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Chapter 6-4 文 / 等顏

    下了班，穆木急急地換了衣服就趕了過去。因為簡櫟身份不同，穆木問了好多護士，說了好多謊才得到簡櫟的病房號。

    坐在牆邊那個蕭瑟的身影，被黯淡的燈火拉出尋找不到的影子。走廊上的腳步聲漸漸的，隨著她的停頓，安靜了許多。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說不出，道不明的難過？就只是難過，摻雜不了其他的情緒。

    穆木在卓宇丘身邊坐了下來，也不知道開口的第一句話該說什麼。他的臉上已經沒有當日那能融掉冬雪的笑容，憔悴的只要微微閉上眼睛就會崩潰所有的防備。

    她伸手輕輕觸碰他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來等。」

    他失去了平日的淡定，滿臉的脆弱真想像不出來這是為了另一個男人。壓在他肩上的手不知不覺地緊緊收了收。他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放心吧，我沒事。那日在辦公室接到電話時有點些，擔心······現在，我沒事了。」

    穆木現在才明白，原來那天卓宇丘那麼緊張，是因為簡櫟，而不是溫習。

    看著那白色牆面，白色房門，白色燈光，白色······她心裡面調不出自己想要的顏色。

    「你回去吧，他的事我不能不管。」

    「我們都是他的朋友，有些事誰做都一樣。但對於公司不同，公司少一個前台，不過少個人影，若少了個老總，得損失多少利益。還是······你不放心，怕我會做什麼損害簡櫟名譽的事。」

    「不是。」他急著說明。可是一轉眼，看見的卻是她微微勾起的唇角，滿眼的真誠在飛速的空氣中如水般清澈。他很想要再說什麼，可是面對著她越來越濃的笑意，遮斷了眼裡的大霧，他停了下來，慢慢的，讓整個人從所有的光線中一點一滴的憑空消失。

    那一瞬間，他的心微微一動，有些說不上來什麼原因，就是從心底裡開始羨慕簡櫟。

    時間從每個人生活的縫隙裡悄悄漸行。

    穆木和卓宇丘輪流在醫院等了兩天，受害人終於轉醒了。穆木高興地拿出手機想要給卓宇丘打電話，手機按到一半突然愣在了空中。原來，和卓宇丘認識那麼久，從來沒有和他聯繫過，就連他的一個手機號，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出現在她的手機裡。沒辦法她只好先打黎昕，再輾轉找到卓宇丘。

    拿到證詞，簡櫟的代理律師第一時間趕到了警察局。在等律師電話的幾個小時間，穆木覺得比在醫院的那兩天更難過。一接到簡櫟被釋放的消息，卓宇丘和穆木都放下了沉甸甸的包袱，那封在心口上的保鮮膜終於被捅了個小口，讓他們喘了口氣。

    車開到警察局門口，看到密密麻麻的記者群圍住了出口。卓宇丘把車停在大門外，叮囑穆木不要下車，他進去找簡櫟。

    穆木乖乖地點頭。在車裡十分不平靜地等著。

    過了半天，卓宇丘出現在了大廳的門口，身邊挨著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簡櫟？穆木心裡輕輕喚道。

    其中幾個記者似乎看出了什麼，突然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而身後的人群瘋湧而上，透過空氣與人的摩擦傳進穆木耳膜裡的話顯得尤其得刺耳。

    「人真的不是你撞的嗎？」

    「是不是你給了受害人某種利益上的東西，才換來你的清白？」

    「請問你現在什麼心情？受害人收了你多少錢啊？你是在用錢買真相嗎？」

    ······

    穆木真想下車捅他們幾刀。真搞不懂，如果換了是他們，他們什麼心情。她真心疼簡櫟，名人、有錢人也不好當，沒有的事也撇不清。

    卓宇丘和陸柒億護著簡櫟一路狼狽的鑽進了車內。穆木從左側挪到了右側，好讓簡櫟方便進來。卓宇丘一進車，踩著油門，像瘋了一樣的把時速飆了上去。穆木想，如果卓宇丘不是現在理智的卓宇丘，那麼現在的他會不會直接開著車撞向那群記者。

    車內誰也不開口說話。穆木偷偷地扭頭看著簡櫟，他如她想像的那樣憔悴了許多，黑色的胡茬在他的嘴巴周圍放肆的生長。他一路看著窗外，沒有表情，眼神也沒有焦點，鴨舌帽依舊壓在他的頭上。

    一言不發的他，讓她感到一絲心痛。

    眼眶裡很快就模糊的不清不楚，她咬咬牙，移開了視線，學著他，看著窗外。可是她只能看到黑暗，大片大片的黑暗從整個天空塗抹開來。她低頭想，簡櫟，你放心吧，2014年4月25號終於要過去了。以後，再也不會有第二個2014年4月25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