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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第七十九章 鵲橋仙引發的夢境 文 / 酷爾蔚

    「這血山茶有一門很厲害的毒藥,名字叫鵲橋仙。但其實鵲橋仙並不是一味有形有色有實體的藥物,而是一種功夫,但也不能說是功夫這般簡單,因為血山茶把她的易容之術融合在了這種功夫裡面。

    易容術一般都有個障眼法,血山茶對這種障眼法極為精通,她在施毒的時候就會巧用這個障眼法。這個障眼法會讓中毒之人產生幻覺,然後在幻覺中看到自己心上人最常見的動作,瞬間情緒爆發,最後在幻覺中死去。」

    榮華這冷不丁地聲音響起時把我給生生嚇了一大跳。

    對的,沒錯,老妖精最招牌的動作的確是微笑,因而我才會看到血山茶對我微笑。

    等等,榮華方才說什麼,心上人?他是在說老妖精嗎?說老妖精就是我的心上人?這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可能嗎?能嗎?

    花蝴蝶此時湊到了我的跟前,問道:「原來你有心上人了,你的心上人是誰呢?」

    花蝴蝶探究和好奇的眼神好似想要看到我的內心深處去。

    壓抑住心中的波瀾,我極為鎮靜地答道:「是誰與你何關呢,反正不是你就對了!」

    花蝴蝶聞言立馬勃然大怒:「誰稀罕,誰稀罕呢,你這狠心的女人,喜歡上誰誰倒霉!」

    榮華一直淡淡地看著,既不言語,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始終像個局外人一般,我著實佩服他這種與泰山面前不倒的架勢。

    被花蝴蝶橫插一槓,害得我差點忘了正事,趕忙看向榮華,問道:「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麼還活著,不是說中毒之人會在幻覺中死去嗎?」

    我雖然產生了幻覺,但卻並沒有死去,不僅沒有死去,還活的好端端的,這點顯而易見。

    「據傳聞的確如此,或許還沒到時候吧!」榮華答道。

    又是這般淡然地語氣,但我立馬明白了他所指,問道:「你是說因為我的體質?」

    這是我思前想後唯一得出的結論,也是唯一合乎常理的結論。

    「也許並不純粹是,我看你的樣子似乎並沒有絲毫中毒的徵兆,或許還有其他的原因。」榮華答道。

    想當初我中了他的奇毒,還不是硬生生多活了一個月。可是這次不同,因為這次所中的其實並不是毒,但卻又真真切切是毒,是情毒。

    這個世間,最厲害的毒藥不是別的,而是一個情字。而最厲害的情毒分別是肝腸寸斷、相思引和這鵲橋仙三味毒藥。

    我雖不知血山茶的大名,但卻聽聞過鵲橋仙。我想自己以前應該是知道有血山茶這號人物的,只不過給忘記了而已。

    鵲橋仙,就像鵲橋一般,給相愛的人之間搭起了一條捷徑讓他們迅速相見,但相見之日,卻是分別之日,永遠的分別之日。

    毒王這次派出的是他最得意的大弟子,看來他真的把我當一回事了,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高興呢?

    血山茶已經發現我並沒有中毒而死,我雖不瞭解她的個性,但從她方纔那不甘心的眼神來看,她鐵定還會再找上我。對於像她這般的名手來說,我的存活無疑是她用毒生涯上的一個污點。

    我的體內的確是沒有中毒的徵兆,這點連我自己都覺得驚訝。

    據聞有些情毒是潛藏在體內深處的,只有在某種特定的情形下才會發做。方纔的那場面按理說足夠我在幻覺中死去,可我卻活了下來。

    這鵲橋仙到底是一味怎樣的毒藥呢,是不是還有什麼連榮華都不知道的東西,或者說連血山茶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若不然血山茶也不會以那副見鬼般的眼神看我。

    「這血山茶的功夫如何?」收回心思,繼續問榮華。這是自己目前最迫切要瞭解,也是最需要去瞭解的事情。

    「應該和三師弟不相上下!」榮華淺聲答道。

    和花蝴蝶不相上下,那就意味著完全不是他的對手,這就好了,我肯定是死不了了。

    「別以為我會救你,自己惹的事自己處理!」

    此言一出,我的美夢頓時破碎。叫他殺千刀的真沒有白叫,我的小心思怎麼每次都瞞不過他呢?

