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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歡離合 琵琶行(八) 文 / 琉璃帝

    日夜東流相憶深,春柳春花滿畫樓

    相思血淚拋紅豆,同心別離以終老

    雍正長年在宮中秉燭閱折,久未外出活動。劃了不多一會,額頭就有細密汗珠沁出,臉頰透著健康的粉紅,人面荷花兩相映,自是一道風景。

    我看雍正只笑著如醉如癡盯著自己看,目不轉睛的看我,心裡十分詫異。因細看我的相貌,恰神清骨秀,風雅宜人,面目雖帶幾分憔悴,而珊珊玉骨,情韻盎然。我心上已明知皇上為討高興而來,也未免有情,屢以秋波相贈。雍正便喜得眉飛色舞,我笑嗔:「皇上為何總是目不轉睛盯著我看?我又不會比荷花更好看!」

    雍正微笑不語,隨手從荷花池中摘了一枝大荷葉,倒扣在我頭上,充作帽子遮陽。

    遊湖的樂趣來之不易,划船到一半。雍正不想我一靜美女子錯失划船之樂,把槳遞給我:「朕教你划船如何?」,我溫柔笑了笑:「你真把我當成什麼都不會做的大家閨秀了?我小時候也和一般孩子一樣貪玩好鬧,有一次腳不慎正好踩到河岸下面形狀嶙峋的魚池石頭,而導致小腿腫的直到元宵節前一天才好。」說著,接過槳開始劃,幾下後,動作漸漸流利,劃得不比雍正差。

    雍正懶懶淡淡回道:「真想不到你一弱小女子竟有如此純美的童年生活,原以為對著那些只帶著閨女來的官僚太太們,優雅撩撩帶精緻刺繡花邊的寬大袖子。卻還有一段野趣可言。」

    然雍正愜意地縮躺在船上,隨手扯了自己「帽子」邊緣的荷葉放進嘴裡。

    「果然清香滿口。」撕了一片,探身餵給我嘗了嘗。

    船隨水飄遊,本就有些搖晃,我張嘴咬荷葉,但身子不由得一晃,往前一傾,雍正即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卻是柔荑一握,春筍纖纖。我卻含住了雍正的手指。

    兩人都如觸電,木然呆住。深感羞澀,便你看我,我看你,相對無言了一會。小船晃晃悠悠,隨著水流打轉。

    我低著頭抽手,雍正卻緊緊握住了我的手不願放下,另一隻手去攬我的腰,俯身欲吻我。

    我只覺荷葉的陣陣散發幽香熏得人身子軟麻,無力半倚著雍正的臂膀,閉上了眼睛。雍正的唇剛碰到我的唇上,我腦內驀地想起對天祐的誓言,猛地一把推開了他:「不行!」

    我用力太大,雍正又沒有防備,眼看著就要跌到湖中,我又慌了神急忙去拽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已是濕了大半截衣裙。

    船仍在劇烈搖晃,兩人都氣喘吁吁。

    雍正的手緊緊扣著船舷,望著連天的荷葉說:「罷了。朕知道雖然身在宮裡,但你的心還與他繫在一塊兒,難免有些不順心。等朕正式在全天下冊封了汝為貴妃,遲早會給你名正言順更好的名分。你放心,你才剛入宮不到幾個時辰難免念家,朕會給些日子讓你歸家。也知曉再大的付出總越不過你的心。」看似平靜的漆黑雙眸中,卻有太多酸澀。

    我去握他的手,雍正沒有反應。我憂心忡忡地看著雍正:「小女只想在皇上面前顯出最溫、柔善解人意,如今一進宮,也許慢慢整個人也變了性子,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像今日的閒情?」然望著遠處深宮閨苑,紅牆高聳,直欲壓人而下,不覺瑟縮了細柔的肩,「常道紫禁城怨魂幽心,日夜作祟,難道會變人心性格冷漠,也許今日只是夢一場?」

    雍正握了握我的手,溫和道:「朕知道很多事難為你,可事事不是情願之下才會去做。但你在朕的心裡很重要,你不情願入宮朕也不會強人所難。」

    「皇上,我踏入皇宮那一刻起已經是紫禁城的皇親,但凡入宮尊禮守規,可真正住在這裡,卻也還是頭一回,我不願意只是因為太多心中不捨,既然來了,我願意的,我真的願意的。」我不知道該如何讓皇上相信,只能一遍遍重複著「願意」。

