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章 文 / 鳳子君
白嫩晶瑩的臉龐被素手托著,另一隻手輕輕探出,白嫩纖細的手指捏著一個蜜餞,嬌娘彎眸輕笑,嗓音嬌甜清脆又透著幾許逗弄的意味,眉開眼笑的說道:「嘗一個瞧瞧,是皇上特意吩咐人做的,雖是酸甜可口,回味卻不酸澀。」一邊說著,嬌娘一邊把蜜餞遞到坐在小矮墩上,生的粉雕玉琢,一臉機靈的小男孩口中,之後笑瞇瞇的問道:「玉哥兒,告訴姨母,好吃嗎?」
「好吃。」玉哥兒大力的點著頭,懷裡就被塞進一個小巧的瓷罐,裡面裝滿了蜜餞,剛想再捏一個吃,就想起了來時家里長輩囑咐的話,忙道:「玉哥兒謝貴妃娘娘賞賜。」
輕笑一聲,嬌娘輕輕的在他粉嫩的小臉上一刮:「小乖乖,機靈的不像個樣子。」
坐在下首的妍娘聞言不免笑道:「娘娘可別誇他,到時候越發的上了臉,回去指不定要如何顯唄呢!」
嬌娘不以為然,又拿起一個鎏金所製的九連環在玉哥兒面前搖了搖,放到了他的手裡,之後才道:「本宮的外甥,便是張揚些也是無妨的,小小的年紀,何必學得那般持重。」
「您就寵他吧!」妍娘臉上帶著笑意,與玉哥兒道:「還不謝謝你貴妃姨母,這這幾個月你房裡的好東西哪個不是貴妃姨母賞的。」
玉哥兒極聽他母親的話,忙起身跪了下去,笑嘻嘻的道:「外甥謝貴妃姨母賞賜,貴妃姨母千歲千歲千千歲。」
玉哥兒這話說的有些不倫不類,卻是逗得嬌娘笑了不停,一邊讓人扶他起來,一邊道:「嘴甜的呦!將來可不怕討不到媳婦。」
玉哥兒年紀雖小,可卻極是早慧,一聽這話,可不就羞紅了臉,越發逗得嬌娘樂不可支。
華娘因是嬌娘一母同胞的姐姐,加之又是英親王側妃,在她面前便是少了一層顧慮,見嬌娘笑的不成個樣子,便與妍娘道:「四姐瞧瞧,都是貴妃之尊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未等妍娘接話,嬌娘已開口道:「五姐又笑話我了。」嬌娘雖已懷了身子,可因生的體態嬌小,骨架纖細,故而即便顯懷卻不讓她顯臃腫,依舊是身姿輕盈嬌巧,此時翹著蘭花指,模樣既嬌且俏,甚是可人。
玩笑了幾句後,嬌娘便讓同貴帶了玉哥兒去內室玩,之後端起桌几上的果搾蜜汁潤了潤嗓子,又揮手屏退了宮人,才開口道:「今兒讓四姐和五姐進宮來,沒耽誤了你們的正事吧!」
華娘把捧在手中的茶盞放下,笑容明艷,脆聲道:「我們能有什麼正事,左右不過是在府裡逗悶子,倒是你,自懷了身子就讓人惦記著,我原就想進宮來看你,可王爺說眼下這個時候避嫌些的好,免得讓你做宮裡難做。」
「五妹妹說的是,臣妾也是惦記著娘娘,前兒個三姐還來了府裡,說起了娘娘,她那做了一些蜜餞果子,記得娘娘幼時是喜歡吃的,說是想給娘娘送來,就怕不合規矩。」
提到三娘子卉娘,嬌娘不免輕歎了一聲,她那三姐是個命苦的,作為韓御史嫡長子的繼室,多年來都沒生下個一兒半女,偏生性子又柔,倒是讓她婆婆拿捏磋磨,這才幾年,便瞧不出當年的鮮艷模樣了。
「四姐也別一口一個娘娘的了,在昭陽宮自在些也是無妨的,自遷宮以來,我可不缺人叫我一聲娘娘。」嬌娘笑吟吟的說道,想了下,添了一句:「麻煩四姐給三姐遞個話,就說我可嘴饞她那手藝了,沒什麼不合規矩的,讓她得空就遞個牌子進宮來,若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只管遞話就是了,妹妹再不濟,也不會容人欺了自家姐妹。」說道這裡,嬌娘娥眉輕佻,眼神鋒利無比,氣勢極是駭人。
妍娘也是個爽利人,見嬌娘這般說,便改了口:「莫說妹妹容不得,咱們姐妹也是一樣的,只是三姐那性子,打小就是個面柔的,軟和著呢!咱們在怎麼幫襯,還得她自己爭氣才好,不過如今好了,你在宮裡得勢,任誰也不敢小瞧我們姐妹了。」話音一落,妍娘便微笑起來:「自你被冊封為了貴妃,我在府裡的日子便一日好過一日,就連玉哥兒都跟著得勢了,早先大夫人還惦記著把玉哥兒養在身邊,現如今,才提起這一茬,婆母便給駁了,就連侯爺,都說了不得在提此事。」說道此處,妍娘眼眶微微見紅,外人都以為她在府裡得寵,壓了大夫人一頭,可初入侯府時的艱難外人怎知,就連早前,因為玉哥兒是庶出,也沒少受二房、三房的氣,說到底,她再得寵,在二房、三房面前也是個妾,便是玉哥兒受了委屈,她也沒法子討回。
