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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晴圓缺 泊秦淮(八十四) 文 / 琉璃帝

    更挪殘蕊拈餘香,碧雲籠碾玉成塵

    酒意詩情誰與共,淚融殘粉花鈿重

    正值吃晚飯之時,天祐在半路上碰見了曹嬸娘,曹嬸娘又囑他早去看望香玉妹妹然過來吃飯。天祐回到屋內,看香玉吃了藥便去和家人吃飯。此夕天祐擔心香玉身子骨還虛弱中,便不忍心命香玉挪出暖閣來,自己便在外邊鋪好了棉被。又命將熏籠抬至暖閣前,紫鵑便在熏籠上。一宿無話。至次日,天未明時,香玉便叫醒紫鵑道:「你也該醒了,睡了一宿還睡不夠麼!你出去叫丫頭給他預備些清淡的茶水,我去叫醒他就是了。」

    紫鵑忙披衣起來揉了揉還未睡醒的眼皮道:「咱們叫起他來,穿好衣裳,拿走這該穿的衣物去,再叫丫頭們進來。姨娘們已經說過了,不叫他在這屋裡住,怕染了疾。如今她們見咱們擠在一處,又該嘮叨了。」香玉道:「我也是剛從服侍我的丫頭聽說的。」二人才議論之時,天祐已從睡夢醒來,忙起身披好衣賞。紫鵑先叫進小丫頭子來,收拾妥當了,才叫珺瑤春兒等進來一起幫忙,一同伏侍天祐梳洗畢。紫鵑道:「天又陰陰濛濛的,只怕有小雨,穿那一套斗氈的罷。」天祐輕輕點頭,即時換好了一件新作得衣裳。小丫頭便用小茶盤捧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建蓮紅棗兒湯來,天祐吹散熱氣,緩緩喝了兩口。紫鵑又捧過一小碟醃製的紫姜來,天祐噙了一小塊。又囑咐了香玉也要一小塊含在嘴裡,便往李祖母處來。

    李祖母正猶未起來,知道天祐出門恭迎寶親王,便領貼身侍女鶯兒早早開了房門,命天祐急忙進去。天祐拜見問安李祖母。身後暖閣面向裡的可卿公主依然還睡未醒。李祖母見天祐身上穿著紫色哆羅呢絨的白馬箭袖,大紅茸毛氈斗篷嵌羊脂玉炫彩繡石青妝緞沿邊的流雲紋長褂子。李祖母寒暄溫暖道:「孫兒,外面下雨的麼。」天祐作揖道:「天陰著,還沒下呢。」李祖母便命鶯兒來:「天已寒凍,把昨兒作好那一件金蠶絲的氅衣給他穿上罷。」鶯兒點頭笑了答應了,走去果真從衣櫃裡取了一件來。

    天祐看時,金翠輝煌,碧彩閃灼,又不似香玉妹妹所披之金雀裘。只聽李祖母笑著解釋道:「你香玉妹妹那件叫作『雀金裘'呢,這是俄國拿孔雀毛拈了金線織的。前兒把那一件天鵝茸毛的給了你梅氏妹妹,而還有一件果子狸皮毛的給了蕙蘭。這件特意留給你罷。」天祐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便披在身上。李祖母笑道:「你先給你爹瞧瞧去再去迎接寶親王。」天祐笑著答應了,便出來,只見鶯兒站在大樹下搓揉雙眼。

    因自那日鶯兒生氣發誓不想理天祐之後,她總不和天祐講話。視而不見。天祐正這事兒苦悶自日夜不安,此時見她又要迴避,天祐便上來笑著道:「好妹妹,還在生氣!你瞧瞧,我穿著這個好不好。」鶯兒一眼都沒看,一摔手,便進李祖母房中來了。天祐只得到了三姨娘房中,與三姨娘看了,然後又回至園中,與香玉紫鵑看過後,心裡羨慕不已,也鬧著要一件來穿穿。天祐至李祖母房中回說:「三姨娘看了,只說這上等的衣料怪可惜了的,叫我仔細穿,別遭踏了它,而然香玉紫鵑妹妹看了也想要一件穿穿呢。」李祖母歎息道:「只可惜就剩下了這一件,你遭踏了也再沒了。你妹妹那是逗你頑,這會子特給你做這個也是為你暖身著想。」說著又囑咐他:「等會兒寶親王來了不許多吃酒,早些回來,且聽說寶親王來這一趟是為了看紅玉,也罷,你讓寶親王隨意就好。」天祐應了道:「老祖宗說的話哪裡敢不從。」

