回京的一路上,皇上定的路線全都是從圍場裡穿過去。不走官道,直取京城。這裡的好處就是驚動的人少,知道的人也少。

    鑾駕裡,梁九功跪在榻下的地毯上,皇上盤腿坐在榻上,靠著迎枕。

    康熙道:「十五、十六……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梁九功馬上應道:「兩位阿哥這時只怕還在木蘭呢,一群人跟著,萬歲不必憂心。」

    皇上悄沒聲的從木蘭到承德,連十五、十六兩位阿哥都沒帶。這會兒,只怕那兩位阿哥才剛得到消息。

    「唉,本想帶他們出來玩,結果弄成這樣。」康熙歎氣,一滴濁淚滑出眼眶。

    梁九功不敢接話,奉上手帕道:「萬歲節哀,您是天下萬民的福祉,當保重龍體才是。」

    康熙接過拭了淚,隨手一團扔到地上,平靜道:「都是那等沒人倫的東西!如今他在哪兒呢?」

    梁九功每隔四個時辰都能接到一次消息,小聲道:「十三爺陪著呢。」

    康熙嗯了聲,瞇起眼睛往外看,彷彿能看到外頭的天空一般。

    ——能平安回京就行了。

    他不再說話,閉目沉思,梁九功也不敢再開口,呼吸放輕,生怕打擾了皇上。

    聖駕一行一路快馬,鑾駕的車造得再堅固,在這樣的速度下也不免顛簸。梁九功跪在地上都要時不時的活動一下,皇上坐在榻上,卻能始終腰背挺直,端正如常。

    一直到了半夜,鑾駕才慢下來。梁九功連忙跪直,暗中揉揉腰背,見榻上的皇上也睜開眼睛,連忙上前侍候。

    「萬歲,奴才去問問。」

    他跳出鑾駕,雖然有兩個小太監趕緊扶住他,也叫梁九功一個踉蹌,險些跪栽在地上。

    他擺擺手,揮退小太監。見有個將軍正在離鑾駕十數步外的地方下馬,然後跪下。他走過去,問道:「怎麼停了?」

    將軍雖然一般披掛,刀劍俱全,腰上還繫著紅帶子,但對一個太監伏首卻毫不在意。

    皇上有命,所有人在鑾駕前都必須下馬、下跪,敢站直身的都被拖下去了。

    梁九功心裡有數,這是皇上怕來人行刺。他也無心欺辱這位將軍,特意站在一側,叫將軍正對著鑾駕跪下。也算是跪皇上了。

    將軍一拱手,指著前方道:「斥候探得前面有一片林子,晚上繞不過去,只能就地紮營了。」

    梁九功皺了下眉,將軍連忙掏出一個荷包悄悄遞給梁九功,小聲道:「望公公在萬歲面前美言幾句。咱們行路順利,趕路趕得急了些,本來這林子應該是明天白天碰上的,到那時就無妨了。」

