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鎮守彪悍 第十九章 弒父者 文 / 夜沙
對於生命,趙崢還是很尊重的,遇到慘死的屍體,如果有時間都會將其入土為安。|經|dian|小|說||
他自己也說不清,那是兔死狐悲的感觸,還是對死亡的敬畏,亦或是收攬人心的偽善。
或者,只是期望,如果有一天自己慘死荒野,能夠有一個人像他曾做的那樣,將他埋入大地,腐爛在泥土中,而非曝屍荒野。
這麼做的結果或許依舊什麼都無法改變,但他就是那樣做了,結果怎樣已經不重要,只求一個心安罷了。
只不過,對於敵人,他卻沒有那麼多的仁慈和悲憫。
在召喚出狂風,將小院中的屍體都捲起扔到牆外的街道後,他攜著雪霓向會客大廳疾行而去。
內心裡,他依舊不希望雪霓陪著他去戰鬥,但現在他已經沒有借口來阻撓她。
雪霓的強大,讓他不敢置信。
沒有鬥氣浮動,也沒有魔法波動,僅僅是憑藉著肉身的力量和速度,就能輕鬆的斬殺十幾名武裝騎士。
這種實力,是趙崢自己都不具備的。
沒有鬥氣和魔法,只憑強悍的身體,他或許也能擊殺幾名武裝騎士,但絕對不可能像雪霓這樣迅猛快捷。
之前的畫面,還在他的腦子裡亂哄哄的上演,趙崢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好了。
兩日每日幾乎都是黏在一起,他還從未見過雪霓修煉過什麼東西,除了陪著他,就是學習醫術。
「難道說學醫術的都這麼強大?」
趙崢猜測著。
「可這強大的也太突然了吧?」
不得不承認,趙崢的確是有些羨慕了。
「雪霓的身份究竟是什麼呢?」
輕挽著雪霓柔若無骨的小手,趙崢好奇的想著。
……
二人奔行的速度都是極快,只是半分鐘不到,就趕到了距離會客大廳不足百米的一棟民居內。
「將主!」
早已等候在此的高岸等人,見了趙崢,連忙行禮。
在發現雪霓也隨同而來後,眾人都是訝異,但卻沒有多嘴,靜候著趙崢的問話。
「我們的人,沒有事吧?」
「沒有,都已經安全,所有偷襲的傭兵,一個都沒跑,除了死亡的5人,其餘18人都被控制住。李柯和馬修在看著那些人。」
掃了一眼,見十幾名手下裡只有幾人身上帶傷,趙崢很是滿意點了點頭。
「好,派人告訴他們,不用留活口,全殺了。」
「諾。」
「好,接下來……」
還未說完,幾道破空聲從黑暗中襲來,趙崢緩緩轉過身去,就見李柯帶領著剩餘的幾人趕到。
「將主。」見了趙崢,李柯當即單膝跪地,聲音中難掩喜意:「十八名敵手已經被處決。」
聞言,趙崢卻是面色一沉,眸中泛起絲絲寒意,深深的望著李柯一眼。
「李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屠殺俘虜了!」
「……」
趙崢的語氣很平淡,但李柯卻從中感受到一股比這冬夜寒風還要冷酷的寒意,頓時,遍體生寒,後背沁出絲絲冷汗。他一時忘形殺了那十幾個傭兵,此時方才想起,趙崢之前的命令只是讓他們保存自己,並控制敵方。
「卑下,卑下知罪。」想起軍法的嚴酷,李柯連忙認罪。
平山堡的那一幕,他可是記憶猶新。
平時,趙崢可以和他們有說有笑的,可一旦到了訓練和戰鬥的時候,他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冷酷嚴厲,只有軍法沒有人情。
他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決不允許有任何的怠慢和違背。
或許這樣有些霸道了,但是,軍令從來都霸道的。
