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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7蠢人 文 / 多木木多

    府裡都知道最近四爺心情不好。像李薇這樣猜出真相的,還有福晉直面真相的,都不約而同的不去招惹四爺。

    李薇也囑咐了幾個孩子,特別是在前面常能跟四爺見面的弘昐和三阿哥,交待他們兩個這幾天一定要非常乖才行。

    弘昐有些緊張,三阿哥就有點害怕了,他說,「那額娘,阿瑪什麼時候就消氣了,」

    李薇為了安慰他,打包票說,「等你阿瑪能自己主動到咱們東小院來,那時就行了。」

    其實四爺生起氣來還是很環保的。他一般不隨便遷怒,更不會拿女人出氣。平常生氣就黑個臉,氣性比較大時就自己悶在書房裡。受苦受難的都是蘇培盛那一掛的人,跟她和孩子們是沒有關係的。

    李薇輕鬆的說:「不過呢,如果你們不小心撞上去,那就只能自認倒霉了。小心別叫蘇培盛給哄了,他可不是個好東西。」

    弘昐冷哼,三阿哥笑道:「我知道,他還吃二哥的哈哈珠子的菜呢。」

    誰知居然還真有撞上去的。

    蘇培盛這些天別提多難熬了,書房侍候的王朝卿就叫提出去賞了二十板子,現在還趴在床上起不來呢。看在這小子平常還算規矩的份上,何況四爺也使得著他,蘇培盛大發慈悲的叫人給他用了藥。

    聽到外頭人說十四爺到了,就在門口,還提前沒遞個貼子進來,就這麼直接闖到了門口。

    十四爺一慣如此,蘇培盛大喜!頂缸的來了!

    他一路小跑到了大門口,十四爺高坐在馬上,見了他還樂:「喲,居然是你蘇公公親自出來啊。」

    蘇培盛陪了滿臉的笑,連打兩個千,慇勤道:「十四爺您這是笑話奴才呢!嘿嘿!」

    他把要上前侍候的小太監拉開,親自侍候十四爺下馬,親自領著十四爺進去,親自給四爺通報,見十四爺仰頭挺胸的往裡走,蘇培盛在心裡抹了把汗,感歎的想,他本來以為先來的會是十三爺,沒想到居然是久久不來一回的十四爺。

    看來十四爺的運氣實在是不夠好啊。

    十四是來興師問罪的。

    德妃剛過了十五就躺下了,他第二天就趕緊進去看,以為四哥也必定會去,還特意在宮門口等了一陣呢!結果當然是白等了。等榮憲公主都離京了,他才知道四爺一直沒去看望娘娘,連福晉也沒進過宮,一下子就給氣炸了。

    偏巧他手上的事也多。科爾沁的三月就來接人,十四興沖沖的想跟著直郡王一起去送嫁。他可知道十三有多鬼了!他去年就想辦法擠到直郡王身邊,不但跟著去了一趟塞外,這次送嫁他好像也想跟著去。

    最氣的人還是聽說這是四哥特意替他搭的橋。

    到底誰是他弟弟啊?!

    十四顧不上找他四哥算賬,先謀這個送嫁的事。可惜連著去了直郡王府幾次都見不著人,直郡王要嫁女兒了,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實在沒功夫理他。

    他只好去找八哥。八哥應是應下了,但也說這事未必能成,然後八哥給他出了個主意,叫他去尋四哥試試。

    「多個人,多條路。八哥能幫你的一定幫,這個你放心。可八哥能力也有限,能多個人搭把手,這機會就更大些。」八爺說的很實在。

    叫十四實在說不出不敢來求他四哥這事。

    只好痛快的說:「那我就去尋四哥試試。」心裡其實不抱希望。

    回府想了好幾天,直到八爺催他問結果,他才壯著膽子上了四爺府,心裡給自己鼓勁,想著先從氣勢上壓倒四哥,再說自己的事說不定就能成。

    他理直氣壯的進了書房,然後被罵得屁滾尿流的出來。蘇培盛侍候在門口都聽到了。

    四爺吼的氣壯山河:「你這時候才來?晚了!事到臨頭才燒香!你當別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你圖的是什麼?你就是想跟十三學,也把人家的能耐學到手啊!哪怕你提前半年說呢!我也有臉替你去給直郡王提!下個月直郡王就送大格格出門了,眼看就要出京,你現在跳出來說想送一送你侄女?你看有人信沒有!!!」

