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1委屈 文 / 多木木多
第二天坐到車上時,李薇把四爺跟她說的全都告訴了二格格和弘昐。他們雖然還是小學生的年紀,但這個時代造就了他們現在的早熟。幾乎是她一說,他們就明白了。
二格格呼了口氣,肩膀一下子放鬆下來,道:「我就知道阿瑪有辦法。」
昨天李薇跟她保證四爺一定有辦法,幸好阿瑪在孩子們眼裡還是萬能的。何況四爺對福晉是天然壓制,有四爺在,福晉小意思!
弘昐和二格格當時都被她說服了,只有她不是那麼自信。
萬不得已,她甚至想過把大格格推出去,如果每個府裡都能有個女孩留在京裡,她一定會爭取叫二格格留下來。
昧良心的事她來做,她只要她的孩子們全都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
以前她曾歡樂的想過要是穿越女都有蘇的機會,那老天爺就叫她把四爺蘇到手好了,蘇得四爺從此為她守身如玉。但現在她不要這個願望了,她要孩子們每個都好好的。
騾車搖搖晃晃到了宮門口,下車後,李薇看到前面那輛車上下來的福晉,還有站在她身邊的三格格。今天天氣好,四爺就叫三阿哥和三格格一起來。畢竟府裡只有孩子們沒一個大人,也實在是叫人不放心。
遙遙一望,李薇就收回目光。
有機會,她要給福晉設兩個絆子才行。叫她就以為欺負人沒關係?想得也太美了!
接下來,進宮的時候再也沒有什麼波瀾。到了元宵節這天,又下起了大雪。本來今晚宵禁推遲,平民百姓們都出來過元宵節,到了七點多時雪越下越大,逛街的人漸漸都回家了,攤販們見行人漸少,也不得不收攤回家。
府裡,李薇叫人煮了各種口味的元宵,東小院裡的屋簷下掛滿宮燈,十二生肖,八仙過海,福祿壽仙等,張果老倒騎驢,藍采和挑籃,何仙姑送藥,還有蟾宮月桂。
她叫人編了些燈謎給孩子們猜,給四阿哥挑了個小公雞的燈籠叫他提著玩,不一會兒就哭著回來說燈籠燒了。
看他拖著燈籠桿子,嗚哇哇的哭著跑過來,李薇被他逗得難得笑起來。今年這一年過得實在叫人憋氣。她記得在現代時,小時候過元宵夜也點燈籠,以前也是點蠟燭的燈籠,總是沒逛完街燈籠就燒了。
後來她大一點了,外面賣的燈籠就是點燈泡的了,放塊電池能亮一晚上,還不會燒。不過那時她已經不玩燈籠了。她的媽媽都拿著點燈泡的燈籠說:「要是你那會兒也有這種燈籠多好!提不到一會兒就燒了,然後就要在街上給你買,白天買才八塊,晚上他都敢要二十!」
她當時挺沒良心的說:「那你不會不給我買啊?」
她的媽媽就說:「滿街的小孩人人都有,就你手裡沒有,你能願意啊?」
養兒方知父母恩。
四阿哥提著新燈籠歡樂的跑出去玩了,李薇坐在屋裡突然有點想哭。直到眼淚掉下來,她才知道自己真哭了。
既然哭了,不如就哭個痛快。
玉瓶在旁邊擔心的看著她,她哽咽道:「你出去守著門,別叫格格和阿哥們進來。」
等她出去後,她趴在炕桌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哭一哭,停一停,歇過勁了再哭。抽噎哽咽,她才發現自己哭起來沒聲音,就是眼淚流得臉上都發澀,她還有心想一會兒洗了臉再抹點羊油,不然該皴了。
想著她又覺得瑪蛋哭成這樣好傻,不過哭完好舒服。
抹了把臉回頭想喊玉瓶進來,就見四爺站在後面,那眼神表情怎麼說呢?像被踢了一腳的大狗,想過來又不敢。
李薇剛想笑,馬上想起她剛才哭的時候肯定臉上的粉和胭脂都花了!而且她喜歡用眉筆畫眼線!
