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11章 暗中跟隨 文 / 林雪靈
師徒二人此行走的並不是很快,一方面是因為斷了白玉參精的那條路，凌瑄尚未想到醫治祁雲的辦法,好在祁雲有青蓉照顧著,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現大問題。另一方面則是他顧慮到憶雪年紀小,整日御劍趕路會太累,便也只有在荒無人煙之地才御劍而行,大部分的時候均是牽著她行過大街小巷。
一晃十日過去，再如何師徒二人也接近了魔界之地。
這是離魔界最近的一個小村莊，村民質樸友善，聽聞也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之久。或許是因為根本不知自己身處何種險境，村莊內的氣氛倒也與外界無異。
漫漫山野間，白衣少年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低聲問：「小雪,不累麼？」
憶雪搖頭，笑得如山花般燦爛，「不累！有師父陪著，去哪兒都不累！」
凌瑄只是驚訝於處在魔界附近，她小小年紀怎麼一點反常也沒有，但顯然她誤會了凌瑄的意思，然想想在這裡的村民也不過凡人之軀，凌瑄便沒再多問。
前方忽然有幾個村民向他們這個方向疾奔而來，手中還拿著斧頭木頭等物，凌瑄忙攔住其中一人，問道：「大伯，請問你們這麼匆忙是要去哪裡？」
「公子有所不知。」那人停住腳步，目光卻依舊望著前方，忙道，「今日村門口來了一個奇怪的孩子，口口聲聲說要尋什麼天……哦，天山派的人！我們告訴他這裡沒這個人，他還不相信，結果……結果……」
「結果怎麼了？」凌瑄一攏眉心，那個人要找的天山派的人應該就是他不錯，但是他實在是想不出誰會知道他在這兒。況且見這些村民慌張的表情，應當不像是他認識的人的作風。
那又會是誰呢？
那個村民比劃著，「結果那個小娃娃就忽然變成了大人的模樣，我們都攔不住，大家都說他是妖怪，現在要把他趕出村呢！」
說著說著，他便撇下凌瑄二人，往前跑去。
會變成人形的孩子？
凌瑄隱約已經猜測到是誰了，彎腰抱起憶雪，先那些村民一步趕到了村門口。
只見白玉被十幾個村民團團圍住，有的撕扯著他的衣服，有的推著他的後背，眾人正合力將他趕出村子。
凌瑄見狀哭笑不得，若不是白玉無意與他們爭執，就憑他們這些人，怎能趕得走他呢？
「大家安靜一下。」凌瑄放下憶雪走近他們，輕聲道，「這位是我朋友，他並無惡意，大家就不要為難他了。」
白玉一路尋著他們的蹤跡找來，跟了那麼久好不容易見到人了，別提有多激動了。
「你們躲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做什麼？」白玉推開眾人，興致勃勃道，「什麼時候去魔界找你那師兄？」
凌瑄頓了頓，「你也要去魔界？」
白玉點頭道：「是啊，和你們一起去！」
「你去做什麼？」小憶雪輕聲開口，立刻引去了白玉的目光。
白玉瞬間又變化成小孩子的摸樣，和她一般高，白嫩嫩的小手啪嗒一下捏住了憶雪的臉頰，「當然是捨不得你，所以想要陪你一起去咯！」
周邊的村民看到變化，面有懼色地往後退了幾步。
凌瑄當初找到白玉的時候他就是這白胖小子的模樣，而今見面依舊如此，故在他眼裡他也是個孩子，便任憑他和憶雪二人一邊打打鬧鬧鬥嘴，自己則耐心地向村民解釋這一切，直到讓他們安心為止。
待眾人散去，凌瑄將白玉一同帶回他們暫住的茅草屋。屋子雖看起來簡陋，但卻十分乾淨清爽，傍山而立，門前一條小溪緩緩流淌，清澈見底。
一路上，白玉都追著憶雪鬧個不停。一會兒揪揪她的頭髮，一會兒又去拉她的手，憶雪個子沒他高，跑又跑不快，一段路走來可沒被他少佔便宜。
「師父，他欺負我！」忍無可忍之下，憶雪狠狠地瞪了白玉一眼，往凌瑄身上貼去，一雙小手緊緊地抱著他。
