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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V49 有女名凝煙(一) 文 / 蘇紫苑

    女人家的地方就是不缺談資,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直到孟菀有些坐不住了那幾人還聊的歡暢,孟菀不由得偷偷挪了挪身子,正在這時,外頭就有人通稟,說是衡王殿下駕到。

    皇上先前說過,今兒個會與朝臣議事到晌午,作為皇子的皇甫謐自該也到那個時候,卻不想這會兒竟然來重華殿了,皇后一愣,隨即抬起頭來。

    皇甫謐已經快步進門,目光掠過那一屋子的人,待望見坐在那裡的孟菀,唇角明顯一揚,隨即上前,給皇后請安。

    皇后這才收回了思緒,朝著皇甫謐抬了抬手,道:「怎麼過來的這樣早?大事都商量完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有父皇還有諸位皇兄,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擔心莞兒會悶,就先過來找她了。」

    一句話,讓一屋子的人都驚了一下。

    先前就聽說衡王緊張這新王妃緊張的很,卻不想竟到了這樣的地步,連國家大事都不在意,卻以她為重,當真是兒女情長啊!

    只是……他不懂事也就罷了,皇上竟然也不管管,就任由著他胡來,未免也太慣著他了吧?

    這樣一想,各人的臉色便呈現了不同,皇后更是蹙緊了眉頭,這樣的情形,似乎十分的不妙啊,皇上對皇甫謐這樣的寵溺,又喜歡著孟菀,先前還聽說特地出宮去丞相府為皇甫謐求親,對這兩人的重視程度,簡直不可言喻。

    念及此處,她的眉頭蹙的更緊了,長此以往下去,只怕要出事了啊!——

    皇甫謐來了又走,還帶走了孟菀,皇后的心卻惶惶的不能平靜,也沒心思去與那些女人虛以委蛇,通通叫她們回去之後便叫來了月季,吩咐著她去給皇甫御傳個話,之後便坐在太師椅上,目光望著外頭,神色微凝——

    「真是的,好端端的幹嗎跑來說那樣一番話,也不嫌丟人。」出了重華殿,被皇甫謐牽著手,孟菀掙脫了兩下沒掙脫開,只好盯著他的背影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皇甫謐站住了腳步,「我找自個兒的媳婦,有什麼好丟人的,倒是你啊,分明不愛聽她們嚼舌根子,做什麼還要委屈自個兒在那裡呆著。」

    「就算不愛聽也要聽,往後這樣的場面少不得,我總不能一直躲著。」

    「怎麼不能?」皇甫謐一揚脖子:「不想看就不看,誰也甭想逼你,往後放機靈點,知不知道?」

    孟菀知他是為她著想,只是說得容易,坐起來難。

    就算跟皇后再怎麼不對付,她到底是他們的『母后』,一些場面上的事,少不得。

    「聽到了沒有?」見她不說話,只是咬著唇發呆,皇甫謐抬手,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孟菀吃痛,倏的抬起頭來,「聽到了啦,幹嗎打頭,很痛誒——」

    她說這話的時候微微翹著嘴,一雙紅唇一張一合,說不出的動人來,皇甫謐看了一眼,沒忍住,俯身在便她的唇上偷了一記香。

    動作太快又太突然,孟菀小臉兒倏的一紅,等到回過神來,衝著皇甫謐的胸口便一記拳頭,「鳳七,你做什麼?討厭!」

    並未用多大的力氣,皇甫謐卻假裝吃痛的彎了彎腰,孟菀怎會上當,在他假模假樣之際再度出手,又衝著他的腹部落下一拳,而後也不理會他一臉的黑線,提起裙擺來,轉身就跑。

    「丫頭,你要謀殺親夫,給我站住,看我怎麼收拾你!」皇甫謐這才回過神,衝著她的背影大喊一聲,隨即便拔腿追了上去。

    孟菀咯咯的笑個不停,見他追趕著,越發的加快了腳步,一邊跑著,一邊衝著他吐舌頭:「廢話少說,有本事就追我啊,追我啊,啊——」

    跑得太急,又根本沒注意到迎面而來的身影,就那麼直直的撞了上去,等到兩人雙雙摔倒在地,孟菀才驚呼了一聲。

    「好痛——」揉著發痛的手腕,孟菀蹙眉小聲說了一句,那廂立即傳來一個歉意的聲音:「你沒事吧?」

    是很好聽的女子聲音,十分的溫婉,柔柔的,讓人一聽便覺如沐春風,再加上語氣中的歉意,讓孟菀不免有些羞赧,連連的搖頭:「沒事沒事,你也還好吧?抱歉,方纔我沒瞧見你,撞上哪裡了沒有?」

    這會兒卻是真真兒後悔了,方才真不該跑得這樣急,否則也不會撞到人了。

    「我沒事。」依舊溫溫吞吞的回話,孟菀這會兒才抬起頭來。

    只見眼前的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鵝蛋臉,柳葉眉,生的是極美的,尤其是一雙眼眸,眸中含水,如同一彎清泉,讓人瞧一眼,便心生憐意,

    孟菀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心中暗自腹誹,這是哪家的小姐,竟生的這般貌美,怎麼從前沒見過?