她馬上摀住眼睛說:「爺,您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我?」
她的話打破了四爺的僵硬,他躊躇著過來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有點小結巴的道:「我……剛剛過來,你……」他使勁按揉著她的肩,好像在猶豫該怎麼開口。
「沒事,爺,我沒事,您幫我叫玉瓶進來吧,我想洗臉。」她低著頭說。
四爺抬手按著她的手腕,大概是想找個話題,問:「你幹嘛捂著眼?眼裡紮了睫毛?我幫你吹吹。」
「不是,不是。」她捂著眼左閃右閃避開他的手,解釋道:「我是臉上的妝花了,您幫我喊玉瓶呀!」她急的跺了下腳踏。
這種算是不敬的行為倒叫他愣了下,聽他對著門外喊:「玉瓶進來,打熱水侍候你主子淨面。」她才鬆了口氣。
玉瓶很快提著熱水進來,他背過身去,叫她覺得他是在順著她,避開這叫她難堪的一幕。
支起妝鏡,鏡中的她果然下眼圈全花了,黑呼呼的淚痕掛在臉上,配上還帶著紅血絲的眼睛特別可笑。
她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玉瓶也一直垂著頭。洗過臉,她沒有再用胭脂,只用羊油在臉上輕輕推了一層保護皮膚。
收拾完玉瓶就馬上出去了。剛才一直背對她的四爺也轉過身上,他的眼睛一轉來就看著她,叫她緊張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告訴他人偶爾就應該哭一哭來釋放壓力?
好吧,只是最近的日子過得太操蛋了,她憋得厲害才哭的。明明一件件攤開來也沒什麼大事,怎麼就叫她的反應這麼大?
真是好日子過久了,一點委屈也不能受了?
放在剛進阿哥所時,頭上的主子們要做什麼,她幾時會不平了?給四爺磕頭,給福晉磕頭,她也不是做過一兩回,哪回不舒服了?
這次,福晉不過是『非常正常』的打算壓制她,把她的孩子收為已用。她可以憤怒,可以生氣,可以恨福晉恨得咬牙切齒,腦補一百零八種完虐她的辦法,發揮現代人的智慧將她斬於馬下。
唯獨不該委屈。
她委屈,是因為她覺得他應該保護她和孩子們的,他應該做點什麼,而不是叫她自己來,叫她去跟福晉頂。她居於下位啊,頂得過嗎?這就跟班主任突然對她說,我看好你,你去把班長給撤了,你干他的活吧。
這不開玩笑嗎?幹嘛班主任你不把班長撤了,再任命我當班長啊?你叫我去把班長撤了,或者不撤只是分他的權,那下面的人也要聽我的啊。
四爺走過來搭上她的肩,她啪嗒一下,眼淚又掉出來了。
話就這麼脫口而出:「胤禛,你欺負人……」
一說出來,她就像放下了一塊大石,一直管著她的什麼無形的東西消失了。
她一句句的把對他的埋怨都吐出來了。
「……你幹嘛不跟福晉說,叫她不要折騰我們?」
「……你跟她說,我的孩子不歸她管。叫她管好大阿哥、大格格和三格格就好了。」
「……我自己會養孩子,額爾赫懂事可愛,弘昐聰明,三阿哥機靈,四阿哥懂事,他們個個都好著呢,叫她不要操那麼多的閒心!」
頭頂的四爺清了清喉嚨,按住她肩膀的手用力握了下,她一扭身甩開他的手,賭氣坐得遠一點,繼續低頭抱怨:「她那就是閒心!輪年紀大格格在前頭!大阿哥也大了,前幾天七貝勒府的納喇氏還跟我說要給兒子找通房丫頭呢,她有那個精力操心怎麼叫額爾赫在娘娘跟前露臉,怎麼不操心下大格格和大阿哥?」
四爺好像輕輕歎了口氣,挨著她坐下來。
