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章 掃墓 文 / 柳嫵瑟
萬樹山中杏,新開一夜風。
此時正是仲春好時節,路邊柳枝泛綠,山中杏李飄香,耳邊兒溪水潺潺,祁嫣的心思卻不在這裡。
「奴婢從來不知道出門坐個車也這麼多說道兒。」綠萼調皮的吐吐舌頭。
紅綃素指點上她的額頭,笑道:「說你不長心你還不承認。」
綠萼不服氣的嘟嘴,祁嫣卻突然道:「綠萼以後不要隨便出綠蕪院,外面的一切事宜都交給紅綃。」
祁嫣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兩人一愣,紅綃通透,鄭重的點了點頭,綠萼不明所以的「哦」了一聲。
祁嫣靜靜看著她,綠萼縮了縮脖子,很小聲卻認認真真的道:「奴婢知道了!」綠萼有些莫名的害怕,少夫人從來沒有這樣嚴肅的交待她一件事兒,少夫人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祁嫣不再說話,知道怕就好,綠萼單純衝動,很容易被人激怒犯錯,就怕有些人動不了她,從她身邊的人下手,她要盡量防患於未然。
一路無話,出城後走了將近大半個時辰,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少夫人,到了。」蘇媽媽的聲音。
祁嫣戴好幃帽,紅綃和綠萼扶著她下車,雖然戴著帷帽,泥土的沁香和花木的清香撲面而來。
抬頭眺望遠山,寒山染新綠,春日映花紅,一片大好春光。
兩個婆子提著東西,紅綃扶著祁嫣,綠萼在前面帶路,眾人徐徐而上,兩邊樹木稀疏,不遠處也有人在掃墓。
走了大約百米,前面看見一塚,一座青石碑,簡單莊重,卻不見淒涼,塚上不見雜草,碑前擺著各色祭品。
「又有人來過了,」綠萼回頭看著祁嫣,「每年都有人比咱們早來,卻無緣得見不知道是誰。
紅綃接過僕婦手裡的東西,把原先的祭品往一旁挪了挪,一邊兒擺一邊兒聲音細細的道:「老夫人活著的時候說過,當年親家老爺妙手回春,治病救人從不論貴賤,救人無數,總有那麼幾個有心的,還記掛著來看看!」
祁嫣上前用帕子擦了擦墓碑上幾不可見的灰塵,退後幾步,拿著香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這個躺在裡面的人無論從任何方面都值得她尊敬。
拜完後祁嫣不經意抬頭,看到一個天青色身影站在樹後,再想細看已經不見蹤影。
「少夫人的身份不宜在外久留,還是早點回去的好!」蘇媽媽恭敬的道。
「好!」祁嫣點頭,這個蘇媽媽有點意思。
眾人坐上馬車,上山快下山更快,祁家老宅離元平侯府不算太遠,都在城東,過了住滿達官顯貴的雙福大街,再穿過八寶胡同,再過順天府衙門,隔兩條街就到了。
蘇媽媽早已派人來通知過了,祁家現在只剩下老管事福叔和他老伴兒福嬸兒還有一個腿有殘疾的兒子。
早已經早早的等在大門外,一下車綠萼就先蹦蹦跳跳的跑過去,「福叔,福嬸兒,小福子…。」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如同剛出籠的小鳥。
祁嫣細細的打量著面前這座宅子,兩街交匯處,地點極佳,後面一套三進的院子,臨街一排鋪面,房子雖然有些老舊,但古香古色很有特點,而且看樣子也很結實。
「請姑奶奶的安…!」福叔、福嬸兒、小福子跪在地上磕頭,福叔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身形偏瘦,一臉皺紋頗顯老態,看著要比福嬸兒老二十歲左右,但精神爍爍,是一個很精神很讓人有親切感的小老頭,看來福叔很激動,眼眶都有些發紅,福嬸兒笑呵呵的站在一旁,小福子安安靜靜的,有點兒靦腆。
「都起來吧,咱們進去說話兒。」祁嫣上前拉起福叔福嬸兒往裡走,這個老人見到她是真心高興。
進了二門兒,蘇媽媽上前告辭:「少夫人,老奴就不進去了,還要回去準備侯府祭祖的三牲祭禮送回去,再去水月庵,和主持商量一下明天的法事,明兒一早老奴再來接您!」
「好,那一切就有勞媽媽了!」祁嫣也不挽留,讓福嬸兒送她們到門外。
福叔和小福子是外男,不好在跟前侍候,也留在了二門兒外,幸好綠萼熟門熟路,
祁嫣打量著整個院子的格局,院子不大,三間正房兩間抱廈,東西廂房各五間,整個院子安靜整潔,二門外還有一溜廂房,福叔一家人就住在那裡。
祁嫣正看著,福嬸兒匆匆忙忙的回來了。
「福媽媽,我餓了!」綠萼第一個衝過去撒嬌,像跟自己母親一樣,看樣子很熟識。
福媽媽笑著點她額頭,「就知道你嘴饞,早就給你備下了。」
回身對著祁嫣道:「「姑娘也要不要用點兒寒食粥,今兒不准動火,要不然媽媽一準兒給你們準備一大桌子的好吃得!」
福嬸兒長的乾乾淨淨,要比福叔年輕很多,一張臉兒圓圓白白,未語先笑,說話爽快,讓人很容易親近,為人也通透,知道人前叫什麼,人後叫什麼。
「我還不餓,媽媽就別忙了,我想先去父親房裡看看。」祁嫣淡笑著道,這裡跟元平侯府氣氛不一樣,這裡有家的感覺,祁嫣喜歡。
「好好….,」福嬸兒疊聲答應,走在前面推開正房的房門,綠萼拉著紅綃去了廚房。
福嬸兒無奈的笑道:「這個饞丫頭……!」
祁嫣抬步入內,屋內雖然很清冷,但整潔干靜,連一點兒霉味兒都沒有,可以看得出來是經常打掃通風的。
福嬸兒走過來撩起隔間的簾子,一邊兒嘴裡絮絮叨叨的道:「前些日子一直下雨,老奴怕書返潮,這兩日天氣好,都拿出來曬過了,這可是老爺拿命換回來的,可不敢馬虎……!」
祁嫣看著一屋子的書,心裡有些吃驚,自己那兩箱子只說能是小巫見大巫了,看了一圈兒,隨手翻了翻,心裡更加震撼,醫書,古籍,孤本,地理,應有盡有。
祁嫣咂舌,這一屋子的可比老夫人留給她的金銀財寶值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