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52章 人兒依舊 文 / 林雪靈
駱子卿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訥訥地開口,「如果是這樣,那就遭了!」
細想這兩日的所見所聞,所有的疑問都彷彿在頃刻間串在了一起。為什麼是在一個月前陸續有村民失蹤,為什麼深林裡有巨獸的腳印,為什麼崖壁上會有源源不斷的水湧下,為什麼這個普通的山谷裡會被設下如此強烈的陣法,而為什麼猰貐又要把內丹放在外面,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很好的解釋。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
它在歷神劫!
「走,快走!」凌瑄拉著天雪就跑,駱子卿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扔掉了手上的樹枝,疾步跟在了後面。
「凌瑄哥哥你慢點!你別跑這麼快呀!你們能不能先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天雪不明所以地朝他大喊,手腕被他拉得又紅又疼,忍不住痛呼,「疼,疼……」
聽到她喊疼,凌瑄鬆了些力道。此時他們三人已進了山洞之中,洞裡的路狹窄,只能容納一人通過,他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駱子卿點燃了火把在前面帶路,凌瑄則在後面對天雪簡單解釋道:「仙有仙劫,神同樣也有神劫。猰貐身為神獸,自然逃不過歷劫的命運。它一個月前來這裡,想是因為這個山谷地勢較低,且靈氣極為充足,打算在這裡避劫之用。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縱使避劫,也免不了它喜食人類的本性,那些失蹤的村民多半成了它的盤中之餐。」
「啊……」天雪惋惜地低呼,作為醫者,本能地心生同情,「那些村民好可憐啊……」
凌瑄拍了拍她的肩,歎息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怪只怪他們運氣不好,遇上了這等厄運。」
天雪停下腳步,拉著凌瑄的衣角,小聲問:「就沒有辦法救他們了嗎?」
凌瑄無奈道:「世間因果循環,自有定數,又如何能夠輕易改變呢?」
天雪垂下肩,囁嚅道:「要是我們早一些下山就好了,他們也許就不會死了。」
凌瑄不置可否。
若是早一些下山,他們的確可以在村民上山前發現異象並阻攔,可世上哪有什麼如果可言,說不定真的早一個月下山,他們壓根就不會遇上這等事,還談什麼相救呢?
駱子卿走著走著聽不到兩人的聲音,回頭一看才發現兩人停在原地不動了,往回折了幾步,對著他們大聲道:「你們兩個有什麼話等回去之後再說,子時就要到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他的聲音在山洞裡迴盪,凌瑄捏了捏天雪柔軟的手心,柔聲道:「天劫一般都在子時,我們不知道它的劫日究竟是哪一日,所以還是先離開這裡,子時一到就危險了。」
同時他也擔心剛才他們鬧出的動靜會把猰貐驚醒,萬一它醒了,幾人便是插翅也難飛了。
手心被他的指腹摩挲地酥酥癢癢的,天雪咬了咬唇,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溫度正一點點升高,好在周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她點了點頭,細若蚊蠅地應了一聲,剛想往前走,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得抬頭,對上凌瑄神采奕奕的目光,「元香和向聞師兄還在……」
「你放心,我們剛才沒看到他們,他們應該已經出了山谷了。」凌瑄知道她在想什麼,安慰她道,「他們落入了陣法之中,陣法一旦解除,他們自然也就能脫身。你想想,我們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象,他們掉到了地底下,可這裡已經是谷底,又如何能夠再掉下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們去了相反的方向,谷底的反方向,不就是谷外嗎?」
「這麼說他們就是沒事了?」天雪的眸中劃過喜悅,懸著的心終於定了下來,高興道,「那還等什麼,我們快出去吧!」
說完,天雪激動地拉著凌瑄往前飛奔,磕磕碰碰地不小心撞了好幾次石壁。
凌瑄心疼地看著她歡快的背影,良久,嘴角慢慢溢出了一個笑容。
剛剛,真是嚇死他了呢!
幸好,他的天雪還在。
果不其然,天雪三人一出山谷,就看到元香苦著臉在崖邊來回走動,向聞神情緊張地跟在她左右,彷彿是害怕她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似的。
「元香!」天雪使勁地朝她揮手,若不是在劍上,她真恨不得馬上跑到她身邊去。
元香聞聲回頭,看到他們三人安然無恙地從谷底出來,一時激動地語無倫次,罵罵咧咧道:「你,你這死丫頭!終於捨得回來了!剛才突然就不見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她剛才一醒來便發現自己和向聞不知何時已經身處山谷之外,依稀記得谷底忽然地動山搖的慘烈景象,以及自己似乎不小心掉進了地底下,可後來發生了什麼,他們又是怎麼出的山谷,卻也是記不清了。
說話間,凌瑄已經帶著天雪跳下了劍。
元香連忙上前,見天雪灰頭土臉地像剛從泥裡爬出來的模樣,狠狠地戳了戳她的額角,裝作一副大人的模樣教訓她道:「你看你,衣服都髒成什麼樣子了!醜得都快成小花貓了!難看死了啦!」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而且剛剛失蹤害自己擔心的明明是她好不好!天雪邊在心裡嘀咕邊低頭,果然見自己雪白的衣衫上沾滿了褐色的泥土,斑斑點點的,可不就像只小花貓嘛!