    正當正午百花爛漫之際,一眨眼之間,多了一位接踵而至的貴客。寶親王弘歷蒞臨曹家府邸當日,前院眾姐妹仍在鼎沸,寢樓的臥室內,我除下金步搖,散開百花髻,換掉紗羅衣,更卻玉錦履,改復了一身平民女子作扮之後,一步步走到長廊旁的府邸大門口前,盼望恭迎著寶親王的冠玉憨厚的小臉,一絲無奈浮上絕美嬌顏。

    寶親王弘歷進曹家府邸的消息,讓所有附近的鄰居驚訝不解,甚至覺得好頑。一些謹慎的大臣本還對弘歷有幾分期許,覺得此王爺平日做事人情冷淡謙遜,今日卻對曹家熱情大方。

    寶親王弘歷的馬車儀緩緩駛進曹家府邸官道的當日,紫禁城內熱鬧如過節,萬人空巷地去看寶親王。

    傾國傾城的小白臉寶親王早已是民間女子口耳相傳的傳奇。寶親王是當今聖上的兒子,傳聞容顏絕世、溫柔風流,而且這是寶親王親自來曹家府邸,第一次閒暇時間來,所以所有人都想去看看他的風采。

    此時曹家府內外上下,皆是忙忙碌碌。天祐的養父曹頫已帶領一些姐姐妹妹在門外靜靜候著。當然,弘歷不愧為弘歷,小時候在一起和天祐玩最親密的玩伴之一。雖然他的皇阿瑪在後來曹家變故歲月裡不願他和曹家的人交流。但他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方式,讓曹家的全家記住了他。也許是一念舊情。以至於十來年後,當天祐的母親馬氏公主、祖父曹寅、天祐親生父親曹顒這些人都湮沒於時間長河,無人提起時,還有髮絲斑白的女子向孫女回憶小時候的弘歷。

    卯時,太陽還未升起,就聽聞有百姓來曹家府邸外不遠佔地方。

    辰時,身著鎧甲、手持刀戈的禁軍來肅清閒雜人。從圓明園長春仙館在宦官、宮女陪同下到了什剎海。

    當正午的陽光金輝斜斜映著眾人,當所有人都需要微微瞇著眼睛才能看向西邊時,一陣悠揚的絲竹音傳來。樂聲中,一行人在薄薄的金輝中迤邐行來。隨著音樂而來的還有若有若無的香氣,若百花綻放,春回大地。

    幾個姿容秀美的宮廷女子,手提花籃,一邊灑著干花瓣,一邊徐徐行來。其後是八個虯髯大漢,扛著一張碩大的坐榻,雖然是大漢,可因為隨著前面的女子徐徐而行,所以走的步子很秀氣。榻上幾個雲髻峨峨、金釵顫顫的女子正各拿樂器,為後面的男子演奏。

    後面也是一張紅檀木方榻,扛榻的卻是八個身材高挑,容貌明艷的胡姬,上面半坐半臥著一個秀麗的男子,一個侍女臥在他膝上。男子低著頭,一手把玩著侍女的秀髮,一手握著一杯西域葡萄酒。

    此俊美男子頭戴纏金紫玉王冠,身著青煙羅蟒袍,腰繫白玉帶。目若點漆,唇似海棠,容貌竟比女子都美三分,只一雙入鬢劍眉添了英氣,讓人不會誤認做女子。

    只看他唇畔含笑,眉梢蘊情,目光從道路兩側掃過,所有女子都心如鹿撞,覺得他的眼睛看的就是自己,那如火的眼光述說著不為人知的情意。所有男子卻想去撞牆,覺得人家過的才是男子過的日子。無數頑皮的男孩在看到弘歷的一刻,立志要好好讀書、刻苦習武,將來封侯拜相,才能有權有勢有錢有美人,做個像弘歷一樣的男人。

    曹家上前齊齊唱喏,恭迎寶親王到。

    弘歷眼前看到當先而跪在面前的曹頫,立即命胡姬停步,跳下坐榻,趕了幾步上前將曹頫扶起作揖請罪:「孩兒不知家父親來迎接,孩兒叩謝家父盛情厚待。道路人太擁擠,實不好走,耽誤了家父,求家父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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