看著單膝跪地的李柯,沉默了半晌,趙崢揮了揮。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起來吧。」
「諾。」
李柯心中忐忑,本以為自己逃不過懲罰了,卻沒想到這次只是雷聲大雨點小。
不露痕跡的掃了李柯一眼,趙崢心裡卻是在盤算,是不是要整頓整頓軍紀了。
這裡畢竟不是混亂的天承郡,在那麼肆意的殺戮,可行不通了。
心裡打定了主意,趙崢轉而開始向手下瞭解敵方的情況。
在宴會時,的眾人就已經得到了趙崢的命令,藉著醉酒的掩護搜集敵方的信息。到現在,基本上已經瞭解了敵方的人數,實力和裝備程度。雖然敵方的身份還未知,但所有人都已經肯定,這些人和旋風傭兵團關係匪淺。
「穆裡尼這個團長,當的還真是失敗啊……」
從手裡搜集的信息來看,旋風傭兵團的戰鬥人員有13人左右,而在這麼多人裡,竟然有9多人叛變投靠了敵方。穆裡尼在之前幾乎是拼了性命的將他們救下,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救下的會是這麼一群狼心狗肺的手下,不知會做何感想。
穆裡尼是可憐而可悲的,那些叛變的傭兵,卻是可恥可殺的。
敵方甚至連一聲威脅都沒有說,很多傭兵就屈服了,盡心盡力的充當起帶路黨,帶領著敵方,屠戮自己的同伴。
「這樣看來,倒是可以殺個痛快了……」
趙崢微瞇的雙眸中漫上冷酷的血色。
……
魔核即將耗盡,天花板上的吊燈散放著虛弱的柔光,微弱的好似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兩個小時前還一片歡樂海洋的客廳,此刻已是一片地獄景象。桌椅破碎,燭台傾倒,遍地屍橫,暗紫色的鮮血洇紅了地板,在一塊塊木質地板的縫隙紋路間,勾勒著道道醒目的黑紅。
血腥排擠了酒香,慘叫痛呻取代了歡笑,血色在跳躍的燭光中瀰漫。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穆裡尼背靠著長長的餐桌,發狂似的怒吼著,重傷未癒的他拚死作戰,舊傷未去新傷又至,崩裂的舊傷和新鮮的傷口,相互比拚著一同向外湧出腥紅的鮮血,殘破的衣衫,在鮮血的衝擊下,已然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野獸般的怒吼在寬闊的客廳裡迴盪,回聲低沉迴響,似乎是在嘲諷著他的愚蠢。
「呵呵呵……真是失敗啊,你現在竟是淪落到這種地步,可憐啊,幾道微不足道的傷口,和那些垃圾手下的死亡,竟然讓你失去了身為一個傭兵團團長的判斷力。」被幾十名黑衣人拱衛其中的頭目,忽然輕笑著摘下了遮擋面目的面罩,扯下了身上的寬大斗篷,將隱在其中的身形,完全展露出來。
「……」穆裡尼驚得呆住,呵呵的喘著粗氣,瞪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神色取代了之前的憤怒。
那名頭目信步走近,臉上一片悲傷之色,:「不得不說,你真的令我很失望,我親愛的兄弟,你竟然忘記了我的聲音。」
失落而哀傷的聲音傳入穆裡尼的耳朵裡,頓時令得他渾身驚顫。
「不可能!怎麼會……怎麼會……」
他整個人都要瘋了,劇痛好似絞肉機在他的體內開足馬力的攪動,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他認識這個人……這是他的兄弟,從小玩兒到大的兄弟!患難與共,生死不棄的兄弟!
在穆裡尼的生命裡,這個人甚至比他的妻兒還要重要!
可是現在,他這個相交三十幾年的兄弟,竟然要殺他!