    「凝煙——」正想著,另一個聲音自頭頂傳來,隨著身後皇甫謐將孟菀攙扶起來,對面那名女子也站起身來,而她的身邊,不知何時,也多了一個人。

    「五哥?」見到皇甫御,孟菀與皇甫謐顯然都愣了一下,待再瞧他一臉擔憂的看著對面那名女子,兩人更是驚不可遏的對視了一眼,這名女子是誰?皇甫御與她認得?

    不過皇甫御的心思根本沒在那二人的身上,看著她裙擺處的污漬,不由得越發的擔憂了起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女子一番,急切道:「你沒事吧?好端端的怎麼會摔著了?有沒有哪裡疼?手腕,還是腿?」

    「沒有,沒摔到哪裡,放心好了。」

    女子溫柔的笑了笑,好看的眉眼盡然是溫柔繾綣之意,就那樣安靜的落在皇甫御的身上,一眨也不眨。

    孟菀這下越發的驚愕了,看著那眉眼如畫的女子,再想想那一日在暢音閣的濃妝青衣,難道,這便是那個人?

    可是,既然是暢音閣的戲子,怎麼平白的進宮來了?還有啊,他們二人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真的沒問題嗎?

    正想著,遠遠見皇后身邊的月季走了過來,顯然是注意到了這邊的情形,腳步一頓,而後就佯作無事一般的躲在了假山後,似是想要偷聽。

    因為背對著身子,皇甫御與那名叫作凝煙的女子都未曾察覺,倒是孟菀,眼疾手快的一把將凝煙從皇甫御的手中拉過來,而後捉住她的手臂,微微含笑道:「方纔真真兒是我不好,跑得急了才會撞到你,幸好五哥經過了扶住,否則你受了傷,那可該如何是好?」

    摸不著邊際的渾話,讓幾個人都愣了一下,待瞧見孟菀投過來的警示目光,聰明如他們,當即便回過神來,凝煙更是忙不迭的屈膝:「多謝五皇子,多謝衡王,多謝王妃。」

    孟菀點了點頭,「這裡沒別的事了,你先去吧!」

    凝煙點了點頭,看向皇甫御,皇甫御也望過去,四目相對之下,他用只有他們幾個能聽得到的聲音道:「小心些。」

    這情形倒是讓人心聲了感觸,看著凝煙離去,孟菀不免多看了一眼。

    都說皇甫家的男兒都是癡情種子,皇帝如此,他的兒子亦如是,從前皇甫謙雖對孟菀不仁不義,但是對孟珺瑤卻是當真的好,而如今,又親見皇甫謐與皇甫御如何對待中意的女子,孟菀方才感歎,傳言果真不假呢!

    這會兒月季已經從假山後頭走出來,顯然是有些狐疑,不過凝煙已經向另外一個方向過去,她倒是也沒瞧見什麼,只是走道三人跟前道:「五皇子,您有好些日子沒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了,娘娘怪想您的,不若趁著這個工夫,過去瞧瞧?」

    「知道了。」皇甫御沉了沉臉色,復又看了皇甫謐夫婦二人一眼,方才轉身,隨著月季一道而去。

    自然知皇后找他不會是想他了這樣的緣由,是以皇甫御的情緒並不高漲,去到重華殿,請了個安之後,便起身在皇后的下手坐定,誰知剛坐下,皇后卻忽然一拍桌子:「沒用的東西,你整日都在做什麼,怎麼什麼都辦不成?皇上也不喜歡你,你也無所建樹,這樣下去,儲君之位,當真要拱手讓人了!」

    又是這樣一番話,皇甫御本能的蹙了蹙眉,去沒多言,只是低垂眉頭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后見狀,越發的惱火了,想說什麼這會兒根本不想與他多說一句,憤憤的起身,瞪了他半晌,而後一甩衣袖,一言不發的轉身,只餘下皇甫御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坐在那裡,良久未曾動彈——

    蘭陵王朝的規矩,宮中有喜事,總會找戲子進宮來唱戲,原因無外乎皇帝愛聽戲,而這樣也能讓氣氛熱鬧非常。

    整個晚上咿咿呀呀的唱歌不休,作為主角兒的孟菀與皇甫謐自得出席在列,只是兩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日間皇甫御被皇后叫走之後便再也未曾出現,晚上的唱戲,有那叫做凝煙姑娘在,照理說,他無論如何也得來才是,可是不但沒來,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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