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人皇神決 文 / 米修
怪異老者，站在慕成的身後，一臉微笑的看著他。
慕成轉過身子，當他看到對方樣貌的時候，瞳孔猛的一縮，心中好不吃驚。
來人身如蛞蝓，頭生觸角，四肢瘦小，讓人很難相信他是一個人。
不過，對方的容貌卻是與地宮門口的老者塑像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差別。
「拜見元虻前輩！」
慕成壓下心中驚駭，急忙躬身一拜，恭謹開口。
元虻微微搖頭，目光看向四周，自嘲一笑。
「什麼前輩，都是曾經的事情了。」
「我現在不過是一縷殘魂，勉強存活於世罷了。」
聲音落下，苦歎一聲，看著慕成繼續說道。
「袞龍走了，他讓我告訴你，以後的路途，你要自己走下去。」
「而他則是要去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慕成聞言，面色大變，瞳孔一陣收縮，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大浪。
袞龍的離開，對他觸動極大，神情瞬間一片低落。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這是他的選擇，也是他的路。」
「而且，真正的強者不能依靠外力，你之前做的那些，不也是在證明這個問題嗎？」
元虻聲音溫和，留給慕成一些沉思的空間。
袞龍對他來說，是朋友，是恩師，更是親人，分別之痛需要一段緩衝的時間。
過了很久，他長長呼了口氣，淡淡問道。
「前輩到來，想必是有原因，晚輩記得我好想沒有走完石梯。」
元虻走到床邊，輕輕撫摸了幾下，雙眸中浮現一絲追憶。
聽到慕成的問話，輕笑說道。
「天梯歷練，永無止境，每個人的終點都不一樣。」
「以你現在的實力，走到六百階，已經成功了，剩下的路途，你以後可以慢慢去走。」
「至於我來到這裡，與你見面，的確是為了一件事情。」
言罷，怪異老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慕成聽了，平靜的看著對方，沉默無聲。
「我沒有冷千澈那麼好運，可以開啟第六道天門，老夫修煉一生，一直停留在不墜境，不過我努力了，所以並不後悔。」
「萬年之前，老夫為人狂放不羈，逍遙自在，結下不少仇家，為人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瘋癲老鬼，直到我自創人皇神訣，威名震天下。」
「可我並不滿足，追尋力量巔峰，卻不知道，其實自己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說完，自嘲一笑，聲音越來越大，仿若在嘲笑世間一切。
「萬年前，在冷千澈失蹤之後，此界發生一場大暴亂。」
「沒人知道原因，所有的強者全部隕落，包括不墜始祖。」
這番話讓慕成心神有了震盪，難以想像當時的慘烈景象，連不墜始祖都會隕落其中，如此恐怖力量，怕是足以毀滅整個浩瀚大陸。
「生死危機，我施展秘術蛻變蟲形，苟且存活數萬年，至今沒有突破天人瓶頸。」
「直到近千年來，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其實，人活在世上，要懂得知足。」
說完，元虻靜靜的看著房間一切擺設，輕輕的撫摸著每一件東西，眼中有了欣慰。
「老夫唯一的遺憾就是，缺少一個繼承者，一個延續吾之傳承的人。」
說在這裡，話語一頓，眸光一轉落在慕成的身上，看著他的樣子，字字重音的說道。
「你願意接受我的傳承麼？」
一句充滿誘惑力的聲音，傳入他的腦中。
慕成看著眼前的元虻始祖，神色一怔，額頭不禁冒出一層汗水。
天大機緣擺在眼前，他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
人皇神訣！
萬年前，最強的幾大功法之一，威力之強無需多說。
有了它，慕成實力必然暴漲，一步登天，同階之內再無敵手，甚至可以越階挑戰。
「為什麼選擇我？」
慕成平復激動的心情，淡然的看著面前的怪異老者。
如今無上機遇落在自己的身上，讓慕成有些恍惚，有些激動。
但是，他為人向來謹慎，從不會被極大誘惑擊垮，畢竟，天下間沒有免費的午餐。
「因為你擁有一股不屈的意志，並且通過了我的天梯考驗。」
「這兩個理由夠不夠。」
元虻始祖放聲一笑，繼續說道。
「你有所猜疑，這很正常，世人皆如此。」
「除非東西是你自己撿到的，且沒人看到，你才會真正竊喜。」
「老夫之所以想讓你繼承我的衣缽，其實也有袞龍的原因。」
「袞龍？」慕成疑惑的吐出兩個字。
「你本身很有天分，至於為人袞龍也跟我說了，從不違背本心。」
「這些東西，在靈力師的身上，已經不多見了，不過這些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的殘魂之體快要消失了，人皇神訣不能流傳下去，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元虻始祖歎了口氣，眸光微抬，透過窗戶，望著遠方，露出一絲惆悵之色。
