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陽差陽錯,仲麗跟蹤林暖 文 / 非非
陽差陽錯,仲麗跟蹤林暖
這天早上,龍天誠就覺察到孫敏潔和昨天晚上判若兩人。整張臉刷著一層漿糊。
「爸爸,我的碗呢?」龍龍不喜歡吃那個白底藍花的新碗,他習慣了在家裡那套維尼小熊的卡通碗。
「你媽媽忘記把餐具帶來了,你再將就吃一頓,今天下班我就給你去買個。」
「我要維尼小熊圖案的。」
「知道了。」
「龍龍,那你以後到飯店裡去吃飯你也自己帶個碗去?人家還以為你是討飯的呢?」孫敏潔突然說道,臉上帶著的笑分不清是譏諷還是玩笑。
齊琪琪倒是笑出了聲,聽見那聲討飯,覺得好玩。
「你和齊琪琪才是討飯的乞丐。」龍龍大聲衝她們母女道,聲音中氣十足。
「龍龍!」龍天誠制止兒子:「對大人說話要有禮貌。」
「現在都說讀書好有啥用?人品有問題讀書再好也沒用。小小年紀嘴巴不饒人,帶出去就是被人說家教不好。」孫敏潔冷哼著說,貌似自言自語。
「你這話說誰呢?」龍天誠說:「心裡有氣不要朝孩子撒!龍龍,琪琪,走,上學去。」龍天誠朝孫敏潔最後瞥來的那一眼裡居然是不屑和鄙視。孫敏潔一怔。
她獨自吃著早飯,就一夜之間,她對那個孩子完全改變了感覺。她總覺得看到那個孩子心裡就不舒服。
這幾天林暖忙著協助劉教授給孩子做針灸。她很重視這次活動,別人負責她都不放心,什麼一定要親力親為。從早忙到晚,有時都忘了吃飯。傑妮芙看在眼裡疼惜地說:「你瞧你,瘦了這麼多,衛如果在會心疼的。」
林暖笑笑。
「喔,林,他們說這幾天打你手機,你怎麼總關機?」
「是嗎?」林暖從包裡找出手機:「哎呀,都忘記充電了。這幾天忙昏了頭。傑妮芙,麻煩你把飛飛給我帶來。今天我想親自給他做口語訓練。」
「好。」
剛做完針灸的飛飛被帶進來,林暖就拿出衛鵬的照片,說:「爸爸,這是飛飛的爸爸,爸——爸——」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
「這樣究竟能行嗎?」傑妮芙說。
「從研究理論上說是可行的,在穴位被刺激的時候他的注意力能保持一定的專注,乘這個時候做口語訓練的效果是事半功倍的,只不過飛飛的自閉症是重度,效果比較緩慢,我們一定要持之以恆。」林暖說道。
傑妮芙點點頭,轉身看著操場上那尊銅像,劃著十字輕聲感歎道:「瑪利亞,你看到了嗎?你真的沒看錯人,林會完成你的遺願的。」
衛鵬打了好幾次電話給妻子,卻都被告知手機已關機,於是就打到家裡。
「姐夫,是你?你怎麼才打電話回來?」仲麗這幾天晚上一直留意著電話,終於等到了姐夫的電話。掩飾不住內心對姐夫的思念說道。
「你還沒睡?」
「嗯。」
「他們呢?」
「飛飛睡了。」
衛鵬等著她繼續說,她卻閉了口,他只得說:「暖暖呢?」
「她?」她誇張地說:「你出去以後她就沒回來過,飛飛也是每天我接送的。」
「你們沒吵吧?」
「不吵,我不會跟她吵的,我是看她的臉色。()」
「喔,我知道了,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家裡就你和小娟,注意安全。」
衛鵬放下電話皺皺眉。看看時間很晚了,不好意思再打到岳母家。林暖能上哪去,不回家就一定去了岳母家。
林暖終於找到了手機充電器,急忙充了電,心想好幾天沒跟丈夫交流了,他一定打過自己的手機吧。今天就主動些自己打過去,沒想到手機就響了。
「喂?」
對方沉默著。
「喂?」還是沒聲音,林暖剛想掛,那頭就嘶啞的聲音響起:「是我。」
夏承熙?
