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第三十四章 :我所忘記的,記到底是誰? 文 / 酷爾蔚
著急忙慌的起身,我這到底是要去做什麼呢?榮華呢?榮華到底去了哪裡呢?
七拐八拐尋了半天,就是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心中更是慌亂,這種感覺,好像我以前找老妖精找不見時的感覺。
我這到底是怎麼了,不是還沒有確定嗎,為何會這麼驚慌失措呢?
拉住一個韃靼勇士,問他:「看見榮公子了嗎?」
「沒有。」
又拉住一個韃靼勇士,問他:「看見榮公子了嗎?」
「沒有。」
……
「看見榮公子了嗎?」
「看見了,好像在前方一棵樹旁邊站著。」
「什麼?」我蔫下去的腦袋頓時提了上去,撒丫子就跑。
榮華斜著身子依在一棵梧桐樹上,目光對準著遠處,這個情景其實我以前見過一次,可當時並未細細留意。
可是此刻站在遠處,看到榮華的側影,看到他的側臉,我的心中有如雷擊一般,一幕一幕地畫面開始在眼前不停地交錯著。
我見雲萊子的第一面,不知為何,當時摔了一跤,雲萊子當時說道:「這丫頭,怎麼也不看著點路。」
當時,雲萊子並沒有扶起我,扶起我的人是榮華。
榮華扶起我後,不知為何,我一掌就朝他劈去,但是並沒有劈中他,而是失去了意識。
耳邊迷迷糊糊聽到了一個聲音:「她這病症極為棘手,你要做最壞的準備,你真的打算如此嗎?」
醒來後,我朝屋外走去,看見雲萊子正坐在院外的石凳上搗藥,於是問他:「師叔,你在搗什麼藥呢?」
我口中的師叔,不是雲萊子,而是榮華。而真正的雲萊子,當時在一旁的水井邊正在洗衣裳。
我從王府門口出來時,對老妖精說道:「我就是要糟蹋,那也是糟蹋你一輩子。」
當時的人,不是雲萊子,還是榮華。
……
我和老妖精分別時,我的眼淚打濕了他的一背。
?老妖精捧著我的臉龐,吻了下來,嘴裡柔聲說道:「你若忘不了,到時我便再也不放手了,再也不放了。」
?當時的老妖精,不是雲萊子,一如既往一般是榮華。
我所忘記的人,從來就不是雲萊子,而是老妖精,而是榮華。
眼淚頃刻間落了下來,榮華的背影,其實我看到過好幾次,可我從來沒有細細留意過,或者可以說,從來沒有發現他和我記憶中的某個人是那麼的相似。
中了鵲橋仙之後,我兩度撲到了榮華的懷裡,我以為那是因為榮華離我近的緣故。
中了相思引之後,我第一次撲到榮華懷裡的時候,明明聞到了老妖精身上的味道,可醒來後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並沒有往這上面想。
後來我又朝榮華撲過幾次,還把他給強行扒了,我又以為是榮華恰好趕上的緣故。
不是離得近的緣故,也不是恰好趕上的緣故,我雖忘記了一些事,可下意識還是記得老妖精的,可我並沒有留意過自己的下意識,只因在我腦海中的老妖精和榮華截然不同。
榮華為何會出現如此天壤之別的變化我很想知道,但我更想知道的是我到底傷他傷得有多深。
我對老妖精曾說:「只要那人是你,不管是何種皮囊我都喜歡,只要那人是你!」
老妖精對我說道:「莫要忘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嗯!」
榮華曾經問我:「抱著我的時候,你的心裡到底在想誰?」
我答的是:「反正不是你!」
榮華後來又問我:「我在你身下的時候,你心裡想的是誰?」
我答的是:「想的是誰你不是很清楚嗎?」
崑崙山之巔的時候,我對老妖精說:「我愛的不是毒聖,不是雪萊子,只是你,只是你!」
老妖精對我說道:「你記住,莫要再忘了!」
我答道:「不會忘,死都不會忘。」
可是第二日,我對著雲萊子說道:「我愛的人是你,是毒聖,是雲萊子。」
而當時,榮華絕對就在附近。
我對蝶舞說:「你當寶的,別人或許當草。」
榮華問我:「我在你心目中到底算是什麼?」
我答道:「方纔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你在我心中算是一顆草。」
蝶舞後來又說:「可我總覺得你和大師兄之間不對勁。」
我說:「你放心,大師兄在我眼中就是一棵草,上次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後來我對蝶舞又說:「大師兄在我眼裡就是顆草,是顆草,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
我只知道自己愛的是老妖精,可殊不知,老妖精就是榮華,榮華就是老妖精。
我對老妖精說,我愛的人是你,死也不會忘。
可我忘了,還不止一次的忘了,還不止一次地當著他的面給忘了,還不止一次地跑去傷害他。
這只是我所記起來的,沒有記起來的,我又對他做了些什麼呢?