「玉哥兒是大房唯一的子嗣,該是他的東西,誰也奪不走。」嬌娘知宣平侯府的水極深,原在家中時也曾聽過幾耳朵,因大房早先無子,二房和三房就差騎在了大房的頭上,如今大房有了玉哥兒,偏又是庶出,哪裡又能服眾,旁的不說,單單只說玉哥兒能安安穩穩的長到現在,其中的艱難就不是幾句話可以說清楚的。
妍娘已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如今失態也不過是一時的,舒出一口氣,妍娘收斂了失控的情緒,微笑道:「有妹妹這句話,我再沒什麼不放心的。」說完,妍娘的目光落在了嬌娘隆起的小腹上,目光柔和,帶著關切,問道:「竟說我的破事了,妹妹這一胎可安穩?想你在宮裡,勢必比我那府上情勢還要複雜,需謹慎為之才好。」
華娘贊同的點點頭,接話道:「四姐說的不錯,想當初我懷了身子,咱們府裡的那位可沒少使那腌臢的手段,還在我福氣大,若不然,還不知如今會是何處境呢!你可莫要以為女人的心就是軟的,要知道,咱們這樣人家的出身,真正狠起來,才能讓人明白什麼是心狠手辣。」話音一落,華娘謹慎的看了看關閉的房門,才壓低了聲音道:「都說王氏出好女,可這麼多年來,王氏嫡系一脈的女人,就沒一個是軟柿子,宮裡那位,更是了不得,若不然,這麼多年來,皇上早前也不會只有一女。」
紅唇輕輕一彎,神色似笑非笑,嬌娘聲音極
淡,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意:「她若是敢在我身上動手腳,就是拼了性命,我也讓她為我兒陪葬。」
華娘敏銳的察覺到了嬌娘話裡的另一個含義,不由驚訝的看向了嬌娘,疊聲道:「這一胎懷的可是皇子?」
華娘話一出口,便是妍娘也牢牢的把目光盯在了嬌娘的小腹上,眼也不眨一下。
嬌娘抿唇輕笑,點了下頭,手輕柔的撫摸著小腹,目光溫柔至極:「是個皇子,太醫已經確認了,」
華娘對於政治有一分難得的敏銳,略一沉思,便道:「那更該謹慎才是,大皇子那事弄的沸沸揚揚,你這一胎可以說是萬眾期待,皇后若是能容得下你生下皇子,只怕到時必有後招。」想到這裡,華娘便有些擔心,神色亦沉下了幾分。
嬌娘淺淺一笑,喝了一口酸甜爽口的果搾蜜汁,才說道:「皇上對這一胎極是看重,她若是趕有異動,只等著滿門給她陪葬吧!」嬌娘語氣輕描淡寫,便是聲音都是嬌糯軟綿,可含笑的眼底卻閃爍著凌厲光芒,襯著她這副笑眼盈盈的樣子甚為詭異。
華娘與妍娘皆是一愣,不曾想到嬌娘口氣會這般大,在一瞧嬌娘明媚眉目間那份掩飾不住的倨傲,似乎並不認為此言是有多麼的驚世駭俗,一時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歎,尤其是想起幼時她跟在自己身後那副嬌憨純真的樣子,饒是華娘一貫心性堅忍,也不由紅了眼眶,別開了目光。
嬌娘見狀卻是一笑,甚至溫聲勸慰道:「四姐和五姐都不用為我擔心,我在宮裡甚好,便是皇后,現如今也要讓我三分,有皇上的偏寵,在這宮裡我便是立於不敗之地。」嬌娘這話說的毫不猶豫,皇上可不是生長於婦人之手的軟弱帝王,他若是有心護著一個人,那便會萬無一失,尤其是她如今懷了身子,皇上對其的期待與看重可不會允許這一胎出現任何的閃失。
華娘與妍娘見嬌娘說的信誓旦旦,再聯想起外面的那些傳言,這擔心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小半,可少不得還是要再三的囑咐一番,畢竟嬌娘生的裊娜纖巧,懷相再好,等到生產時那也是從鬼門關上走上一圈,又怎能讓人完全的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