    吼得十四的滿肚子大道理全不見了,被蘇培盛挾著送到門口時還沒找回舌頭,上了馬才回過神來,氣得一張臉從紅到白到黑,咬得後槽牙咯吱咯吱響,抽馬跑了。

    蘇培盛送走這位爺,回到書房看,四爺逮著人發了通邪火,果然臉色好看些了。

    四爺運了運氣,看見蘇培盛,淡淡的問:「你十四爺走了?」

    蘇培盛站在門口,不敢近前,低頭答道:「是。」

    四爺頓了下,歎道:「去把庫裡那把鑲綠松石的腰刀給他送去,就說他的事,我記下了。」

    蘇培盛知道這是四爺沖十四爺發過火,又有點後悔了,這是往回找補呢。

    腰刀送到十四府上,十四福晉完顏氏聽說了,擺手道:「等爺回來問他吧,我不管。」

    書房的太監抹了把汗,道:「爺這會兒不在,您看……」

    完顏氏說:「叫人去給他說一聲。」

    那太監還想說:他們不知道十四爺在哪兒啊?其實挺簡單的,您作主收下不結了?這是四爺府送來的,又不是什麼沒來歷的人。

    完顏氏卻不再理他,把人攆回書房了。

    書房的太監哭啊,只好叫人滿大街四處去打聽十四爺去哪兒了。四爺府來送刀的人就留下喝茶了。要不是十四爺脾氣太壞,書房的太監總管不敢做他的主,這事也沒這麼麻煩。

    一邊陪著笑,請人多喝茶,多用點心,一邊盼著趕緊找到十四爺。

    十四沒去別處,他找十三去了。十三不在府上,直郡王的大格格是三月出嫁,他的妹妹大概要到五月或七月了。果然叫直郡王的大格格趕在了前頭,這叫他慶幸嫁妝早就備好了,要是晚上一步,東西只怕就比不上直郡王大格格的了。

    而且,杜稜·倉津還封了郡王,按制十三公主的嫁妝還要再高一層。這是好事,十三就是忙得腳不沾地,心裡也是甜的。

    他幫不了妹妹太多,給她一份有底氣的嫁妝是他最後能為她做的了。

    十四找上來時,十三想著他是四爺的弟弟,特意空出時間招待他。兩人到了茶館,叫了席面,讓侍候的人都出去。十三笑著說:「有什麼事就說吧,咱們倆人還用客氣?」

    十四再生氣也沒忘了正事,他道:「弟弟是真有事要求哥哥。直郡王下個月就去送大格格了,我想跟著一道去。」

    十三怔了下,沒推,只是仔細想了想,搖頭道:「這個……我只能帶你去給直郡王說說,可這事成不成,還要看皇上的安排啊。」

    十四也知道啊,只是能說動直郡王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他放鬆下來,誇十三道:「還是十三哥好,我求了一圈人了,就你給了我句准話。」

    八哥就別提了,那時幹嘛特意提四哥?不就是明擺著叫他去撞四哥的鍾嗎?四哥就更可氣了!把他臭罵一通後就完了!

    十三好奇卻也沒細問,等十四爺府上的人找來,把十四拉回去後,十三身邊的人問道:「爺,咱們現在回府嗎?」

    十三搖搖頭說:「去四哥府上,十四這個事要給他說一聲。」

    他到四爺府上時,四爺正在讀書,聽說居然是十三過來了,怔了下說:「請你十三爺進來了嗎?」

    張德勝小心道:「蘇公公已經去了。」

    四爺點點頭,看看天色,皺眉的想,要是十四現在不來,只怕就不會來了。他特意叫人送了腰刀過去,還答應了他求的事,他就這麼不懂事,連過來賠個禮都不會?

    等十三進來說了在茶館的事後,見四爺先是眉頭一皺,跟著面色發冷,道:「原來他是去求你了。」

    十三察覺事情有些不對,連忙說:「要是四哥覺得這樣不好,那弟弟就去回了十四吧。」

    四爺搖頭,歎了聲道:「算了,你帶他去也行。本來我也是想去找直郡王的。」

    十三這才知道十四之前求的人正是四爺,他在心裡叫苦,早知道就不答應十四了,看這事鬧的多彆扭。

    可任他再怎麼說,四爺都肯定一定確定的說:「這事交給你我放心。」把十三憋屈得不行。

    看著天晚了,十三賴了一頓晚飯,不能再賴在四哥家裡睡覺,何況他已經明白四哥是怎麼都不會吐口,叫他去把十四給回絕了的。

    十三死心走了,覺得今天真是倒霉透頂,還有,下回見著十四要抽他一頓,一定要狠狠的抽一頓!

