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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N074我們現在就過去 文 / 白寶香

    曾經互相仇恨的兩個人竟然一下子變成了相依為命,這種轉變在這樣的危急時刻,竟然不需要任何的契機。

    周澤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發現那裡已經紅腫一片,他抱歉的看著她,誠懇的問著,「你會原諒我嗎?」

    漆黑中凌曉冉似乎又看到了曾經那一張清明的臉孔,現在前路茫然,她又何必揪著曾經的過錯不放,也說不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她這輩子見到的最後一個人了,她還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與其讓一個人帶著悔恨結束一切,還真的不如帶著寬容,此刻連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她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而這個神情幾乎讓周澤瞬間興奮了起來,他抱著她說有她這句話,就算是馬上就死了也值了。

    原來原諒一個人挺容易的,而她心中也沒有那麼的恨了,「別說喪氣話,還沒到最後的時刻,說不定我們還是吉人天相的!」

    周澤笑著點了點頭。

    快艇在大風大浪中周折,周澤已經走到了前面雙手抓著方向盤,試圖重新的打著快艇,可是這裡全都濕透了,估計機器總熄火恐怕是裡面都被海水浸泡了,難道他們只能在這裡漂泊等死嗎?

    「看,周澤,那邊是不是有個島?」凌曉冉雙手死命的抓著快艇的欄杆,生怕一個顛簸,就將自己甩了下去,好在這船還算結實,竟然在風浪中浮浮沉沉沒有要沉沒的意思。

    周澤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黑漆漆的像是有一團東西,可是這風浪越是在靠近陸地的地方越是刮得兇猛,他們能不能順利的靠過去,那還算是一個未知數呢!

    「凌曉冉你坐過來。」周澤的手有些顫抖,畢竟在風浪中扶著方向盤他已經沒有了多少的力氣了。

    凌曉冉艱難的走了兩步,差點被風浪拍下來,索性有驚無險,身上的衣服全都濕透了,寒冷侵襲著他們的身體,可是此刻心裡的恐懼依然佔了上風,他們得想辦法劃到那個島上去。

    「凌曉冉你來握著這個方向盤,把那個繩子遞給我,我得下去,推著船身,不然我們都得玩完。」

    「不行,那怎麼行,周澤,你這不是在找死嗎?」凌曉冉一聽他的辦法一下就急了,這是在自尋死路,她不能讓他去那麼做。

    「傻瓜,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我實實在在的想說一句對不起,我當時真的是沒有辦法,我不想讓他死,真的不能讓他死。」周澤的眼眶紅了,此刻臉上的水很多,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海水。

    凌曉冉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用力的搖著頭,而周澤只是伸回手,告訴她,「握緊了方向盤,我會讓你沒事的。」

    他利落的跑到船尾,拿起了地上的繩子栓在了自己的身上,凌曉冉一陣啞然,方向盤突轉,她差一點被打到海裡去,幸虧周澤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帶著猶豫的神色看著她,「用力扶住了,一會我下去可就沒法照顧你了!」

    凌曉冉的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用力的拉扯著他的手,周澤莞爾一笑,其實他的內心比誰都恐懼,可是現在能下水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人,不然看著海島還真的要讓風吹走了嗎,如果是那樣就真的沒有一點的出路了。

    他推開了她告訴她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緊抓著方向盤,這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了。

    「你一定要活著,如果你活著我就原諒你,不會再怨恨你!」凌曉冉再一次的抓住了他的手,大聲的吼著。

    周澤看著她艱難的點了點頭,然後縱身跳入了漆黑的大海中,凌曉冉趴在船邊大聲地喊著,然後感覺一陣風浪過來,船身差點翻過去,她趕緊的抓住了方向盤,感覺這個有千斤重,她幾乎擰不動,可現在這一刻她只能握住了,盡力的握住了,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她和周澤的安全,他們一定要全都活著。

    沒一會感覺船身動了起來,她看見周澤的頭露出了水面,雙手大力的推著船身,隨著海浪浮浮沉沉的,那一刻她心裡很感動,不由得緊抓了方向盤朝著那個黑色的陰影不停的轉著。

    天空中一輛直升機孤零零的飛行著,在這個惡略的天氣中很難支撐了多久,之前送過雷達雲圖的那個人又走了出來,看著顧晟爵欲言又止。

    真皮的椅子上面顧晟爵高大的身影擰成了彎,一道濃眉深鎖,雙眸帶著泛紅的血絲不停的看著漆黑的海平面,怎麼信號就消失了呢,怎麼就消失了呢?