林暖稍稍一愣:「師兄,是你?你回雲海了?」
「是的。」
林暖不知該說什麼,想起自己婚禮上的那一幕。始終有些複雜的心理。
「想見你。」他說。
「不!」她脫口而出,緊接著她急忙愧疚地補充:「好吧,不過晚上見吧,我現在很忙。」
「你真的願意見我?你不介意你先生?」
「我們是師兄妹嗎,你回雲海,我應該接待的。」言下之意強調了僅僅是師兄妹的關係,徹底撇清自己和他曾經的那段。
「那就好,下班後我在你們學校門口接你。就一起吃個飯,沒什麼意思,你別怕。」
「好。」
師兄怎麼又回雲海了?她心裡想著。說真的她有點怕見他,見了他說什麼?說對不起?自己曾經一手策劃的去美國的事究竟是傷害了他。一聲對不起能彌補嗎?有時候關係尷尬的人還真不如不見啊。
傍晚,仲麗來接飛飛。
一輛車從後邊悄無聲息駛來,她一個停頓,那輛車就嘎吱一聲緊急剎車,看來是差點撞上了她,她嚇了一大跳,轉過頭剛想罵,有人從車窗裡探出頭:「sorry!」
突然她覺得這人怎麼這麼眼熟,好似在哪見過?就怔在原地想。
那車就繼續開去,停在了星星樓學校門口。
她從他車邊經過的時候,忍不住好奇再次仔細地看,看著那副斯文的眼鏡,猛然腦袋裡嗡地一聲,是他!
那個在姐夫婚禮上,走上紅地毯失魂落魄的男人!
那一幕讓所有的人都能猜測出這樣的一個故事情節:這個男人深愛的女人嫁給了別的男人,乘著結婚的時刻,男人還想最後一次表白心跡,企圖挽回女人的心,可惜……
那麼這個男人怎麼會在這裡呢?突然,她的心頭一動,於是放慢了腳步思考著。
很快她接了飛飛出來,將孩子塞進了小劉的車:「小劉,今晚我要回娘家辦些事,你把飛飛送回家交給小娟。」
「好。」
仲麗目送著車子遠去,轉身隱在了花壇後的樹蔭裡。
接孩子的家長一**地離去,很快學校門口只剩下了那輛車。仲麗心中竊喜,她能肯定,那輛車是等林暖的。
果不其然,林暖和一個中年男士走了出來,邊說邊走,然後在門口,兩人道別。
那輛黑色的車就緩緩靠過去,林暖也發現了那車,只見她很勉強地朝車裡的人點頭笑笑並停住。
仲麗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這一幕。
夏承熙很紳士,他親自下車繞過來,為林暖打開了車門。
說時遲那時快,仲麗拿出準備好的手機朝著他們卡嚓卡嚓拍了幾張。
「師兄,你怎麼回來了?」車裡狹窄的空間內,氣氛總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怎麼,你是不希望再看見我?」夏承熙帶著優雅的笑,卻掩不住內心的不甘和失落。
林暖頓住,她不知該說什麼。夏承熙心裡有刺,自己說什麼都是多餘,她就沉默了。
「對不起!」夏承熙發動車輕聲說道。
車子在一家大飯店門口停下。
「我祖父上星期逝世了,我是回來料理祖父的喪事,他是我家在雲海唯一的親人,他這一去,我以後恐怕是真的沒有再回來的借口了。」夏承熙終於解釋道。
「節哀。」原來是這樣,林暖暗自鬆了口氣,她最怕夏承熙是特地為了她而回來。她不希望他和她的那段往事會一直影響他的生活。
「喜喪,我祖父一百零二歲了。走的時候也不痛苦。」他說著又下車為她打開車門:「請。」
走進飯店,他們在靠窗的一桌坐下,而這個角度正好落在窗外梧桐樹下仲麗的眼裡。
「我點菜,今晚我請你。」林暖找著話題說。
「今晚會不會你先生再來搶著買單?」夏承熙問。
林暖一愣,終於想起那一次他回國,她說好請他吃飯,是衛鵬叫陳芬為他們買了單。看來夏承熙對這些都耿耿於懷。
「你那時和他就已經開始了?」夏承熙冷然問道。
林暖沒有料到他會這樣直接問下去,不知該怎麼回答。
「還有在長廊裡避雨,我問你,你們認識嗎?你回答我不認識,其實我當時已經有些感覺你不對勁了,可是你還是騙了我。」