她背過身,接著道:「大阿哥幾乎不在府裡住,宮裡都是厲害人,她用這些功夫想想大阿哥,操心點大阿哥在宮裡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不行嗎?不然問問功課,看跟不跟得上,要不要請個先生在府裡。」
四爺插嘴:「有爺呢,孩子們的功課有爺看著呢。」
她當沒聽見,「還有大格格,上回來月事疼成那個樣子,一看就是身體還沒養好,從小胎裡弱的孩子,趁這個機會給她好好補一補,免得日後受苦。這都是事!她怎麼不忙這些正事,只……只……」
她努力想把那話說出來,四爺也探頭看她能不能說出口。
「只……只會動些歪腦筋……」最後越說越低,幾乎是含在嘴裡吐出來的。
不知何時起,屋裡沉悶陰鬱的氣氛早就一掃而空了。
她也好像經過那一場痛哭,淚水把身體裡積攢的毒素都衝了出去。
身後,四爺輕笑幾聲,邊歎氣邊伸手把她整個摟到懷裡。她一遇上他就成了軟骨頭,順勢投進早就想投入的他的懷抱裡。
兩人都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勢抱在一起。
四爺只覺得懷裡沉甸甸的叫人安心,他再次長長歎了一聲,伸手摸著她的臉,感到掌下的臉頰還在發燙,看著她道:「剛才進來,真叫爺嚇壞了。」
元宵節福晉在正院辦了宴會請大家來,他到了才知道她不但沒來,弘昐等幾個孩子也沒叫來。公然在東小院另辦了小宴,還叫人做了足有上百盞宮燈掛滿了東小院裡裡外外,從正院的方向都能看到這裡燈火通明。
正院的席上自然寥落得多了。這一巴掌算是扇得夠響亮,他在上頭都能看到下頭的格格們個個是一臉精彩。
福晉還算撐住了面子,至少他到了。
後來下了雪,宴會匆匆結束。他就到這邊來了,進院就見孩子們都聚在額爾赫的屋裡賭骰子,沒在屋裡陪她。
正屋裡面見不著人,侍候的人只留了個玉瓶,還是守在門口的。
聽著屋裡沒動靜,結果他掀簾子一進去,就見她伏在炕桌上哭得氣噎聲堵。跟他設想中奚落福晉的得意完全不同。
從背後看,穿著裌衣的她看起來只剩了一把骨頭,小小的肩,瘦瘦的背,高高支起的背骨更顯得她可憐。她哭得那麼慘,卻只是抽氣哽咽,不見嚎啕。
讓他裹足不前。
等她停下來,他都沒想到該說些什麼。躲出去更顯得他心虛,結果見她轉頭看到他了,他幾乎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樣體貼溫順,別說叫他為難的話。
結果……她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擔心她的妝花了?!
四爺當時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只知道剛才滿心的為難全不見了。這就是素素,她從來不會叫他為難。如果說福晉是一個長頸細口的瓶子,外表華美,可從瓶口往裡望,對著光也看不清瓶底。素素就是水晶琉璃瓶,在暗處也能看到她心裡是什麼樣。
四爺道:「爺知道,你是委屈得很了。這事就交給爺來辦,你不要操心,帶著孩子們過你的小日子。」
李薇不接受這麼簡單的回答,追問道:「那要是福晉再找麻煩怎麼辦?」
四爺笑著捏捏她的下巴,道:「你不是知道怎麼辦了嗎?今天你可算是給了福晉一個沒臉。」
說起這個,她還覺得輕了呢,而且這樣她的名聲就更不好聽了,不敬福晉什麼的。
「那算什麼啊……」她揪著他胸口的盤扣,道:「我那只是看著出氣了,其實什麼作用也不會有,除了壞了自己名聲,她吃什麼虧了?可她那一次次,都是直對要害……」
說得她也覺得奇怪,福晉怎麼突然變這麼厲害了?
還是她以前就這麼厲害,只是沒使出來?
