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文 / 黑貓白襪子
「怎麼可能是那種原因啦！」
唐小米看著帖子下面一堆「在一起」的留言，忍不住嘟囔道。
阿爾弗雷德和他在一起？
就算是玩笑，那場景也太可笑了一點。
唐小米的理智異常清醒，他清楚地知道那些流言只是開玩笑，自己與泰坦王子更是沒有一絲攪基的可能，然而，偏偏他尾巴上那片鱗片卻像是要跟他對著干一樣，明明啥問題都沒有，但是就有一種超級異樣的感覺，讓他總是情不自禁地想到阿爾弗雷德之前對他這樣那樣的場景。
胸口還有尾巴……
如果是在淡水區，阿爾弗雷德這種行為真的可以讓唐小米去告他性騷擾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鹹水人魚在日常生活中甚至連衣服都不穿，放在淡水區也是不可想像的。
「根本就是化習俗不同吧，嗯，應該就是化不同而已！」
唐小米慌慌張張地低聲嘀咕著，卻不知道到底是說給誰聽。
啊啊啊，尾巴上那種奇怪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唐小米最後還是忍不住抱著尾巴，將那塊鱗片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理所當然的，啥問題都沒有。
阿爾弗雷德的那個親吻是那樣的柔和，唐小米的鱗片就算是再軟都沒有一絲劃痕。
就是離得近了，唐小米總覺得鼻尖前有一縷淡淡的馨香在蕩漾……
不過，這種極其細微的氣息，慌亂中的淡水人魚可是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
又是因為泰坦王子的行為而感到焦躁，又是擔心明天老媽說的轉學回淡水區……能夠讓唐小米頭痛的事情簡直太多太多了。唐小米從來都不知道自家老媽是這麼有行動力的一個人，他還沒來得及想好對策該如何拖延轉學回去的事情，就發現伊芙琳竟然已經將了羅伊趕出了門，讓對方連夜去找交流區的大使報備這個事情。
「老媽，我真的不想回去！」
唐小米幾乎是要哀求伊芙琳了。
「閉嘴，你這種小孩子懂個屁，這真是為你好！」
伊芙琳壓根就沒理會唐小米。
氣得唐小米甩門回房，抱著頭哀歎一聲，在床上滾了一圈又一圈，深刻地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絕對會腦衰竭而死，不，不對，首先要擔心的是壓力型脫鱗的問題……
然後唐小米就聽到客廳裡有門鈴響。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鐘，羅伊才剛剛出門，這麼快就回來了嗎？
……
「尊敬的伊芙琳夫人，我是王室事務官聯絡官奧裡利厄斯·圖·拉布林，很抱歉在這個時刻打擾您的休息。」
不，並不是羅伊。
一條英俊的泰坦人魚出乎意料地出現在了門外，他態度溫和地同開門的伊芙琳交談著，好像一點都沒注意到聽到「王室」兩個字後氣勢一下子變得非常凌厲的淡水人魚的母親。
唐小米偷偷摸摸從房間裡探出頭來，看到他以後也是嚇了一跳。
「奧利奧？你怎麼來了？」
奧利奧在看到唐小米的身影後，露出了一個微笑——跟之前面具化的笑容相比，他現在這個微笑終於多了一絲真誠。
「實際上，我是奉阿爾弗雷德殿下的命令，前來跟你道歉的。」
他說。
「道歉？」這是唐小米。
「道什麼歉？！」這是伊芙琳。
跟迷迷瞪瞪的唐小米不同，伊芙琳立刻就聽出來王室事物聯絡官話語中隱含的信息——一定是之前那個狗屁王子對唐小米做了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情，才會派王室事物聯絡官來一個平民淡水人魚的家裡道歉（而且，按照伊芙琳對那幫吃趾高氣揚的鹹水人魚貴族的理解來看，這個事情一定是非常非常嚴重才有可能觸動到那群腦漿跟水泥一樣硬的鹹水人魚的心靈，讓他們來道歉。）
如果說之前伊芙琳的氣息是凌厲的話，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他身上的氣息已經快要化為實質的黑蛇從背後冒出來，嘶嘶吐著舌頭衝著奧裡利厄斯搖頭晃腦了。
「請你『仔細』地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們那『嗶——』的王子殿下會需要跟我家唐小米道歉？」
唐小米身上的汗毛都快立了起來。
不不不——不會吧？
那個笨蛋該不是因為之前那個吻還有那個胸前的啃痕來道歉的吧？
唐小米睜大了眼睛，目光中頓時閃現出驚恐來。
——怎麼說呢，在無法避免到來的厄運前面，倒霉鬼們的直覺總是最準的。
奧利奧確實就是為了那兩件事情而來的。
那還要從一個小時前，他前往海面給阿爾弗雷德王子殿下送必需物資時候見到的場面說起——
當時的阿爾弗雷德，一直在瘋狂地用頭撞著岸邊的珊瑚礁（那還是人魚和人類已經簽訂好條約要共同保護的珊瑚礁呢！），虎鯨斯大林在一旁興致勃勃的觀看，同時時不時地發出忽哨聲以顯示參與了這個鬧劇，而王子殿下自己，則在用古亞特蘭蒂斯語不停的自言自語。
「生氣了？沒生氣？生氣了？沒生氣？……」
就這
樣，眼看著珍貴的珊瑚礁快要被皮粗肉糙的泰坦人魚禍害乾淨，心底一萬個不想捲入倒霉事的聯絡官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尊貴的泰坦王子如此的焦躁不安。
然後，他就被迫分享了王子殿下那散發著濃濃魚腥味的少年的哀愁。
「……你是說，你親了他尾巴上的鱗片？」
聽聞了整個故事經過的奧利奧表示自己心很累。