她摸了摸額頭,意思意思地努了幾下嘴表示抗議。抬頭看到元香掛在臉頰上的兩道淚痕時,心裡也是一酸,眼淚撲簌撲簌地就掉了下來,緊接著便往元香的懷裡撲去,緊緊地抱著她。
見兩個小丫頭抱成一團哭得跟久別重逢似的,三個少年不由失笑。
向聞拍了拍凌瑄的肩,顯然也是對自己如何出的山谷很是不解。凌瑄看出了他的心思,將他們失蹤之後駱子卿是如何誤打誤撞破了陣法,以及看到猰貐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番,聽後向聞濃眉深鎖,眸中儘是疲憊與震驚。
「照你這麼說,猰貐在這裡,只是為了躲避天劫?」
凌瑄點頭,抬頭望天,淡聲道:「子時已過,今夜應不是它的度劫之日。」
向聞也同樣看著西斜的月頭,歎息道:「怪不得崖壁上的水會倒流,也怪不得谷底會有如此高深的陣法,他若是為了躲避天劫,這也便說得過去了,只是苦了那些可憐的村民,白白成了這其中的犧牲品。」
凌瑄道:「復活之後的猰貐恨極了殺他的天神,故以人為食,想要發洩心中的怨恨,但同時又忘不了自己曾是神之身,一心想著重歸神族,殊不知他所造下的殺孽,早已讓他永無回頭之路。他的天劫亦是神劫,劫數一到,必會自食其果。」
「因果循環,生生不息。」向聞長歎一聲,經歷了生死,忽然間彷彿看透了許多,「興許這便是生死自有天定吧。」
駱子卿突然上前,笑道:「什麼天定你定的?老天那麼忙,才管不了那麼多事呢!你的命自然是由你自己決定,難不成你還以為你有這個面子讓老天親自管你的命運不成?」
他的話中帶諷,難聽到不行,可經此一事,凌瑄和向聞都對他有了另一層的見解。駱子卿雖然口不饒人,可心地卻並不壞,因此對他這句不含好意,甚至聽起來頗有些挑釁意味的言語,他們也只是一笑置之。
正好元香和天雪也哭夠了,兩個人紅著眼睛走到居然任由她們抱在一起哭,狠心不管她們,而且連一句安慰都沒有的三個少年身邊。
元香剛才雖然在哭,可她也聽到了他們三人的談話,吸了吸鼻子,聲音略帶哽咽道:「那個溪水是怎麼回事,你們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說清楚啊!」
天雪也附和地點頭,其實這個問題她也沒弄明白。
駱子卿挑眉看了看她們,搖著扇子又變回了風流倜儻的少年,經過她們身邊的時候,步子微頓,輕輕地說了兩個字,「龍頭。」
他們見到的猰貐和百獸圖集上記載的幾乎一模一樣,都是龍頭虎身。既然猰貐有一半是屬龍的,那麼自然離不開水,更何況還是在歷劫期間。所以前方的崖壁上為何會有水流下,這也就不需要解釋了。
天雪揪了揪頭髮,歪著頭,好像還是不太明白的樣子。
凌瑄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呆呆傻傻的模樣,心中微動。為了防止山谷底下的事情再次發生,他思考著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了呢?若是真要等她自己開竅,怕是這輩子都等不到了吧!
打定了主意,凌瑄一把拉過天雪的手,不容拒絕道:「跟我走,我有話和你說!」
這兩日為了探查村民失蹤的事,他們幾人都沒怎麼好好休息,尤其是向聞和凌瑄,幾乎連合眼的時間也沒有。現在終於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眾人又自知憑自己的本事根本鬥不過猰貐,心裡倒也沒有之前那麼憂慮了。
不管怎麼說,事情也算是圓滿解決了,接下來只要等到猰貐的天劫一過,鳳溪鎮便能恢復平靜。想來也是這幾日的事了,所以凌瑄等人一致決定,等這件事完全過去了再離開。
至於那夜凌瑄究竟想和天雪說什麼,只能說,凌瑄選得時機不太對。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講得也就是這個道理了。
凌瑄拉著天雪沒走幾步,就聽她在後面喊腿疼,替她檢查了一下才發現她的小腿被碎石砸到了,腫了一大片。
凌瑄又急又心疼,哪裡還捨得讓她走路,背著她一路回到客棧,當他把天雪從背上放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她竟然已經睡著了,可偏偏睡著的她雙手還緊緊地摟著自己的脖子不放,他又不忍用力,害得他費了好半天勁才把她的手掰開。
將熟睡的她安置在榻上,又拉過被子仔細地替她蓋好,凝視著燭光下閃動的側臉,凌瑄心底不由一蕩。
窗外夜色漆黑,寧靜如水,屋子裡的少年情不自禁地俯身在少女的唇上印上一吻。
或許是因為太過緊張,又或許是偷腥之後怕被發現倉皇而逃,總之凌瑄並沒有看到,在自己離開之後,榻上少女的手指輕輕地動了動,唇邊竟泛起了絲絲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hiahiahia~這下圓滿了有木有~~~開竅滴天雪也是很聰明噠~~~會耍小心計了喲~~~(^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