揪他的盤扣一次次越來越用力,他握住她的手,伏耳對她輕聲道:「這怎麼不是要害了?你個傻子,要對付人,就要找準什麼是他最在意的下手。你自己想想,福晉最在意什麼?」
尊嚴。
這個不必他說,她自己就知道。福晉最在意的,就是在府裡的尊嚴。她身為四福晉的尊嚴。
想到這裡,她慢慢坐直身,回頭幾乎是驚訝看著四爺——胤禛。
他平靜的說:「你今天做的,就是把她一直想維護的臉面狠狠的扒了下來。叫整個府的人都看到,她這個福晉,在你這個側福晉的面前,已經連話都不管用了。」
李薇第一個反應是:他不會在說反話吧?
她的手一縮,胤禛就握緊,拉回來放在懷裡。
素素這是害怕了。
動搖福晉的權威就是這樣嚴重的事,連素素這個一直以來跟福晉不合的側福晉,都會因此動搖。
僅僅是因為從他,一府之主的嘴裡親耳聽到,他對福晉的不喜與冷漠。
可見,對著太子,皇上也是如此。每一步都要費盡千般思量,萬般小心。哪怕僅僅是從皇上口中漏出一兩句對太子的不喜,不信,都會造成嚴重的影響。
動搖朝堂。
所以,皇上所能做的,就是逼迫太子動手。他對直郡王這幾年的盛寵,對太子的冷落,都在逼太子狗急跳牆。
這樣大義才能在皇上這邊。
想起這個,胤禛突然不確定了。把素素放到直郡王的位置上,或許能夠盡快制住福晉,可這是兩敗俱傷的局。
皇上能捨得直郡王,他捨得素素嗎?
他徐徐吐出一口氣,把正懷疑不安看著他的素素拉到懷裡摟住,改口道:「只是這種傷福晉面子的事,可一不可再。這次就算了,看在永和宮的事的份上,福晉理虧,不會跟你計較,你也偃旗息鼓。」
李薇一聽這話音不對,怎麼像是她也有錯呢?好吧,扇福晉的臉是有錯,可……可那不是他同意的嗎?剛才還不是這麼說的!
她想直起身份辯,被他硬是壓在懷裡,聽他在頭頂喝道:「乖乖的!你也為弘昐幾個想想,弘暉是他們大哥,日後還要弘暉來照顧弟弟們呢,你把福晉得罪死了,不怕弘暉給弘昐幾個小鞋穿啊?」
果然一提孩子,素素立馬乖了。她放軟身體躺在他懷裡,他撫摸著她圓潤的肩頭,想著怎麼解決福晉的問題。
過了會兒,李薇怯怯道:「那,要我給福晉請罪去吧?就說我病了,孩子們都是來陪我的,才沒叫他們去福晉的宴會玩?」反正是個托辭,給福晉遞個台階就行了。
她也沒那個心情去想個萬無一失的,叫人看出不對又怎麼樣?她都能狠心咒自己生病了!
四爺回神,好笑的拍拍她道:「請什麼罪?只說爺叫人做了燈籠給四阿哥玩,你們才都沒去不就行了?」
李薇立刻諂媚道:「爺真好!」那這黑鍋就是他背了!
四爺望著她笑道:「這回終於肯笑了。」
可福晉的事還是沒解決啊。等第二天四爺走後,李薇繼續發愁。怎麼在不扇福晉臉的前提下打擊她呢?
四爺拿弘昐幾個出來說,她還真不敢冒險。弘暉是嫡長,又在宮裡有人脈,認識的人多,還都是各府的二代。
她是不限制弘昐幾個與弘暉一較長短,可沒打算送他們去雞蛋碰石頭啊。這個長短相較,是良性競爭。
不過,如果她老給福晉找麻煩,說不定弘暉就不樂意良性競爭了呢?到那時她再喊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哪裡還來得及?