    梁九功點點頭,這就說得通了。皇上這一路在什麼地方停靠都是事先叫人查探過的,怎麼也不可能叫聖駕在天黑後還能碰上一片繞不過去的林子。

    他道:「將軍還請慎重些,叫人去那林子裡探探。」

    將軍也不覺得叫一個太監指揮有什麼不妥,道:「正是,我已經叫了兩隊人去了,從兩邊合圍把這林子給過一遍。奴才等絕不敢置聖上安危於不顧。」

    得了消息,梁九功迴鑾駕內稟告。

    康熙點點頭,梁九功道:「萬歲在車裡也悶了一天了,要不要下去散一散?」

    康熙嗯了一聲,梁九功就趕緊叫人扎帳篷。

    很快,護軍的帳篷紮在外圍,中央一座大帳紮起來,裡面燈火通明,太監們魚貫而入,忙忙碌碌的。

    御帳旁的一座小帳篷裡,康熙正在梁九功的摻扶下從屏風後出來。坐到榻上後,梁九功道:「萬歲,要不要叫人來給您捏捏?」坐了一天的車,皇上的腿也僵了。

    康熙靠在迎枕上長舒一口氣,道:「叫進來吧。」

    梁九功出去喚人。等皇上捏過之後,再擺上膳來。用罷,皇上就休息了。

    小帳篷裡的燈熄了,旁邊的御帳裡還是一片明亮。

    梁九功不敢睡熟,合衣靠在榻腳,頭一點一點的。他正對著帳篷口的方向,如果有人從那裡進來,他馬上就能看到。

    他一直提著心,時不時的就掃一眼帳篷口。帳篷裡是暗的,外頭有篝火,有光亮,只要一掀簾子,光就會透進來。

    他掃著掃著,突然覺得眼睛被刺痛了下,眼淚瞬間冒出來。

    梁九功怔了怔,喉嚨裡一瞬間像堵住了硬塊,好不容易把硬塊嚥下去找到舌頭,他聲嘶力竭的喊道:「有、有刺客!!!!」

    話音未落,他眼角掃到榻上的皇上已經驚坐起身,他合身上前一撲,正滾到地毯邊緣。

    康熙睡得本來就不安穩,被梁九功一聲高喝嚇醒過來,眼前一片昏暗,什麼都看不清。他悵惶下榻,腳被床上的掉下來的被子絆到,他喊:「護駕!!」一邊慌忙回身在枕頭邊摸他的刀。

    「何人膽敢冒犯聖駕!!」一個鐵甲侍衛舉著刀衝進來,刀光森寒。康熙從旁撲上來,一刀紮在他的心口。梁九功驚呼一聲,心知皇上又認錯人了。

    那侍衛撲倒在地,摀住心口抽了幾下就斷氣了。

    康熙劇喘不休,刀還紮在那侍衛的心口,大概是扎得深了,他使了幾次都拔不出來。

    「梁九功,過來!」他道。

    梁九功膝行著爬過去,生怕皇上一個不認識把他也給砍了,爬到皇上跟前就拚命磕頭,「萬歲……萬歲爺,是小九,是小九在這裡……」他哆嗦著手抓著皇上的腿說。

    九功是皇上替他取得名字。皇上當不會認錯,不會認錯他。

    康熙努力站直身,伸手道:「扶著朕。隨朕出去看。」

    梁九功此時也覺出不對來,他喊了有刺客,皇上喊了護駕,怎麼半天只進來這一個人?

    康熙問他:「剛才,你看到什麼?」

    梁九功當時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記得有一道刺眼的光,想了想道:「奴才看到有人掀開了帳篷,不知是想悄悄進來,還是想偷窺……」

    康熙運足氣,慢慢一步步走出去。

    梁九功也是一路哆嗦著。

    帳篷外早跪了一地的人。康熙只能看到下頭跪著人,卻連誰是誰都認不清。

    他示意梁九功開口。

    梁九功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下跪的一群人面面相覷,個個都不知道由誰先開口。梁九功點了一個,就是剛才來報說前頭有林子要紮營的。

