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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山海異獸 第一章 :初遇 文 / 初游

    莫非望著窗外的風景,如同按了快進鍵的光影般「颼颼」地從自己視野內往後拉遠,照這個速度應該還是4x的按鍵,所以儘管莫非想拚命把那些景物記錄在腦海裡,可是那些景物最終卻依舊模糊消失於自己的眼角範圍。

    莫非歎了口氣,不禁想起一句某名人的話來:「人生便像一段旅途,你周圍的人們便是風景,有的風景讓你刻骨銘心,有的卻是萍水既忘。」

    什麼玩意兒,莫非狠狠的唾棄著,那為什麼一些不想忘記的卻離自己而去,一些不願面對的卻又殘酷襲面而來?那為什麼有的人生那麼的操蛋,為什麼有些人的人生就非得這麼悲劇?莫非心中不忿的想著。但是卻又沒有發出聲,畢竟這可是公共場所,莫非再怎麼憤慨,也只是保持呈一個思考者狀的姿勢手托著腮幫,呆望著窗外。

    這次來外婆家雖說名義上是看望很久不見的外婆,但是實際情況卻是莫非自己想要放鬆一下自己的情緒,不然一直這麼壓抑的話指不定自己什麼時候得崩潰,長長的歎息一聲後,莫非腦海中,一段記憶卻像走馬燈似的開始回放。

    在自己最愜意的一段時光裡,自己追求五年才成功的女友發來短信和自己分手,理由是因為感覺不對;繼而學校又通知自己有三門課程必須補考通過,不然就得面臨著被勸退的境況,這些不算什麼,最疼的莫過於聽到自己至親的爺爺永遠離自己而去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的莫非當時,手裡的手機無意識的摔落到地上,他感覺這個世界都在和他開玩笑,要不然為什麼不幸的事情全讓他給攤上了?難道自己是在做夢?莫非狠狠地在自己手上掐了一把,可是皮膚以及神經末梢傳來的感覺卻打破了他的妄想。

    他感覺這個世界都已經拋棄自己了,否則也不會這麼昏暗。可是當他把這句話發到qq上的時候,別人嘲笑著說他想多了,世界只是忙得沒空搭理他而已。

    所以,甚至還來不及從失去女友和面臨退學的悲傷中緩過神來的莫非,便又陷入了噩夢之中。發了瘋一樣的回到家裡,可是看到的卻只是爺爺那毫無生氣的臉,曾經那麼慈祥的雙眼此刻卻緊緊閉著,再也不會睜開,而以前那麼倔強,平生引以為豪的鬍鬚,此時卻沒有任何色澤的緊貼在紫青色的唇上。就像漂泊的塵埃最終要回歸大地一樣,爺爺也是要回歸大地的懷抱,無聲無息的。

    「爺爺!爺爺!」任憑莫非發瘋的叫喚著,可是黑盒子一樣的棺木裡緊緊的躺著的人卻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誒!」的一聲應著,然後笑罵著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小兔崽子,叫我幹嘛!」

    他哭著想,也許爺爺這次是真的睡著了,不會醒來了,曾經擔驚害怕過無數次的場景,這次真真切切的發生了,這麼突然,猛地一拳打在莫非的臉上,讓他頭昏目眩,措手不及。該死的,他討厭這種情節,為什麼就不能像故事裡的一樣,人們幸福安定的永遠生活下去呢?

    往昔的回憶在莫非的眼中慢慢浮現:當自己做錯事,爸爸打算體罰自己的時候,當時的自己是害怕的全身發抖,就當捲起身體護住腦袋準備接受父親的責罰的時候,一個並不高大的身影站在了自己身前,嘴裡一邊呵斥著不知所措的父親,一邊把自己牢牢的護在身後:「幹什麼!幹什麼!我還沒死,起開!」轉過身來,用一種安定的語氣和自己說道:「放心,不要怕,有爺爺。」

    種種鏡頭,自己小時候上學被欺負時那個堅持騎著自行車護送自己上學的身影,自己過生日時那個忙前忙後比自己過生日還開心的小老頭,自己難過找他訴說時那雙安靜的眼睛,自己生病時對著父母和奶奶大喊大叫的紅脖子和不知所措的雙手,自己說有喜歡的人時豎起大拇指擠著眼色慫恿自己勇敢果斷追求笑成一朵花的笑臉這些,仿若昨昔。

    記得又一次,莫非和爺爺在小院子裡乘涼,聽著爺爺侃他年輕時的英勇事跡,突然那時候,莫非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天空中如玉盤一樣懸掛著的月亮,突然想起來「人有悲歡離合。」這句詩,於是便問:「爺爺,你會一直陪著我嗎?」記得當時,那個瘦弱的老頭是捋著自己驕傲的鬍鬚,哈哈大笑:「小兔崽子,老子會一直陪著你的,我還要看你娶孫媳婦呢!沒看到曾孫前老子才不會捨得走啊!」