「是的，然後他用尾巴拂過我的臉，但，但是看上去好像並不高興。我不知道他是否生氣了……」
阿爾弗雷德雙拳緊握，哀傷地說道。
他胳膊上粗壯如同蚯蚓一般的青筋在他緊張不安的情緒中隆起在鼓鼓囊囊的肌肉表面。
「……再之前，你還在他胸口留下了牙印？」
「嗯，我以為，那是什麼禮節。」
阿爾弗雷德回答道，大概是回想起當初嘴唇碰觸到少年胸口時感受到的那種細膩且光滑的觸感，他的牙齦又一次的開始發癢，同時，一種超級微妙的情緒在胸口膨脹起來。
面對同為雄性，並且擁有泰坦血脈的奧利奧，阿爾弗雷德一方面忽然很想對著他大聲吼叫「嗷嗷嗷我在他胸口咬了一口！留下了印記！他的胸口是我的！」，另一方面卻又一點都不想讓奧利奧得知那個時候發生在他和唐小米之間的細節。
這種矛盾的心情既激烈又模糊，甚至連阿爾弗雷德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當然，他的少年心思什麼的……在臉色鐵青的奧利奧這裡一點意義都沒有。
「在做了這些之後，你是在問我，為什麼唐小米會顯得不高興？」
奧利奧強忍著咆哮的衝動，一字一句地確認道。
阿爾弗雷德垂下了眼簾，輕微地點了點頭。
「我不明白，我是否又做錯了什麼……」
……
——根本就不是「不高興」好伐！
——正常的淡水人魚只會暴跳如雷好伐！
——你那根本就是調戲啊！是性騷擾啊！在淡水區你是要進局子在暖氣片上拷一夜的啊！
以上，是奧利奧胸口滾滾響起的轟鳴之聲。
在淡水人魚的世界裡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奧利奧自然清楚唐小米惱怒的原因。
他現在真的非常的，非常的想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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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利奧的笑容在想起阿爾弗雷德時候僵硬了一下，透過伊芙琳的肩膀，他一眼就看到了客廳裡宛若海底火山噴發一般的可怕場面，在配合唐小米驟然變得驚恐起來的面龐，年輕的泰坦王子聯絡官意識到自己不可能在怒氣沖沖的淡水人魚母親面前隱瞞真相了（很明顯，在這個小小的客廳裡，他們已經爆發過一次爭吵）。
無論多麼想逃避這件事情，可是關係到泰坦王室的高貴品格，他必須代表王子來跟唐小米道歉。
他不能讓欺騙和性騷擾給王室的光輝帶來陰影。
「對於阿爾弗雷德殿下強吻了唐小米同學胸口和尾部鱗片的事宜——」
「別說——」
唐小米一聽奧利奧的話，就知道自己這下是真的完蛋了。
果然，他的勸阻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伊芙琳彈著尾巴直接跳了起來。
「『強吻』？你說什麼？那個狗屁王子他竟然——他竟然——」伊芙琳現在的樣子，甚至讓唐小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鬥牛場上紅了眼的公牛。
「老媽，你聽我解釋！」
唐小米慘兮兮的哀叫道，企圖平息伊芙琳的怒火，可是很顯然，他的每一個音節都只會讓自己的老媽怒火中燒。
「發生了這種事情，你們竟然膽敢來到我家，用這種假惺惺的樣子說什麼『道歉』。」伊芙琳的聲音驟然變得粗啞，他的嘴角向著兩邊咧開直到耳下，露出了嘴裡肉食性魚類特有的尖牙。
「伊芙琳女士，你冷靜一點，我代表泰坦王室以誠摯的態度向你表達歉意，阿爾弗雷德王子殿下只是過於率真，才會對唐小米同學做出那麼不恰當的事宜……」
奧利奧皺著眉頭，一邊說話一邊稍稍往後退了兩尾巴。
如果說唐小米的辯解讓伊芙琳怒火旺盛的話，奧利奧這種讓人牙酸的彬彬有禮從某個方面來說簡直就是點燃了伊芙琳心中的火藥桶。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驗屍官幹嗎？！」
伊芙琳衝入了廚房，撿起了那把半米長用來砸海藻的厚重石刀，咆哮著朝著奧利奧竄去。
「老媽，冷靜，冷靜你先聽我說，事情真的不是那樣的……」
「說個屁，讓我先幹掉這幫混蛋再說！敢動我兒子，你就是泰坦王室又怎麼樣，我今天就來告訴你們這幫傻大個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
唐小米覺得自己都快暈過去了，看著伊芙琳那可怕的模樣，他完全不懷疑接下來會有超級血腥暴力十八歲以下不宜觀看的場面出現在眼前。
再加上奧利奧看上去就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唐小米很顯然地忘記了奧利奧泰坦人魚的身份，畢竟，那種質彬彬的氣質總是
是很能迷惑魚的）唐小米焦急地朝著混戰中的伊芙琳和奧利奧衝去。
然後身嬌體軟的他，就被伊芙琳一個刀尖掃到了。
「卡嚓——」
一聲脆響。
伊芙琳的動作驟然僵硬，奧利奧也停下了逃避的身影，他們齊齊回過頭，在看到唐小米的模樣後，伊芙琳露出了極端恐懼的表情。
「不——」
唐小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到了他的呻吟。
不過，強烈的不詳的感覺讓他臉色一白，隨後慢慢地低下頭。然後唐小米便看到胸口處的深海維生裝置的運行燈閃了閃，熄滅了。
一條口子猙獰地從它的表面穿過。
縫隙的深處，有電線短路時的辟啪聲。不過很快，就連辟啪聲都沒有了。
維生裝置徹底的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