白玉一見到憶雪就覺得這個小姑娘可愛得緊，特別是她生氣的樣子，忍不住便想要逗弄一番。但憶起出門之前娘叮囑自己的話，又見她死死地粘著凌瑄，撇撇嘴，聳聳肩，只得作罷。
凌瑄好笑地看著兩個孩子打鬧，扒開憶雪抱著自己的小手，見她扔不願鬆開，索性彎腰將她抱起。
憶雪趁機往他懷裡鑽了鑽，揚起下巴，得意洋洋地望著白玉。
白玉到底比她多活了幾十年，鬧完了也知道是時候該談正事了，搖身一變，又化作了二十來歲的清秀少年，二人並肩而立，身旁景色竟都黯然無光。
「客套話我也就不說了，凌公子，這次我是受了我娘的囑托，來幫你們救你二師兄的。」
「姑姑她果真願意出手相救？」他的來意凌瑄早已猜到，只是想不明白為何之前不答應，現在卻又讓白玉追上來告知他們。
白玉道：「若非我娘身子尚未恢復，以她的性子，那日你們來找我娘之時，便已答應了你們的請求。」
「可……」白玉只身前來，此事應當不只這麼簡單。
白玉明白他的意思，笑道：「當年若不是你們救了我，興許我早已入輪迴了，現在也該是我報答你們的時候了。我身上的東西雖然沒有娘身上的那麼有靈性，但是要對付驅驅魔靈，倒也不成問題。」
「這怎麼行，你還太小……」凌瑄忽然頓住。
白玉一愣，然後大笑出聲，聲音清澈爽朗，開玩笑道：「敢情你還一直把我當做小孩子看呢？你可別忘了，要論年齡，你也該喊我一聲伯伯了。」
凌瑄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尷尬地抿了抿嘴。說實話，他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
白玉道：「放心吧，救了你師兄，我頂多就是幾年變不回現在的樣子，等元氣恢復了，自然會好的。但若是你師兄體內的魔靈再不控制，只怕性命便會垂危。」
這點凌瑄自然是知道的，「那你……會變成什麼樣？」
「唔……」白玉思考了一瞬，然後瞧著憶雪道，「大約就像她那樣吧！」
見憶雪同樣望著他，又補充道：「但娘說了，天山派靈氣充足，若是我能在那裡調養，說不定還能恢復地快些。」
凌瑄自然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什麼，他願意出手救二師兄，那他們照顧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於是便應道：「待二師兄無事之後，你就隨我們回天山吧。天山派雖不及南海自由，但你既然救了二師兄，便是我們整派的恩人，弟子自然會禮待於你，師父師娘那邊我也會去說的。」
白玉滿意了，點頭微笑道：「恩人不敢當，禮待更不需要，只要這個小丫頭陪我玩就好。」
「……」
在青蓉的接應下，三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潛入魔界。來到祁雲住的院子，眼前的景象讓三人不禁震驚。
到處都是斷裂的大樹，粗大的枝幹橫七豎八地橫在地上，上面隱約可見絲絲血色的紅印。屋子的大門也被去了半扇，紙糊的窗戶更是七零八落。
「四師姐，這是怎麼回事？」凌瑄望著眼前的情景，再看看青蓉一臉憔悴的模樣，不禁暗暗蹙眉。
青蓉壓著嗓音，聲音也不似往日那般明朗，「還不是因為雲師兄體內的魔靈，起初幾日他還能忍受，但近來魔靈的反噬越來越厲害，幾乎整日整夜地折磨他，時常忍不住，便在院子裡亂打一氣。」
凌瑄歎氣道：「若是天雪在就好了，我們早些來，二師兄也不會受那麼多苦了。」
「師弟……」青蓉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凌瑄搖搖頭，牽著憶雪的手微微收緊，「師姐放心，我沒事。今日我帶了一位朋友過來，興許他能夠有辦法幫助二師兄除去他體內的魔靈。」