    那將軍叩頭道:「奴才等聽到帳中呼喊有刺客,這才匆匆趕來。」

    梁九功忙道:「可曾見到有人從帳篷附近逃走?」

    「不曾。」將軍偷偷看了眼皇上,道:「奴才等到此,不敢妄動,就把附近出入的人都給綁了,請皇上示下。」

    康熙心知這下是問不出來了,就算真有那麼個人,不是逃了,就是已經被人滅口了。

    他道:「不必審,都砍了。」說罷他就轉身回帳篷了。

    下面跪著的人都愣了,那將軍見梁九功也要走,忙喊道:「公公且留步,公公,不知……」

    梁九功不想多說,何況皇上都說要砍了,他道:「將軍還是省些口水吧,那帳篷裡有個刺客已經被擊斃,趕緊收拾了。」

    他甩袖走了,餘下跪著的人才慢慢起來。一個上前問這將軍:「刺客?」

    將軍搖搖頭,先把腰刀等凶器都解下交給副將,再站在帳篷門口求見。得梁九功發話後才進去,一進去就看到皇上的御榻前趴著一個人。

    他心中一抖,不敢耽擱,上前拖著他的腳把人拖出來。叫人抬到遠處,看臉認出是營中一個侍衛。

    有人說:「剛才喊有刺客,他就先帶刀衝進去了。」

    只是……一群人看他胸口插的刀,刀把上還繫著明黃的流蘇。

    將軍木然道:「他既是刺客,又已被格殺,那就不需再多說了。」還有人要說話,被身旁人狠狠一扯也閉上了嘴。

    將軍上前一腳踩住屍體,一個用力把刀給拔了出來,血噴出來灑了一地。

    將軍把刀交給旁人,交待要擦拭乾淨再拿回來。看著這具屍體,他沉吟片刻,歎道:「收拾起來帶上,回頭還給他家裡人吧。」

    自有人把這屍體拖走,收拾乾淨。

    只是營中的氣氛卻陡然古怪起來。第二天拔營後,皇上發話,行軍速度又快了幾分。

    幾位隨軍的將軍商量了下,盡量不要再停下來了,就算要紮營,也不能選在林邊或小溪處。

    必要時,哪怕繞點遠路也再所不惜。

    第四天,正午時紮營。前後無林無山,一片荒野。

    有幾隊士兵被派去找水,找到後再派人去取水。幸好水源在何處他們早叫人探過了,找到後叫人在水源旁守著,派人回去報信。

    不多時,幾輛水車就駛過來了,車上擺滿用粗麻繩固定在一起的大水罐。

    士兵們把清水一桶桶灌滿水罐,一車車往回送。直到下午天近黃昏,才有人過來說水夠了。守水源的人才離開。

    前幾輛水車回到紮營處,煮沸後用來給營中士兵做飯。灶頭伙夫們先在煮沸的水中加了一皮袋的醋,士兵們聞到伙房裡傳出來的醋酸味就笑道:「快該吃飯了啊!」

    乾肉、菜、面等加進去做成一鍋糊塗湯,士兵們開始一隊隊去伙房盛飯。有手上功夫好的早將打來的野物去水源處洗淨剝皮,帶回來串起烤熟,也是一道好菜。

    營地裡香味四散,熱鬧非凡。

    等他們用過飯,水車也全都回來了,此時再拔營上路。

    但是一夜過去,營中不少士兵都拉肚子拉得腿腳無力,走都走不動。

    不得不再次紮營。將軍一面叫隊伍停下來,一邊策馬到鑾駕前對皇上解釋一二。他剛到那裡,梁公公已經在等著他了。

    不等他下馬,梁公公就迎上來,焦急問道:「怎麼又停下來了?」

    將軍也是急得滿頭冒汗,連連拱手道:「不是奴才不當心侍候,實在是……」

    他下馬拉著梁公公到一旁,把士兵們可能中了招的事說了。

    梁九功一怔,他是隨著皇上吃喝的。皇上用水還是自承德帶出來的泉水,這麼說竟是剛好逃過一劫?

    將軍小聲道:「大概是昨天的水源叫人給污了,不知是天意還是有人作祟,求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

    梁九功自知擔不起這件事,搖頭道:「將軍還是自己去向萬歲說吧,咱家可沒這麼大的臉面。」

    他引著將軍到了鑾駕前,叫人掀起鑾駕的簾子,露出裡面皇上的一角面容。

    將軍跪下狠狠磕了幾個頭,把事情如實說了,道:「奴才已經叫人去水源處守著了,要是發現可疑之人,一定能抓住!」

    康熙道:「嗯。病了的人就地留下,繼續出發。」

    將軍一下子僵了,梁九功在旁邊輕輕踢了他一腳。將軍才回神,磕頭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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