    可是,你終歸還是走了,甚至走的那麼安詳,沒和任何人打招呼,無任何徵兆地,甚至連最後一眼卻只能看著醫院裡白花花的天花板和一群戴著口罩的陌生人;可是,爺爺,你騙我,你說好的孫媳婦呢?你的曾孫呢,看不到你不會遺憾嗎?那說好的一直的陪伴呢?爺爺,你是個騙子,騙走了我一生的思念,但卻言而無信。

    莫非知道,不管自己怎麼呼喚,爺爺也是不可能再醒過來的,或許以後再也不能在世上對其他人呼喚這個普通又特殊的稱謂了,只能在自己的記憶中默默回味當時的感覺。

    就像故事裡那杯打翻的牛奶,不可能再挽回來了,但是莫非心中憋著什麼,莫非不甘心,不甘心看著從小到大對自己微笑著的爺爺就這麼一直的睡下去,不甘心曾經那麼倔強,那麼大男子主義,那麼可愛的爺爺和那張笑著就像花朵般綻開的臉,那麼愛美的爺爺,就此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最後被遺忘,不甘心,不甘心這世界的強硬和不可抗性,不甘心這命運的安排,不甘心自己的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卻沒有辦法改變。

    爺爺這個詞語,等到失去時,才發現是多麼的沉重。

    那一天,莫非瘋了,他不顧一切的把靈堂上的擺設全都推倒,把周邊請來辦喪事的那些所謂的「道長」「金剛」全都趕到了外面,瘋狂的把周邊一切可以看到的事物全都摔爛,砸爛,周邊的人都說莫非這孩子瘋了,失心瘋了,都紛紛拿出手機,打算叫醫生過來看看。

    可是莫非自己知道,自己沒有瘋,自己的大腦異常清醒,自己做這些只是為了讓自己那一輩子追求瀟灑的爺爺的葬禮不那麼平常,像別人一樣的庸俗,自己要為爺爺的葬禮添加一些令人難忘的因素,要讓大家以後都可以記住爺爺,至少可以記住爺爺的葬禮,莫非想讓自己的爺爺不那麼快就被大家遺忘,想讓爺爺可以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更久一點。因為此,哪怕背上「瘋孩子」「不肖子孫」的後話。

    可是,莫非並沒有成功,他爸爸莫軍來了,一進門看到自己這個樣子的兒子,二話不說,一個巴掌把莫非打得摔倒了地上,頭狠狠地和地面來了個零接觸,差點岔了氣,「碰」地一聲耳鳴,莫非什麼都聽不到了。周圍的人都覺得莫非被「打醒了」,因為莫非並沒有再鬧了,而且目光呆滯、無神的看著地面,沒有一點生氣。

    出殯的那天莫非不想去,但是還是被爸爸給逼著過去了,機械式的走完了全程後,莫非被自己爸爸給按著腦袋輪流給那些來自己家裡幫忙的人致謝,還得被逼著擺上笑臉,和顏悅色,他想,明明是一件這麼悲傷的事情,為什麼還得強顏歡笑給外人看?爺爺會樂意看到這個樣子嗎?

    頭七之後,莫非回到了學校,繼續學習,直到學期末,放暑假了,可是莫非卻不想回家,於是給自己家裡打了招呼之後,莫非便獨自踏上了到外婆家的車程。

    「嘿,你旁邊有人沒?不介意我坐這裡吧?」突然而來的一聲清脆的女聲打斷了莫非的回憶,莫非愣愣地開口道:「沒人,隨便。」依舊沒有回頭,只是保持著那個思考者的姿勢看著窗外。

    「哦,沒人的話那我就坐了啊,嘻嘻,你真是個好人!」

    其妙的被發了張好人卡,這不能不讓莫非感到無語了,我這剛還在埋汰命運,你丫又跑來發好人卡,你不會是故意來找不痛快的吧!莫非憤慨的轉過頭來,剛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只是保持著一個震驚的嘴型,眼睛張得老大,嘴巴亦是可以塞下一個小蘋果,眼眸中清晰地倒影出對面那個少女的模樣。

    一身淡青色的長裙,潔白如藕般的玉臂,玉蔥般靈活的手指,手腕處帶著百合褶皺的護腕,腳上是一雙白色的緞帶涼鞋,烏黑秀麗的頭髮被梳成高高公主雲髻盤在頭頂上方,清秀絕艷的面容還帶著一絲未脫的稚氣,空靈般淺淺的低笑著,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甜甜的掛在臉頰,一雙翠玉色秋波弱水的雙眸彎成月牙狀的看著莫非。

    莫非清楚地聽見自己喉嚨嚥口水的聲音,然後他說出了一句後來一想起便無地自容的話來:「敢問姑娘,勞煩可否告知小生是穿越到了何朝何代?」

    這便是莫非和青羽的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雖然後來莫非極力否認這一實景,而青羽則是在一旁淺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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