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蟲蠱為親愛的feiniao13姑娘加更 文 / 雪小朵
鳳止去對付女鬼之後,沉朱一個人默默地調動神力驅除眼睛中的煞毒,可是,耳畔打鬥的動靜卻有些讓她無法集中精神。她好像還從未見過鳳止打架,看他平時溫溫吞吞的樣子,實在想像不來他與人肉搏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唔,有點想看。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立刻定下心來驅毒,待她視覺漸漸恢復,那個白衣的影子卻已翩然退到自己面前,手中所執似是一柄玉骨的折扇。
她望著他模糊的臉,語氣裡難掩失望:「你怎麼這麼快就打完了。」
他溫潤的嗓音中帶著些笑意:「怎麼,想讓我多打一會兒?」
她道:「倒也不是這個意思。」靠著微弱的視力往他身後看去,雖見那柳青青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卻忍不住擔憂,「我的符都鎮不住她,她會不會再醒過來?」
鳳止道:「很有可能。所以我斷了她的手足,就算她醒過來,也只能用爬的了。」
她默了默,您老人家要不要對一個美人這麼狠,還未吐槽他,神色就陡然一凜:「鳳止,背後!」
鳳止自然注意到了危險的接近,一個漂亮的轉身,竟以手中折扇輕巧地化去那朝他襲來的蠻力。沉朱視力未完全恢復,卻清楚地看到他的身後有無數雙眼睛,全都泛著血光,而且,被鳳止斷了手足的柳青青,竟以一種扭曲的形態立了起來。
這……究竟是什麼怪物?
她自手中化出一柄短刀,與鳳止一同衝上前去,打鬥的間隙提醒他:「不要傷他們性命。」這些行屍走肉約莫就是那些失蹤者,說不定她要找的妖君就在其中。
鳳止道:「本君知道。阿朱,退下去。」
她卻握了握刀,對他的命令置若罔聞:「有架可以打,哪有旁觀的道理。」
鳳止無奈:「也罷。」囑咐她,「不要離開本君的視線範圍。」
她為他的這句話心中湧起莫名的暖意,應了一聲:「嗯。」
打鬥期間,她判斷出這些怪物的攻擊力並不高,只是那被打翻卻仍然能重新站起來的能力略有些棘手,符咒不管用,斷去手足竟也能似提線木偶一般繼續攻擊,若是能用殺招,倒也不必這般傷腦筋。
她氣喘吁吁地退到鳳止身邊:「這樣下去沒完沒了,不如想個辦法將他們困住。」
鳳止卻突然一把將她拉過去,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的頸上多出了三道血痕。她一驚:「鳳止,你……」
他竟為了救自己,受傷了。
他卻對自己的傷視若無睹,將那個傷他的傢伙一把按到牆壁上,兩根手指一併,就朝對方的口中插去,待那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自口中掏出,沉朱赫然看見兩指之間夾著一隻黑色的蟲子,拇指大小,還在不停蠕動,蟲身上殘留著白色的粘液,有些令人作嘔。
自蟲子離體,那被鳳止制住的軀體就貼著牆壁滑落下去,再無動靜。
鳳止眸中有一抹異色閃過:「竟是蟲蠱嗎。」
無暇多思,其餘那些被蠱控制的人已緩緩包圍上來,鳳止將手中蠱蟲捏碎,擊退迎面而來的一隻之後,身形卻忽然晃了晃,耳邊立刻傳來少女緊張的聲音:「你還好嗎?」
他摀住自己脖頸處隱隱發黑的傷口,神色絲毫不變:「無妨。」手卻被少女扒開,她看清傷口之後,神色一冷:「什麼無妨,煞毒入體,你能站穩才怪!」不禁為她煞有介事的表情愣了愣,旋即輕笑一聲評價她:「小題大做。」
沉朱將手中短刀擲出去,刀光過處,遍地哀嚎。
沉朱趁那些怪物被自己斷了腳筋還未站起,拉上鳳止:「先離開此地。」
鳳止放任她拉著自己,輕輕點頭:「好。」
繼續沿甬道下行,不久就走到了絕路,沉朱無法,只得單手執了一個訣,在虛空之中自上而下一劃,立刻有一道牆隨著她的動作轟然落下,不過,追兵雖被阻隔在外,卻仍能聽到重重的撞牆聲和自它們口中傳來的嘶吼聲,沉朱只得在牆上落了個隔音咒,回頭:「這堵牆約莫能撐上一段時間,你的傷……」
見鳳止已靠著牆邊坐下,立刻上前,在他面前蹲下之後,卻有些狐疑:「有這麼疼嗎?」
傳聞中的鳳皇可不是這麼虛弱的神,他頸上的傷口雖有些深,且沾了煞毒,可是上古亂世梟雄輩出,能夠在梟雄輩出的亂世殺出一條血路,成就如今這樣的地位,又豈能受這麼點兒小傷就挺不住了?