我最害怕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老妖精果然就在我的身邊,一直就在我的身邊,可我渾然不覺,渾然沒有把他認出來,渾然沒有把他記起來。
到底是他隱藏地太好呢還是我太笨呢?結論就是:他隱藏地太好。
即便我再聰明,斷然也不會料想到榮華就是老妖精。
好想知道榮華為何會這般反覆無常的對我,但又更害怕,怕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自己所造成的,即便榮華不是老妖精,他也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我,可我呢?
我愛他,卻從一開始把他當成了他人,徹徹底底當成了他人,那些年他到底是怎麼煎熬著過來的?
他問我皮囊問題的時候,我一直不明白他眼眸那種憂傷從何而來,今番全部明白了過來。
我一直以為老妖精是在假扮著雲萊子的臉,殊不知,他從來都是用自己的臉,包括在崑崙山之巔那次他也是用的自己的臉,可是我為何還會認錯到如斯地步呢?
扁宇恆說我的身體沒有問題,但雲萊子昔日明明說過病症二字,不對,扁宇恆曾經說過走火入魔這樣的話。走火入魔,就我這樣的武功能走火入魔麼?
還有,榮華在外面待的時間只有七年,那就說明他只有陪伴了我七年,我和他分開以後應該是下了山,這一年我到底在什麼地方,而他又在什麼地方?當初,是我離開他的,還是他離開我的呢?
腦海中不斷響起榮華那句「既然這麼痛苦,以後就忘了我吧,忘了我。」
為何就只有這一句而別的什麼都想不起來呢?
明明我愛他,他也愛我,為何就會痛苦呢?我所忘記的,到底都有什麼呢?
好想知道自己身上所發生的這一切,但又突然什麼也不想去知道,什麼也不想去回憶。
此刻,我心心念的老妖精就站在自己眼前,可這一眼,才是真正的恍若隔世。
這不止是我名字的來源,更是我此刻的心照。
看著榮華那一張我昔日曾經見過諸多次、現今也見過諸多次的容顏,我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那日在樹林中,我想起了老妖精時也落了淚,榮華當時輕輕幫我拭去了臉上的淚水,明明那個舉動和老妖精昔日如出一轍,可我怎麼就沒發現,就沒發現呢?
我每次對榮華動心思時他總能把我抓現行,不是因為他會讀心術,也不是因為他對我下了蠱,而是因為他和我一起生活了七年,而是因為他太熟悉我的每一個小動作。
昔日,我就算撓撓頭髮,老妖精也能知道我要做什麼,可我為何就沒想到他會是榮華呢?
榮華那日身披藍色的皮裘時,我曾經問了他半天,問他是不是偷了我的皮裘。
我竟忘了,那皮裘不是一件,而是一對。我一件,老妖精一件,那是老妖精專門讓人定制的,世間只此兩件。
榮華的身上有空谷幽蘭,空谷幽蘭這種藥草十分罕見,老妖精昔日就曾經很喜愛這種植物,後來我給他做荷包時往裡面放了一些。如此重要的事,我竟也忘了。
我所記起來的,只是我與老妖精過往點滴中的幾滴,而我沒有記起來的,又是些什麼呢?
我和榮華相處時日也不算少,素日裡遠離他是事實,可斷然不會蠢到連一絲半點都發現不了的地步。
沒有發現,皆因一切太不合理。
我與榮華,認識的時候才不過十二歲,而榮華當時年約二十。說他當時就喜歡上我,那絕對是扯淡,可他又為何要在我身邊那麼多年呢?
記起了一些事情,其實反而更加糊塗了。
榮華對於我,更加像一個謎一般莫測。而我的身世,也像個謎一般莫測。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會攝魂術,還很有可能因為走火入魔失了記憶,怎麼看怎麼像戲文裡的橋段。
一直以為自己是炮灰的命,可直到此刻才發現,原來所謂的炮灰和主角,往往只在瞬間。
世上的事總是這般莫測,誠如老妖精昔日所言,這個世上的太多東西是我們無法預料的,更是我們無法掌控的。
就像榮華,從公子刑天那個大斷袖一躍成為了我的老妖精,即便我再也無法相信,即便我再也不想去承認,可這卻是鐵錚錚的事實。
我明白了一些,但其實,更糊塗了。
更新超快,請按「crt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