    「顧總,這樣下去真的不行,天氣越來越糟糕,我們只能返航了。」

    「不行,不行……」顧晟爵憤怒地站了起來,他知道凌曉冉的情況一定比他們現在還要糟糕,他不能失去尋找她的任何機會。

    「或許他們已經抵達了附近的海島,說不定已經脫離了危險,我們得回去帶些物資,至少眼下的直升機是不能將他們帶回去的。」

    顧晟爵的眸子縮了,有些頹廢的坐了下來,他仰起頭看著疲憊的眾人,知道自己不該將他們也帶入了險境,他看了看外面狂瀾的風雨,突然感覺自己很渺小,原來勢必要保護一個女人的願望在這裡竟然變得遙不可及,過了很久他仰起臉艱難的說了一句,「回去!」

    此後鴉雀無聲,誰也不知道他心裡究竟是多麼的翻滾。

    海平面上孤零零的一艘白色快艇,隨風逐浪,凌曉冉的雙手已經麻木了,根本就沒有力氣再扶住了千斤重的輪盤,隨著新一輪的海浪拍過來,她被輪盤狠狠地撞擊到了一邊,立即的疼痛襲遍全身,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已經碎了。

    周澤也好不到哪裡去,這船身明顯的要比他想像中的重很多,他們努力了這麼久,也不見船身動了

    幾米,反而是一個風浪拍過來又回到了原地,他真的不知道這樣的努力到底是有沒有用處。

    然而凌曉冉差一點被拍下來的事實讓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解開了自己的繩子,跑上了船,抱著幾乎奄奄一息的小人,痛苦的大喊著。

    然後他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那就是捨船保命,他們的情況也不見得好多少,這船是早晚要沉的,與其等著耗費了所有的精力,還不如趁著現在還有一口氣用力的游過去,說不定還有一絲的生機。

    「你還行嗎,能不能走。」周澤有些擔憂的看著面色不斷蒼白的凌曉冉,如果不是他自私自利,這女人又怎麼會遇到了今天這樣的事情。

    凌曉冉掙扎著坐起來,剛才是被輪盤打懵了,現在又被雨水澆醒了,她點了點頭,然後聽周澤說了一下他的決定。

    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不遠處漆黑的一片,雖然心裡異常的恐懼,可她明白這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風浪沒有小的可能,反而因為天黑而不斷地在加劇,這樣的情況誰也沒法預估,與其在這裡等死,還真的不如放手一搏,她緊抓了周澤的手然後點了點頭。

    剛要跳下去,卻被周澤用力拉住了,她驚訝的看著他用繩子將他們牢牢地捆在了一起,這真有點生死與共的架勢,她笑著打趣,「這下好了,我們真成了共患難的難友了。」

    周澤笑著拉著她跳入了大海,冰冷刺骨,差一點讓凌曉冉的意識昏厥,如果不是周澤用力的拉著她,她想自己早就被海水沖走了,又怎麼能游到海島去。

    可是在水中游動的力道那絕不是一個人能想像的,尤其是凌曉冉早就精疲力盡了,她幾次三番的想要周澤放開她,不然兩個人都不會有生還的希望,可是這男人也是鐵了心,說什麼也沒有放開她。

    可能是老天爺憐惜他們,此時的海風變了方向,整個的朝著海島吹著,他們覺得省勁了很多,海水推動的速度將他們不斷地向前面湧著,他們高興地歡呼著,然而卻忽略了身後那超級大的危險。

    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巨大的快艇已經被風吹到了他們的身邊,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周澤快速的將她護在了身後,強大的力道一下子撞擊過來,凌曉冉只覺得身體一下子飛了起來,迷糊中她看見周澤的嘴角掛了血跡,卻還笑著跟她說什麼,她伸出手告訴他她早就原諒了,他們之間沒有恨,周澤笑著閉上了眼睛,她意識到這一次真的沒有將來了。

    在不平凡的夜也會迎來黎明,而風雨之後總會有彩虹,昨夜呼嘯的雷雨已經遊蕩到了遠方,而今天刺眼的陽光照耀著被海風洗禮過後的沙灘,金黃的沙粒晶瑩剔透,調皮的海蟹相互追逐,誰也不會知道昨夜是誰經歷了生死,又是誰徹夜難眠。

    顧晟爵掛著赤紅的眸子掃視著前方,昨夜的暴風驟雨沒有阻止他前進的步伐,從直升機上面下來就組織了大船出海,可是即便動作在迅猛,依然失去了很多的時間,在這個時間內會發生很多的事情,更會有很多得變故,他固執己見的尋找著,手中緊捏著那個微型的信號儀。

    「顧總,前面發現一大片油污,估計可能是我們要找的快艇的位置。」

    顧晟爵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加速,我們現在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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