林暖合上菜單:「師兄,你今晚還有心情吃飯嗎?」
夏承熙突然握住她桌上的手,緊緊地握住。
「師兄!」她驚訝地掙扎著抽回自己的手,然後看看左右,還好沒人注意。
「我一直想親口問你,你為什麼要騙我?你明明和他已經開始卻要與我編織夢想,在我第一次向你表白的時候,你完全可以斷然拒絕,你是跟我玩曖昧嗎?」夏承熙激動地指責。
林暖看著他,看得出他消瘦了幾分,他現在的模樣已經失去了往日裡一貫的冷靜斯文。
「你可以不愛我,但為什麼要騙我?你知道嗎?我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我是靠酒,我不喝酒就不能睡著,我每天都在想,想這個問題,你為什麼要騙我,我怎麼會輸了,輸給他?輸給一個老男人?」
「先生,請問你們要些什麼?」有服務生過來問。
「酒!最好的酒!」
「師兄!」
「去拿!」夏承熙命令道。
很快酒就被起開,夏承熙從服務生的手裡奪了過來,自顧自將那暗紅色的液體倒在了杯子裡。
「師兄,空腹喝酒不行的。」林暖阻止道。「點菜,先上點心吧。」林暖快速點了幾個菜對服務生說道。
連著喝了兩杯酒。
「你今天一定要告訴我,否則,我不甘心,我還會回來問你的。」夏承熙說。
「不要喝了。」林暖很難過地說。
夏承熙抬起眼看她,笑了:「你還是關心我的?」
「我一直關心你,你是我師兄,我希望你過得幸福。」
「幸福,你說我還有幸福嗎?」
林暖沒有底氣來回答這個問題。
這時候菜也一道道上來了。
「暖,婚禮上的你真漂亮。」他又灌了一杯。「我真想把你扛著就走。你本來就是我的,我一直喜歡你,從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來來來,你也喝一杯。」他拿了杯子給她倒了一杯遞過來。
她搖頭:「我滴酒不沾。」
「我敬你,你也不喝?」
她沒有辦法舉起杯子與他的碰了一下,仰頭喝下去。喝完就咳嗽起來,這酒有些刺激。
「是洋酒,慢點喝。」他有些心疼地說。
「師兄,你說你是要我給你一個答案,你要真話,還是假話?」酒下肚倒是有了勇氣。
「當然是真話。」
「那麼,假如我告訴你真話,你以後還會問我相同的問題嗎?」
他看著她。
「就是說,你今天就最後一次問我這些,我就直話告訴你,我希望你不要再在這些問題上糾結下去了。」
他又喝了一杯。
她給他夾菜。
「你說我為什麼要騙你,對不起,這的確是我的錯,那時的我很迷茫很糾結。感情這事我實在很難說清楚,我只想問你,我承認是我的錯,要我怎麼彌補你?你才能心中好受些?」
她真切地看著他,他看著她則若有所思。
「還有你說你輸了,你沒有輸,感情這事沒有輸贏。只不過每個人都有一張感情的棋譜,是我擺錯了棋譜,強拉著你下棋,還是我的錯。師兄,你說你從一開始就喜歡我,我很愧疚,我辜負了你,可是我真的從未愛過你。我對你只有一個妹妹對兄長的愛。」
他扶住酒杯的手一個顫抖。
「我那時沒有拒絕你,有那麼一剎那,我是想跟你去美國,可是我的心由不住自己,對不起,我這一聲對不起是說得太晚了,可是我一直想親口對你說。我雖然沒有想過要去傷害你,可是我還是傷害了你。每當想起這個,我心中就堵得慌。師兄,把我忘了吧,你這麼優秀,我不信,你身邊就沒有女孩喜歡你,找一個比我出色的,比我漂亮的,比我坦誠的女孩,好好過一輩子,不要再把時間無謂地花在對往事的糾結上,好嗎?」她帶著哀求的眼神讓他看著楚楚可憐,可是這一番話卻直達他內心深處。她說得太誠懇,直接明瞭,破滅了他心中最後殘存的幻想。
他又拿起酒瓶倒酒,酒沒了,他招手又要酒。
「別喝了,師兄,你以前是不喝酒的。」她著急地說。