想來想去,還是福晉突然由普通npc變成**oss,武力值和仇恨值升得太快,叫她招架不住。
她看著正院那邊,心道福晉啊福晉,你、你要是想要四爺,就去找他嘛,你就是真把我打下去了,四爺外面牆頭多著呢,你知道他會爬去哪家啊?別的不說,您的麾下還有個未來的老佛爺呢,您先把她p掉再來找我行不行?
中午,她聽說四爺和弘暉一起去正院用午膳了。扳手指一算,明天弘暉就該回宮讀書了。
正院裡,四爺坐在上首,福晉與弘暉分坐兩邊。桌上擺得滿滿噹噹的盤子碟子碗,旁邊還有兩條長桌,也是擺好的膳食。若是主子看中了,再送到桌上去。
飯桌上寂靜無聲,一餐畢,漱口後上了茶,四爺對弘暉道:「你回屋去歇歇吧,這茶用兩口解解菜味就行,但不可多飲。」
弘暉告退,四爺起身率先進了裡屋。福晉一愣,屋裡侍候的莊嬤嬤也愣了,但跟著就急得推了福晉一把。
福晉這才回神跟上去。
她進了屋,見四爺坐在榻上,丫頭進來送了茶又趕緊退下。
她小心翼翼的坐在下首,想找出什麼話題來說,卻一時什麼也找不出來。
四爺端茶抿了兩口,放下,她趕緊道:「這茶味如何?是娘娘賞的,我嘗著果然好,香味不太濃,煮出來顏色清爽,還給書房送了二兩,你要喜歡,回去記得叫他們煮給你喝。」
聽說是娘娘賞的,四爺又再仔細賞了賞,放下茶碗點頭道:「是不錯,湯清,看這顏色倒像是柳葉黃,是好茶。」
福晉見他喜歡,舒了口氣。
誰知接下去,四爺拿手指敲了敲炕桌,突然道:「今年在娘娘那裡,你怎麼突然叫李氏把宜爾哈送回來?是宜爾哈身上不好?」
福晉心一提,趕緊沉著下來,慢慢說:「不是什麼大事……」不等她繼續說,話就被四爺打斷了。
「既然不是大事,在娘娘宮裡大驚小怪的做什麼?倒叫人看著不像話。」
這話像鞭子一樣抽在她身上,叫她瞬間脹紅了臉。
四爺還在淡淡的說:「還有,我聽說你叫額爾赫去陪娘娘說話打牌,這是她該幹的事嗎?她還是個孩子,娘娘跟前有你們侍候就夠了,叫一個孩子上去,她就算夠得著牌桌,難道還叫娘娘哄個小孩子玩不成?」
福晉馬上起身離座跪下請罪:「是我考慮不周,請貝勒爺恕罪。」
四爺卻沒叫她起來,就由她跪著,繼續說道:「你的心裡打得什麼主意,別以為我就不知道。」
福晉的臉刷得白了。她伏身在地,磕了個頭:「妾身有罪,求貝勒爺寬恕。」
四爺盯著她看,盯得她背上起了一層冷汗。
他的聲音簡直比外面的雪還冷。
「烏拉那拉·元英,你要記著自己的身份。」
說完,四爺就起身離開了。把她一個人丟在後面。
屋裡沒有人敢進來,她不叫人,他們不敢進來。
烏拉那拉·元英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才有力氣扶著榻站起來,她坐在榻上,竟然好半天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緊緊握住雙手,發抖的手止不住,她握得再緊,手還是在發抖。
她茫然的想,幸好沒人知道,弘暉也不知道。四爺在給她留面子。
他發怒了。他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發怒了。
惶恐之後是驚懼和憤怒,還有臉面被狠狠剝掉的羞恥!
四爺……他會怎麼看她?在他眼裡,她是不是成了一個陰險的人?
她突然覺得自己掉到了一個可怕的境地,一個從來沒想到過的境地裡。好像她變成了一個陌生的人,叫人赤|裸|裸的看穿了。
她摀住臉,第一次發現其實她還是希望四爺會……憐惜她的,希望四爺能記住她美好的一面。
而不是把她當成一個……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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