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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V43 與君相廝守(一) 文 / 蘇紫苑

    「這……」孟君珩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是衡王給你換的血,因為失血過多,這會兒還在昏迷著,不過大夫說了,沒有生命危險,你不必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孟菀一下子掀開了被子,也不顧身體虛弱就下了床榻,可是腳步虛脫,幾乎踉蹌了兩步就要摔倒,幸而孟君珩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這才免於摔倒,但是她的語氣,卻是十分的急切:「他在哪兒?大哥,我要見他,他在哪兒?」

    她實在想不到,那個男人竟會將血換給她,她甚至不知自己何德何能,這一世,竟有這樣一個人這樣護著愛著,這會兒心中百感交集,任憑她怎麼極力的控制都控制不住,只想著,趕緊的,見上他一面。

    孟君珩見狀,心中喟歎,卻沒有再阻攔,只是一彎腰將孟菀打橫抱起,而後朝著旁邊屋子走了過去——

    屋內,還有依稀的血腥之氣,皇甫謐就靜靜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到無血,孟菀瞧了一眼,險些站不穩當再度摔倒。

    在孟君珩的攙扶下上前,握住皇甫謐的手,眼淚這會兒順勢滑落。

    傻人,怎麼會這樣傻呢,竟將自己的血換給她,萬一,萬一他也出了事,該怎麼辦?——

    因為孟菀的不肯離去,孟君珩差人搬了一張軟榻放到了皇甫謐的房內,與他的床榻只有一壁之遙。

    躺在那裡,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耳邊是他微弱的呼吸聲,她闔了闔眸子,眼底又濕潤了。

    她想,這一世,她再也不可能放開他的手——

    皇甫謐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晌午,零星的光線自窗子透進來,他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睜開眼的瞬間,卻發現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張床榻,而上頭,赫然躺著的是沉睡中的孟菀。

    她似是睡得很熟,連他醒來都未曾察覺,蒼白的小臉兒沒什麼血色,只是清淺的呼吸透露出來的生命跡象讓人安心。

    他不住的彎了彎唇角,真好,他們兩個都活著,他終究沒有再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從他的眼前消失。

    房門就是這個時候被推開的,是濮陽從外頭進來,見到此情此景明顯愣了一下,本能的想要退出去,卻見皇甫謐衝著他使了個眼色。

    「什麼事?」他問。

    濮陽方才上前了一步:「爺,紅袖公主來探望,要請她回去嗎?」

    皇甫謐遲疑了一下:「讓她等一會兒,我這便出去。」

    「是。」

    濮陽應聲,帶上門出去,皇甫謐這才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榻,彎腰在熟睡的孟菀的臉頰上親了親,這才拿起外衣披上,走了出去——

    紅袖正等在外頭,見到皇甫謐身子虛弱,本能的想要上前去攙扶一把,卻被皇甫謐躲過,站在幾丈開外,淡淡瞧著她,道:「公主有什麼事便直說,說完請自便。」

    紅袖的臉色明顯一赧,隨即幾不可察的苦笑一聲:「皇甫謐,你還真是冷情,難道便連最後一番話都不想與我說?」

    聞言,皇甫謐一愣,有些不解的望過去,「最後一番話?」

    「是啊,我已經跟父王說好了,明日便起身回西蜀,這番前來,是與你道別的。」

    皇甫謐再度愣住:「你要回去西蜀?可是你不是……」

    先前還非他不嫁,怎麼轉眼工夫就變了態度?

    紅袖勾唇一笑:「因為有人跟我講了情有獨鍾的典故啊,想想似乎很不錯,一個男人只愛我,所以我決定不要你了。」

    她說的高傲,末了,看著皇甫謐由最初的驚愕,到了最後微微含笑,她揚了揚眉:「你笑什麼?難道你覺得我不配擁有我自己的情有獨鍾?」

    「不是。」皇甫謐忙不迭的搖頭:「只是想起先前我對你的態度,這會兒有些無地自容罷了。紅袖公主,抱歉了。」

    「知道錯了便好,你也就是欺負我沒有兄長,否則我一定讓他好好的教訓教訓你!」

    這話是因為孟君珩對她的勸說得來的,皇甫謐聽了,微微一笑,這會兒卻並未多言,只是知曉,這一番之後,大抵,許多事又會不同了吧?——

    西蜀王一行人第二日便離開了蘭陵,臨去前,皇帝十分歉意的道了歉,不過因為紅袖的放手,倒是也沒什麼話說。

    而皇甫謐與孟菀,正在城南的別院裡曬著太陽。

    因為身子尚未好利落,這會兒必須靜養,所以不能出去相送,兩人相擁坐在那裡,聽著外頭喧鬧的聲響,唇角不覺含笑:「那公主就這樣走了,你不會後悔吧?」

    孟菀笑著打趣,昨日紅袖來找皇甫謐之後,他已經將她的意思轉告了孟菀,不過這會兒,難得打趣的機會,孟菀怎會錯過。

    額頭被輕輕敲了一下,皇甫謐嗔道:「竟會說胡話,要麼我現在追出去?跟著她回西蜀做駙馬,其實想想也不錯。」

    「你敢!」孟菀立即板起了臉來,引得皇甫謐咯咯一笑:「只是玩笑嘛,我的血都給了你,這一輩子你都甭想甩開我,反正我是賴上你了。」

    這還差不多——

    孟菀抿嘴一笑,這會兒卻是當真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靠在他的懷中,望著滿院子的新綠,唇角帶笑——

    之後的幾日,兩人便在別院裡養傷,其實於禮數上是不合規矩的,可是皇甫謐從來都不是講規矩的人,所以在他這邊,便也算不得什麼了。

    期間皇上派了幾波太醫過來給二人把脈,卻被皇甫謐一一拒之門外,整日裡的工夫,除了孟菀,誰也不見。

    如此過了大半個月,在花久夜開的補藥的調理下,兩個人的身子都漸漸的好了起來。

    其實按著皇甫謐的意思,還不打算出那一畝三分地,不過卻耐不住孟菀的軟磨硬泡,終於鬆口,答應一起離開。

    孟菀知他的倔強脾氣,還在為先前的事生皇上的氣,也不多言,只是等他將她送回了丞相府,方才道:「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你便不要與皇上慪氣了,咱們的婚事,還得等著他做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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