可是她阻止不了他,就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杯杯地喝。最後無力地倒在了桌上。
她付了錢,走過去,攙扶起他,他修長的身體幾乎全部倒在了她身上,累得她沁出一身汗。
服務生好心來提醒:「小姐,實在走不了,就上二樓,上邊有客房。」
「你能幫我嗎?」她問。這的確是好主意。
就這樣,在服務生的幫助下,她將他送進了賓館客房。
他倒在了床上,一動不動。她去盥洗室拿了冷水毛巾出來,給他擦了一把臉,然後脫他的皮鞋。「別走,暖,別走。」他夢囈般地說。
「我不走,我等你睡著了再走。」她說。
「額——」他突然歪頭吐了起來,污穢物全部濺在她腳上,她摀住嘴,極力忍出嘔心,去拍他的背,「還想吐嗎?」
他虛脫地搖搖頭。
她扶住他躺好,然後脫下自己的鞋去盥洗室清洗,水龍頭嘩嘩嘩地響。
她包裡的手機響了,一遍遍不厭其煩。
他用手在床頭櫃上摸索著,終於手探進了她的包,糊里糊塗摸到那個響著聲音的東西,皺了皺眉想關了,卻按響了接聽鍵。
「暖暖。」男聲傳來。
「唔?」他無力地應了一聲。
「你,你是誰?」
「你又是誰?」夏承熙胡亂按了鍵,手機就叮地一聲關了。
她拿了垃圾桶忍住胃裡的反酸過來收拾。
他難受地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她探手摸摸他額頭,怎麼有些燙,這下她就不放心就這麼走了。
她乾脆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母親。卻一看手機怎麼關了,重新打開。
「媽,我今晚不來了。」
「你回自己家是吧。」
「嗯。」她看看床上的男人,心想今晚不一定走得了。
「這麼晚別總是加班。掛了。」
在外邊等了好久的仲麗始終沒等到林暖出來。她就看見一個服務生幫著林暖扶著那個大高個上樓去了。一不做二不休,她就進去找到了那個服務生:「請問,剛才坐在這裡的先生和小姐他們去哪了?」
「喔,那個先生喝醉了,那位小姐送他去客房了。」
「客房?」
仲麗找到了樓上,果然是一間間豪華客房,她冷笑著:「林暖,你這回是死定了。」
衛鵬打電話到岳母家。
「媽,這幾天林暖一直住你這真是打擾了。」
「呵呵,是衛鵬啊,這幾天住我這也好,我給她調理調理,女人懷孩子之前是要調理的,不過今晚她說不來了,我剛給她做了阿膠呢,只能等明天她來吃了。」
「喔……」
衛鵬掛了電話,再看看剛才自己打過的電話,沒錯啊,是林暖的電話,怎麼會是男人接的?而且幾句話就關了機?
是不是妻子的手機被人偷了?
他再打電話回家。卻是小娟接的。
「我是小娟,這幾天林老師一直沒回來,今天仲麗姐也沒回來,我都急死了,飛飛不肯睡呢。」
這下衛鵬還真急了。「好,我找仲麗。這麼晚了,都幹嘛呢?」
他打電話給小姨子。
「姐夫?」
「你在哪?飛飛要睡覺了。」
「我現在正往家趕,放心吧。」
「那就好。」
「姐夫。」
「嗯?」仲麗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快說。」
「算了。」
「仲麗,今晚林暖我還沒聯繫到,我這裡很忙,你幫我關心一下,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
「哎。」仲麗的那聲哎有些複雜。
林暖去擠了冷水毛巾放在夏承熙額頭,一次次地更換毛巾,就這樣忙到下半夜,她感覺他體溫開始穩定。而且他開始出汗了。發燒的人只要能出得出汗就行。
她才在沙發上合衣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