    「我也不會幫你!」花蝴蝶適時在旁雪上加霜,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這個血山茶可不好對付!」

    殺千刀的榮華沒有說錯,自己做的事的確得自己去承擔後果。說來這一路倘若沒有他們倆幫忙,估計我早去了陰司報道。

    花蝴蝶也沒有說錯,血山茶的確不好對付,這個姑娘的毒術只怕比傳聞中有過之無不及。

    想我好歹也算是一介毒手,此次下山之後,先是被榮華那該死的毒藥給毒地差點丟掉性命,再被陰招女俠當著我的面傷了我的兩個人。等等,小童還可以勉為其難算是我的人,那公孫玉何曾是我的人了,好吧,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當著我的面傷了兩個人。

    方才又中了那血山茶的情毒,我這運氣要不要忒好。不僅遇上的都是大毒手,還遇上的都是毒藥中的毒藥。看來我人品果然不錯,這些百年難遇的毒藥竟然都讓我給見識到了。

    血山茶敢當著我的面囂張放肆,依我這睚眥必報的性格,絕對不會饒過她。可她更放肆的是,千不該萬不該給我使這鵲橋仙,讓我方才陷入意亂情迷之中,還投進了那殺千刀的榮華的懷抱。

    我這清白的女兒身是要留給我以後的男人的,而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老妖精。

    離開老妖精以後,我三番四次控制自己不去想他,更是三番四次自欺欺人。但此番,因為這血山茶,我的心思頓時一覽無遺,以後再想去騙自己那已然沒了任何理由。

    老妖精是我的師叔也好,師父也好,其實毫無分別。因為那都意味著我和他永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因為這是大逆不道,是**。

    大逆不道?**?這些我在乎嗎,並不在乎,因為我從來都是一個按著自己性子過活的人。但老妖精不同,他在這個塵世間比我多活了十幾年,單就這十幾年的歲月,足以讓我們之間產生一道鴻溝,何況我知道他是有心上人的。

    他的心上人是誰我並不知曉,只知道他屋中精心栽培的那株黑色花是為她而種。

    他時常對著那株花發呆,一邊發呆,一邊眼裡流露出一種極為悲傷的神情。

    這種悲傷的神情和他昔日的笑容截然相反,所以我很討厭他這個神情,更討厭他是因為別的女人才有的這個神情。

    那株花,我私下裡曾經偷偷破壞過數次,但每次都被老妖精及時發現,並且給成功搶救過來。

    或許那真的是天意,那株花經過我千方百計地折磨和摧殘,不僅沒有敗去,反而開的越發嬌艷。

    老妖精一日告訴我說:「你何苦和那些花過意不去呢,要知道,花是死的,而人才是活的。」

    對,花弄死了有什麼用,那個女人還活著呢,還好端端地活著呢。

    我翻來覆去徹夜難眠,又翻來覆去,仍是徹夜難眠……

    後來有一日,我終於想通了,因為即便那個女人依然活著,但霸佔著老妖精、和他終日生活在一起的人是我並不是她。

    一想到此,我心中頓時釋然多了。

    可是我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喜歡上老妖精的,又是為何才喜歡上他的,連我自己都有些記不起來。

    或許是他的笑容太溫暖了,溫暖到我拚命想往他身上靠;又或許是我當時太孤單了,而他給了我安全感;又或許壓根就沒有什麼原因,因為喜歡就是喜歡,因為喜歡所以就喜歡上了,或許就是這麼簡單。

    當初他叫我下山,我感覺他是嫌棄我了,嫌棄我終日煩他,嫌棄我終日欺負他,因而二話不說就下了山。

    可剛一下山立馬就後悔了,然而,我不能後悔,因為路是我自己選的,所以自己必須去承擔這種選擇所帶來的後果。

    中了鵲橋仙後,我雖然沒有喪命,身體也未有中毒的痕跡。但這些我不願承認的、不願去想的東西猶如翻江倒海般湧上了我的心頭,讓我心中就像無間煉獄一般痛苦。

    許是想得太多消耗了太多的腦力,許是連日來的驚險刺激讓我真心疲憊,漸漸有些犯困。

    就地一坐,雙腿併攏,頭埋在雙腿間,本打算假寐一會,結果成了真寐,真的睡了過去。

    恍惚中,我回到了和老妖精那年一起去看日出的場景。

    老妖精當時站在山頂,背身朝我而立。風輕輕吹起他的衣角,衣袂翩翩,恍若天神下凡一般。

    看著他的背影,那一刻,我忘記了呼吸。

    這時,他猛地轉過身來,笑著看向我,衝我勾了勾手,輕聲說道:「尋兒,你過來!」

    受蠱惑般,我頃刻間就走到了他的身前,傻呆呆地看著他。

    見此情景,他展顏一笑,伸手輕輕攬住了我,說道:「尋兒,你到底在看些什麼呢?為何就不願承認自己的心思呢?你看這樣多好,我們在一起多好!」

    是啊,這樣多好,我們在一起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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