    蘇培盛就見十四爺走後,四爺好轉的心情在十三爺來了又走以後,又變壞了。

    書房的燈又點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十四爺興沖沖的來了。他昨天回去就看到四哥送的腰刀,心情甚美。四哥還是低頭了嘛。今天來他就是來告訴四爺,不用你幫忙,爺也找著能幫爺的人了!

    四爺剛躺下就聽到他來了,蘇培盛頭都不敢抬,侍候著四爺洗漱穿衣,十四爺就衝進來了,還作死的說:「四哥你真是不如以前了,在宮裡時天天都是三點起的,這都日上三桿了,你還睡著呢。」

    蘇培盛麻利的溜了,上茶的事就交給王以誠了,要是今天他也挨打了,正好跟王朝卿兩兄弟湊一個屋子趴著養傷去。

    四爺低沉道:「你來幹什麼?」

    十四皮著臉嘻嘻笑,一屁|股坐下:「來找四哥吃早飯!」

    清粥小菜雞蛋灌餅,十四吃得那叫一個香,吃完一抹嘴,說:「四哥,我那個事托給十三哥了,就不麻煩你了啊。」

    他得意的說完,得意的走了。留下蘇培盛一上午不敢進書房,始終在門口守著。

    十三被十四一大早堵了門,拖著他去了直郡王府。恰好直郡王此時正準備出門,兩個弟弟在大門口堵到人,十三痛快把事一說,直郡王也很痛快的道:「不行。」

    十四有些愣,直郡王轉頭對他道:「十四,不是大哥不疼你,這事已經定好了,你對你侄女的心,大哥記下了,等大哥回來了再請你喝酒啊!」言罷上馬揚長而去,空餘一地煙塵。

    十三自覺渾身輕鬆,轉頭一臉『對不住,沒辦成』的神情對十四說:「對不住啊,十四,這事十三哥無能為力了……」

    十四這時的臉才真的掛下來了,勉強撐著跟十三說了兩句『沒事,我知道十三哥是想幫我的』,告別十三後走在街上,才慢慢運氣。

    直郡王這個大哥年長他十六歲,等他懂事時,直郡王早就出宮建府了。對這個深受皇寵的大哥,十四一向沒什麼底氣。他能對四爺發脾氣,能在十三這裡耍賴,能去求八爺,卻不敢對直郡王吭一聲。

    直郡王說不成,那就真是不行了。

    他也沒臉再去求別人。四哥的話這時想起來,都叫十四臉紅羞惱。他之前想得太簡單,只怕直郡王這次會惱上他。覺得他不懂事還是好的,只怕會認為他想藉著直郡王大格格這個機會找好處。

    雖然他確實這麼想,可他也不願意叫人看穿啊。

    十三跟十四告別後,馬上去了四爺府上,說了十四當面求直郡王不成後就告辭了。

    蘇培盛送走十三爺後,回來見四爺的面色居然好轉了。

    他剛才雖然在屋外也聽到了,十三爺明明是說十四爺的事沒辦成。四爺都能為這個高興……心眼真小啊……

    眼見到了中午,弘暉、弘昐和三阿哥上完課來給四爺匯報一下。

    四爺叫他們進來,叫蘇培盛把功課拿過來草草翻看,笑道:「看來還算用功啊。」

    三個孩子都小驚了下,弘暉和弘昐還好,三阿哥一臉驚喜的笑了。

    四爺抬頭看到他的笑臉,叫過來疼愛摸摸他的頭。

    弘昐在心裡道:這下沒事了,阿瑪不生氣了。

    四爺說:「你們去用膳吧,下午還有騎射。弘暉,下午叫你的師傅領著你跑幾圈馬,練上幾個月,到秋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見阿哥們都下去了,蘇培盛試探的上前問:「主子爺,午膳是在……」

    四爺起身道:「去你李主子那裡看看。」

    蘇培盛樂啊,終於好了!