沉朱想了想,毫不留情地問他:「你不會是裝的吧?」
鳳止的身子微微頓了一下,調整好心態之後,朝她有氣無力地笑了笑:「本君像裝的嗎?」又道,「方纔打得久了,有些累。」說罷,側頭靠在牆壁上,「容本君緩上一緩。」
面前的男子白衣素簪,三分溫和七分清貴,儘管受傷,渾身上下卻無一絲狼狽,只是神色蒼白,額上有些細小的虛汗,想到方纔他為自己受傷,不禁心軟,輕道:「原來你也是會累的啊。」在他身邊坐下來,道,「就連這世間最強大的上古神,都會讓自己受傷嗎?」
耳邊傳來他的輕聲淡語:「丫頭難道以為上古神就無所不能了嗎。這世上所有的力量都會衰竭,就算是力量強大的上神,也會有衰弱得無法自理的一日。天道輪迴,沒有誰能夠永遠立於頂端,更何況,力量越大,所要承受的制衡就越多,無法隨心所欲的事,也就越多啊……」
沉朱為他的這番話失了下神,想起常年隱居華陽宮的
墨珩,眸中不禁滑過一絲寂寥,忍不住輕歎:「是啊,這世上又有誰知曉,那高居六界之巔的龍族上神,身體其實虛弱得不如一個凡人,有的時候就連出門賞一賞桃花,都是奢侈呢。」
鳳止將她滿臉的落寞看在眼中,手抬至她的鬢邊,道:「這九千年來,有你陪著他,難道不是最大的奢侈嗎。」
她很少有的沒有避開他的手,側頭問他:「真的?」
少女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望著他,眼神裡有絲不確定,他心頭一動,這樣的眼神,有些讓他不能忍。
他在她臉上輕輕摩挲了一下:「嗯。」
鳳止覺得此刻是難得的好氣氛,適合與她談一些人生大事,正要開口,卻忽被她一把扳住了肩,她的聲音一沉:「這是怎麼回事?」
不等他反應過來,她已不顧男女大防,將他的衣襟扒開,只見他脖頸處的傷口變成了深黑色,那三道傷口雖然不長,卻極深,黑色的煞毒正沿著經脈擴散,如今已快要爬上他的臉。
原來,他額上的虛汗並非累出來的。
沉朱見狀,語氣更沉:「鳳止,為何忍著?」
他卻若無其事地把衣服拉上去,覆上傷口,仍是淡淡的語氣:「原以為可以盡量壓下去,沒想到還是被你看出來了,阿朱,再給本君些時間,本君定能……」
還未說完,就聽少女果決道:「我替你把毒逼出來。」說罷就要結印,他卻阻了她的動作,道:「此毒連本君的神力都可蠶食,不必多此一舉。」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道,「放心。」
她蹙眉看著他:「可是,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說到這裡突然頓下,定定地望了他一會兒,就不再多言,起身去查探四周。
此處陰煞之氣太重,無法運氣調息,她方才不過是眼睛中了一招,煞毒並未入體,卻耗了大半天才恢復,更何況是他這樣深的傷口,煞毒溶於血液之中,更需找個清淨的地方療傷才好。
但,此處已然封閉,怎麼出去?難道要在牆上開個洞麼?
看著她在牆壁上敲敲打打,鳳止的眼睛彎了彎,本想告訴她這毒並沒有看起來這般嚴重,想了想終究沒有作聲。
她轉了一圈之後,將耳朵貼在牆壁上,聽了一會兒,口中嘀咕:「什麼聲音?」
嘩——嘩——
雖然輕微,卻透過牆壁傳到耳底,沉朱總覺得自己在何處聽過這樣深沉的聲音,一時卻判斷不出究竟是什麼,聽了片刻無果,只好回到鳳止身邊。沒有想到,不過片刻的功夫,煞毒竟又往上走了幾分,如同黑色的籐蔓,在清秀俊美的臉上留下斑駁的印記,看得她有些心驚。
他竟還朝她笑:「怎麼眉頭皺的這樣緊,怕嗎?」他望著她,眼神難以言喻的溫和,「天塌下來有我。阿朱,我會帶你出去的,你可信我?」
沉朱沉默地撩衣蹲下。鳳止這傢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樣讓她誤會的話——真狡猾啊。
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眸光如墨一般漆黑:「我信你,你也信我。」淡淡道,「鳳止,把眼睛閉上。」
鳳止挑了下眉:「怎麼?」
她道:「叫你閉上就閉上,廢話這麼多做什麼。」
鳳止無奈地勾了勾唇,卻聽話地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這丫頭要做什麼,這般神秘。結果,閉上眼睛沒有多久,就感覺到兩瓣溫軟之物落在了自己的頸間。灼熱的氣息惹他心頭一動,不禁怔了怔:她竟打算用嘴將他傷口中的毒吸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