「為什麼!?王麟,你tm告訴我為什麼!?」
昔日的兄弟背叛,讓穆裡尼心痛的發狂,他瘋狂的叫著,淚水竟是不受控制的淌了下來。多少年了,即便是受再重的傷,他都未在眼眶裡閃過一個淚花,而今天,他卻是像個無助的孩童般,淚水滾滾。
「呵呵……為什麼?」
王麟笑了,一腳踩在了穆裡尼的胸膛上,傾下身子,大手如同鐵鉗一般抓住了他的衣領,面目變得陰森猙獰。
「因為你tm擋了老子的財路!這都什麼時代了?還tm的守著你那古板愚蠢的一套,什麼這不能做,那不能做,這種任務不能接,那種任務也不能接……穆裡尼!傭兵!早就已經tm的沒落了。
作為你的兄弟,我已經勸過你很多次了,每一次你都囉哩吧嗦的說什麼傭兵原則,絕不自甘墮落的去做盜匪。可你tm的告訴我,傭兵和盜匪哪裡不一樣!?還tm不都是要錢不要命的貨!」
怒不可遏的王麟罵道這裡突然停了下來,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穆裡尼的臉,冷冽的嘲諷在嘴角濃郁:
「如果不是你一直固執不肯低頭,我又怎麼會派馬烈斯去警告你,打醒你。不過,沒有想到啊,馬烈斯那個蠢貨,竟然在伏擊的情況下都殺不了你。穆裡尼,我的兄弟,你還真是走運呢……」
王麟還欲繼續說下去,淚流滿面的穆裡尼卻是突然大叫:「不對,你在騙我!」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驚恐而又憤怒的瞪著王麟。
微微一怔,王麟忽然鬆開了他的衣領,毫不在意穆裡尼那憤怒的快要噴火的目光,站起身來,拍手讚許:「果然瞞不過你呀,不愧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兄弟呢。」
「王叔~!你把王叔怎麼了!?」穆裡尼狂聲大叫。
王麟的嘴角翹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手掌一翻,一顆已然僵冷鐵青的人頭出現在手上。
「如你所見,他已經死了,被我親手殺死的。」
「……」
穆裡尼如遭雷噬,身僵不能動,就連淚水都停滯了。
他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是真的,他真希望這是半夜驚醒的噩夢,可是遍佈全身的傷口卻深刻的提醒著他,這一切都真實的。
「混蛋~!混蛋~!混蛋……」
「呵呵……」
穆裡尼瘋狂的怒罵,卻只換來王麟麻木不仁的冷笑。
「這是你父親啊~!這tm是你的親生父親~~」穆裡尼雙目赤紅,淚如泉湧,瘋傻一般癡癡的說起胡話。
穆裡尼一家和王麟一家是世交,有著百多年的交情,兩家相交甚篤,說是一家人恐怕也不為過。到了穆裡尼這一代,因為他父母早喪,所以王氏夫婦在他**歲的時候,就把他接到了王家,撫養照顧他,直到他長大成人。
可以說,王氏夫婦就像是他的親生父母一樣。
他也一直都非常的羨慕王麟,能夠有那麼溫柔善良的母親,那麼慈愛嚴厲的父親。
可是……
「只是為了苦林鎮鎮守的位子,你竟然……你這個弒父的惡棍,你注定要下地獄受盡殘酷的懲罰……」哭泣中,穆裡尼悲聲號罵,但只是罵了兩句他就再也說不下去,因為哽咽已經淹沒了他所有的聲音。
「呵呵……穆裡尼,你是我的兄弟,所以我可以任你辱罵。」
王麟扔下了那顆頭顱,抬頭望了望天花板,吊燈中的魔核已然耗盡,在沒有一絲光亮發出,低下頭,他緩緩的抽出了腰間的長劍,走向穆裡尼。
「我原以為我們會是永遠的兄弟,你總是能理解我贊同我,站在我的背後支持我。可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那麼的愚蠢,被那些無用的情義羈絆。可就是這樣無能的你,竟然得到了父親的青睞,毫不費力的得到了原本屬於我的位子。不過還好,父親和你一樣的愚蠢呢,這麼容易的就讓我砍下了他的腦袋,取得了我應有的東西。」
穆裡尼泣不成聲,淚水模糊了視線。
「詛咒我吧,我的兄弟,那是你應做的。」
王麟輕輕的說著,手臂已經高高揚起,尖銳的劍尖已然瞄準了穆裡尼的心臟。
「你會下地獄的……」
穆裡尼心若死灰的說著,回應他的只有王麟的微笑,和狠狠刺下的長劍。
咻!
一道破空聲不期而至,一道暗青色的風刃,以比刺下的長劍更快的速度抹向王麟的喉嚨。
王麟不愧是六星勇敢騎士,只是驚愕了一瞬,身體便做出閃避的動作,長劍依舊向著穆裡尼刺去,只是這一次,長劍上已然湧上了森然鬥氣,暴漲的鬥氣凝做劍形,鋒利而狂暴,竟是直接要將穆裡尼撕碎。
然而,結果並未讓他如願。
就在他鬥氣暴漲的瞬間,數條粗壯的籐蔓捲住了穆裡尼,猛地一扯,將他拉向一側。
彭隆~!
劍形鬥氣將餐桌凳椅轟碎,並在地板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溝壑,可怖的裂縫就如同將大地撕裂了一般。
一劍劈空,出乎王麟的意料,凌厲的目光猛地射向門口的方向。
「什麼人!?」
幾十名黑衣人,這時才反應過來,驚魂回望。
「嗨,畜生,你好啊!」
一道親切的問候聲,冷幽幽的飄了進來,口吻是那麼的輕佻,但卻又是那麼的冷酷,殺氣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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