「人皇功法威力極強，我本想讓它埋於地下，永遠不見天日。」
「可是你們的到來，讓我改變了主意，我和袞龍交談很久，最終做出這樣的決定。」
「至於你是否同意，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話落，元虻露出輕笑，看著面前皺著眉頭的俊秀青年，大手一揮，一道灰芒瞬間彈射而出
灰芒朝著外面衝去，擴散之下籠罩了整座地宮。
轟！轟！
緊接著一陣轟鳴在外面響起。
慕成面色驟變，眸光謹慎的看著對面的怪異老者，隨後心中泛起苦笑，如果對方想要打殺自己，他絕對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請問前輩，你要做什麼？」
元虻爽朗一笑，轉身邁步，慢慢走了出去，看著外面宏大宮殿說道。
「老夫走後，這裡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就讓它消失吧。」
慕成豁然轉首，一臉震驚的望著外面。
此刻，整座地宮開始劇烈晃動，繼而大片崩塌起來。
大殿內所有的東西漸漸消散，變成一堆煙塵慢慢沉入下方的裂縫之中。
所有的禁制轟然瓦解，連地宮之外的魘龍封印大陣都開始有了崩裂跡象。
他們所在小屋中，不斷的晃動起來，慕成面色一沉，一旁的元虻則是目光平淡的看著他。
「前輩，前輩我要怎麼出去，難道我要陪您永埋地下不成！」
慕成情急之下，再無半點畏懼，直接開口問道。
面對生死危機，任何東西都不在重要，重要的是活著。
「慕成，答應老夫，修成人皇神訣之後，不要濫殺無辜。」
「如果可以，不到關鍵時刻，不要施展上面的神通。」
元虻始祖面容凝重，伸出右手，朝著慕成一指。
一股滔天灰光瞬間照耀整片空間，在慕成難以置信的神色中。
灰光內，一本古璞玉簡緩緩浮現。
「代替老夫，走完我沒有走完的路途，踏入巔峰境界，這是我唯一的願望！」
元虻始祖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迴盪整座地宮之中。
下一刻，老者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了哪裡。
玉簡慢慢落入慕成的手中，還未等他仔細觀察，玉簡劇烈顫動起來，繼而一道灰光爆發，直衝九霄。
轉眼間，衝到了太古禁地之中，速度還在提升，仿若要衝破天穹一般。
同一時間，東勝大州南部，有那濛濛灰光沖天而起。
附近之人，盡皆仰首，一臉震驚的看著空中異象。
那股灰色光芒散發的恐怖威壓，瞬間籠罩千里方圓。
無數的靈力師，向著這裡瘋狂匯聚而來，天生異象，這是至寶問世的徵兆。
至寶出現，必然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天大機遇，就在眼前。
外面的動盪，慕成並不知道，他怔怔的看著手中，正在變化的玉簡。
在古璞玉簡散發灰光，衝入九天之後，緊接著，從玉簡當中，一個個灰色文字漂了出來，在他的面前，慢慢的交織環繞。
在慕成的注視中，手中玉簡以肉眼看見的速度，一點一點的消失，全部變成眼前灰色文字，懸浮在他的身邊。
等到玉簡全部消失之後，灰色文字將他籠罩起來，不斷的轉動著，隨後全部鑽入他的頭部之中，不見蹤影。
一股冰涼之感，出現在他的頭部，繼而流走全身。
他的面色漸漸有些發白，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冷冽寒意。
地宮已經消失了一半之多，在整個大殿的中央，只剩下一座石像孤獨的站著。
慕成渾身一陣冰冷，口中不斷吐出寒氣，體內靈力好似被凍結了一般，竟是沒有半點反應。
他的臉上結下一層冰霜，手腳有了僵硬感覺，大腦卻是異常清醒。
一邊張口喘息著，一邊承受著身體上的痛苦。
體內寒流遊走速度暴增，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忽然寒流猛的一停，一種前所未有過的痛楚，傳入慕成的腦海中。
隨後，一篇密密麻麻的文字，若隱若現的浮現出來，讓他想要張口低吼出來。
可是渾身全是冰霜，喉嚨好似也被凍住了，根本發不出半點聲音，強行忍著巨大痛苦，慕成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他的意識開始變的模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那種失去控制的感覺再次襲來。
驀的，他的雙眸完全變成灰白之色，面容上的痛苦之色完全消退，看著周圍的一切，面容平靜，沒有變化，好似一個旁觀者，淡漠的看著這裡。
他緩緩抬起右手，看著天空中的灰色光芒，右手五指慢慢張開。
下一瞬間，猛的握起，嘴邊輕聲吐出兩個字。
人皇！
灰色光芒瞬間暴動起來，扭曲融合，化為一股巨大灰色風暴，瘋狂的朝著上方席捲而起。
他的身形騰空而起，在光芒中閃爍幾下，隨後徹底消失不見。
在他消失的瞬間，整個地宮轟隆一聲，崩塌瓦解，化為廢墟。
就連那座巨大石像，也隨著輝煌宮殿永消世間。
整座地下宮殿，一片荒蕪，一切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