    東小院裡,李薇看到四爺來也是喜上眉梢,叫四爺見了也高興。兩人攜手進屋,坐下用膳。二月裡已經有了小白菜,清炒配米飯就很好吃。

    整個冬天都見不著青菜,不是白菜就是蘿蔔,吃都吃膩了。小白菜水靈靈的,四爺見了也喜歡。桌上這道菜吃了個乾淨,旁邊的都沒怎麼動。

    用過膳後,兩人歇午覺,四爺提起了十四的事。李薇聽完也覺得四爺說的對,十四爺臨時抱佛腳,直郡王不理他才是正常的。看直郡王多疼愛女兒啊,知道十四想藉著大格格撫蒙的機會插手占好處,這也太笨了吧?

    目標再直接,手段不能也這麼直接啊?

    李薇不理解,十四爺沒這麼蠢吧?

    她問出口,四爺叫她逗笑了,拍著她道:「他不是蠢,他是之前沒想到。榮憲回京,皇上把博爾濟奇特氏的倉津封成了郡王,你知道這樣一來,在過年的宴會上,他跟直郡王的座位就一樣了啊。」

    李薇明白了,「十四爺這是羨慕嫉妒恨了?」

    四爺怔了下,大笑道:「說得好!」

    他坐起身,歎道:「十四是想一時糊塗了……」

    他也是一樣。要不是十四做出這種蠢事,他還沒反應過來。這個蒙古郡王封得太輕鬆,太容易了。叫他們一群兄弟的眼都紅了。

    皇上抬抬手,就能封個郡王。說是他娶了直郡王的大格格才得了爵封,可一口氣封成郡王這也不像話。

    這是在看直郡王的面子嗎?

    未必。倉津封成郡王后,他與直郡王就平起平坐了。直郡王壓不住他,把大格格嫁過去不是更擔心了嗎?

    這樣看又像是皇上扇了直郡王一巴掌,故意塌他的台。

    四爺想到這裡就心驚。皇上翻手雲,覆手雨,叫他們無所適從。

    皇上這些年這麼寵直郡王,也沒聽說最近宮裡有什麼傳言,怎麼會突然來這一手呢?

    三月初,直郡王去送嫁了。皇上跟著下了道旨,說十三公主由皇上親自送嫁。如果說過年前封倉津的事還叫人疑慮,到如今貌似就更明顯了。皇上確實不喜直郡王了?

    四爺年前年前忙蒙古人的事到現在也沒得著好處,他也心靜了。主要是直郡王的事叫人看不透,他不急著此時跳出去。

    皇上要親自去送十三公主,內務府和各衙門都忙起來了。八爺忙得團團轉,十三也久不登四爺府的門了。

    這天,八爺下了衙門,居然特意下貼子請四爺去茶館喝茶。

    四爺不解其意,叫來戴鐸一起猜出猜不出來,到了時辰只好去赴約。

    到了茶館,八爺就在大堂裡坐著,除了隨行的侍衛等人,沒叫九爺,也沒叫十四。

    四爺摸不準他是什麼意思,進去後兩人寒暄坐下,茶博士上茶,退下後,兩人品了兩口茶,四爺才詢問的看八爺。

    八爺幾次猶豫,還是示意四爺湊近,小聲說:「四哥可知道?戶部的銀子去年一年折進去八十萬兩。」

    戶部的銀子不是賬實相符的,總會少那麼一些。這也是規矩,不會有人認真。但八十萬兩實在太多了!八爺一說,四爺就震驚了。

    可他撐住沒問,因為戶部到現在毫無消息,可見這事叫掩住了。

    既然能把這八十萬兩給蓋了,那這事就沒那麼簡單。說不定是正事呢,是直郡王、太子,甚至是皇上用的呢?

    四爺想明白後,道:「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老八,這種事就不該你我去管。」他說完就想起身,八爺添了句道:「四哥,你八弟不是個眼皮子淺的人。這銀子不是一塊出去的,是一筆筆出去的。最少的一筆不過四十兩,最大的一筆也才二萬兩而已。」

    四爺怔住了,這麼零碎的銀子,一年下來折進去八十萬兩?這說不通!

    但他也是在戶部待過的,馬上想起一個慣例。皇上曾經說過,官員若是手頭不方便,可以向戶部借銀。但敢借銀的都是少數啊,畢竟這是要皇上批的。

    八爺沉重的歎了口氣,道:「往年不過三五十萬兩就能打住了,用的最多的也就是南巡的那幾次。」

    四爺疑道:「那為什麼去年有八十萬兩?」

    八爺沉默了會兒,才歎道:「……皇上准的。」

    兄弟兩人一時都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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