    雍正柔軟的心緒漸漸平復,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是朕不對。與心愛之人從小茶煙琴韻,風雨雞鳴,思我故人,寸心千里,若非素心晨夕,何以言歡?」雍正眼中的苦澀受傷,都被他完完全全地藏了起來,剩下的只有包容和體諒。

    我知道只需一句話,或者一個動作,就可以撫平雍正的傷,可我卻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只突然十分恨自己相見恨晚,也十分恨自己不能讀懂皇上苦悶的心思。

    「皇上,也許等到時間久了,你不管想讓臣妾做什麼,臣妾都願意,都絕不會推開你。只是還未適從,望皇上體諒臣妾心中的情意」我臉頰的緋紅已經燒到了脖子,卻大膽地仰著頭,直視著雍正。

    雍正聞言,亦不覺含笑。

    我的眼睛像是燃燒著的兩簇軟綿的火焰,欲要融化這股說不盡的隔閡。雍正心中的冷意漸漸淡去,被我憐惜的眼睛動了心,移開了視線:「被你玉軟香溫,花濃雪艷的言語說得心裡一驚一動。江南女兒都這般大膽多情,嬌語嗔花嗎?」

    我拿荷葉掩臉,用荷葉的清涼散去臉上的滾燙。

    雍正繼而划著船,穿繞在荷花間。

    夕陽荷花。清風流水。小船悠悠,兩人間的尷尬漸漸散去。

    頓然覺得船速越來越緩慢,掀起擋住臉面的荷葉,看到雍正臉色泛紅,額頭上全是汗。

    「皇上,是不是已經體感勞累,休憩一下再劃也不遲?」

    我用手絹抹了把雍正的額頭,然一手的冷汗說道:「劃久了有些熱。」對我笑了笑,「大概劃得有些匆急了,太久沒有外出活動,有點力不從心,但並無大礙。」

    我忙摘了一片荷葉,戴在他頭頂,又用自己的荷葉給他扇風:「皇上,感覺舒服一些了嗎?」

    雍正點了點頭。

    我從他身旁拿過槳:「讓小女子來劃,請問客官想去哪個渡頭?」

    雍正一手撐扶著船舷,一手輕輕揉揉著自己胸懷,笑著說:「小姐想去往哪裡,在下就去哪裡。」

    我蕩著槳,向著夕陽落下的岸邊方向劃去。

    一輪巨大的紅色落日,將碧波上的小舟映得只一個小小的剪影,隱隱的戲謔笑語,遙遙在荷香中盪開。荷花花瓣落在水裡,祥和伏在晶瑩透亮的水面上。一點斑斕,二點嬌艷。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我搖起船槳一邊心情舒暢念起了詩詞。

    雍正靜靜聽著優美的詩詞,體會有荷花帶來的花香風貼著面刮過。京中二月的風,原來有如此風沙隱隱的涼意,會吹迷了人的眼睛。

    自己也哼起了詩詞:「香遠益清聽風聲,涼意四起迷心扉。」

    暮色四合時,我才驚覺,在湖上已玩了許久,想著蘇公公肯定等急了,匆匆往岸邊劃去。

    未行多遠,只見前面一艘琥珀色彩的畫舫,舫上張燈結綵,絲竹隱隱,清幽冷寂。四周還有幾條小船相隨。

    蘇公公也看見了我們,如熱鍋上的螞蟻著急地嚷嚷:「皇上提議的遊湖,卻拋下可憐的咱家,獨自跑來危險之地。若有一絲散失,讓老奴如何用小命擔保,還望皇上下次不要冒險單獨一人了。」

    行得近了,我看到弘歷和淑慎公主共乘一舟,蘇培盛和黃衣御前侍衛同劃一船,張廷玉大人獨自一人坐了一條小舟。宮女和太監劃了條船,尾隨在眾人之後。

    我有意外之喜,笑朝淑慎公主招手:「淑慎姐姐。」

    看到雍正,淑慎公主有些拘謹不敢多言,只含笑對我點了下頭,趕著給雍正行禮。畫舫上的侍女有的吹笛,有的彈琴,有的鼓瑟。

    畫舫在前行,小船在後跟隨,可以一面聽曲,一面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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