青蓉眸色一亮，這才注意到一直跟著凌瑄默默不語的少年。他的週身似有仙氣縈繞，只一眼，忽覺自己的氣色好上了許多，連日來的疲累也漸漸消退。
「這位是……」
白玉微笑道：「帶我去看看你們二師兄吧。」
幾人進屋的時候，祁雲正在盤膝調理，壓制體內魔靈的反噬。
青蓉走到床邊，拿了塊乾淨的帕子，輕輕為他擦拭額角的汗珠，「雲師兄已經好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只要一停下來，魔靈就會折磨他。早知如此，那日我就不應該讓他再回魔界找陰若南的。」
「我想以二師兄聰明，早就已經料到了今日的情況。即便當初你攔著他，為了不牽連到天山派，他也會想辦法回來的。」凌瑄道。
二人說話間，祁雲似也察覺到有人來了，慢慢地睜開眼睛。
白玉立刻上前為他檢查，從起初的平靜到驚訝，面色瞬息萬變，看得在場的凌瑄和青蓉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如何？」見他收回探在祁雲額上的手，凌瑄急忙問道。
青蓉也急道：「這位公子有沒有辦法救救我雲師兄？」
白雲沉聲道：「看來是我和娘低估了魔靈的力量，這個力量如此之大，遠不是我們能夠輕易除去的。」
「那怎麼辦？」
「放心。」白玉安慰道，「雖然我現在沒有完全的把握能除去他體內魔靈的力量，但是要壓制住也並非難事。只不過我還需要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凌瑄問道。
白玉道：「世間任何東西都是相生相剋的，我曾聽聞有一種花名為七繁，是唯一能夠克制住魔靈的東西。但是此花極為罕見，近百年都無人發現它的蹤影。」
「照你這麼說，我們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七繁花？」剛剛還對白玉滿懷希望的青蓉，眼底瞬間又暗了下來。
白玉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只是聽說過，也未曾真正見過七繁花，更別說在哪裡能找到了。
他的沉默等同於默認，屋子內忽然又陷入一片寂靜。
正在大家絕望之際，一個小小的聲音忽然響起，「我知道哪裡有你說的那個花。」
眾人低頭，凌瑄凝眉望著憶雪，「小雪，你見過？」
憶雪點頭，似乎察覺不對，又搖了搖頭，見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望著自己，才小聲道：「我沒見過。」
「那你怎麼說你知道它在哪裡？」白玉疑惑道。
憶雪吱唔道：「我也不知道那個是不是你要找的七繁花，只不過你剛剛在說的時候，我就忽然想到了剛剛看到的那個花，然後……然後就這麼說出口了……」
其實她自己也覺得那句話有點莫名其妙，但不知怎麼就脫口而出了。
「在哪裡看到的？」白玉急忙問道。
憶雪指著屋外，「就在那邊，我們剛剛來的那條路上，我看到了。可是不多，好像只有一朵。」
「若你看到的真的是七繁花，根本不需要一朵，只要一片花瓣就夠了！」白玉拉著憶雪道，「快帶我去看看。」
青蓉也急忙跟上，走了幾步忽然頓住，回頭見凌瑄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著憶雪，「怎麼了師弟？」
凌瑄微微搖頭，目光專注著那個小小的背影。他也說不上來怎麼了，只是覺得這樣的情形似曾相識。眼前的小憶雪，忽然就和記憶中天雪的模樣連在了一起。
或許，憶雪真的就是天雪。所以她才能夠在無知的情況下，把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因為，那個他深愛的女子，從小就愛醫術，若是她在，找到七繁花一定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