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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宿 251 怎麼辦? 文 / 鹹

    251怎麼辦?

    脫掉力氣的不只有允臻一個,勉強走到宮門外的左俊忠若是沒有左良的攙扶,只怕連站都站不穩了。

    「父親,您這是怎麼了?無憂怎麼樣?我剛剛看到她進了宮,怎麼不見她出來?」

    左俊忠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回家再說。」

    左良雖然心急,但看著父親的蒼白臉色也只好點點頭,他大致也明白,這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得清楚的事情,而且,也不是在外面可以講的話。

    回到家中,左良把父親扶進了臥室,左俊忠將下人們都派了出去,當只留下他們父子二人的時候,左俊忠長歎了一口氣。

    「子卿啊,只怕無憂這一次,是脫不了身了。」

    「啊?」左良吃驚的失聲,「為什麼?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她豈止是說了不應該說的話。她為了把我們從這事裡撇開關係,連利用我們準備刺王殺駕的話都說出來了。」

    左良一直覺得賀萱是個極為冷靜之人,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講出這樣的話來,當下覺得腦子一片空白,跌坐在了旁邊上。

    「怎麼會這樣?這樣一來,別說我們,就算是皇上也救不了她了!」

    「她就是不想讓我們或者皇上再去救她,她要捨出一人之命,護住我們。」

    「怎麼辦……我們應該怎麼辦……」

    「什麼,我們也辦不了了!我們只能看著,就像當年看著萬靈那樣,再看一次……」

    酷暑的天氣裡,左良只覺得滿屋子都是寒冷之氣,逼得自己無處可藏,他終於明白,當年父親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情寫下的那份折子,懷著怎麼樣的心境去面對老友的死亡了。

    無能為力。

    從自己出生到現在,這一刻才明白這四個字的意義。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入凡?」

    左俊忠搖了搖頭,「不行。不能告訴他。這個孩子,雖是處事冷靜,可是,眼下的事情,不管是誰都怕是無法冷靜下來。告訴了他,只能再多搭進去一條人命,於事無補不說,反倒辜負了無憂的一番心意了。」

    「我們,就只能看著了?」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但是,此事事關重大。想來,也並不會對外界透露。我們且再看看,也或許還會有什麼機會,能讓無憂逃出升天。但是眼下,我們什麼也不能做,記住,什麼也不能做。」

    「那皇上那邊兒呢?」

    左俊忠聽了兒子的問題,苦笑了一下,說道:「不必我們去說,只怕早就會有人通風報信了。這麼好的機會,賢王爺會錯過麼?」

    果然如此。

    但報信的人,卻並不允臻的人。

    朝上的事情,早就有人通告了太后,聽到這樣一個無疑於平地響雷的消息,太后的情緒絕對的為之一震。真是盼什麼有什麼,當朝竟然發生這樣大的醜聞,只怕就算是皇上不死,也無言再面對滿朝的文武大臣了。

    她一面派著人繼續打聽著消息,一面悄悄的派了宮人去了煙翠閣,極無意的將這件事的風聲透露給了裡面的宮人。

    左妃服侍著皇上用過藥後,離開了寢殿,來到佛堂準備誦經,忽然聽到門外的宮女小聲嘀咕著什麼。開始,她也並未在意,但後面忽然聽到了「賀萱」這兩個字,才仔細的聽起來。

    「我聽前面伺候的人說,今兒有人參了賀大人呢。」

    「就是給娘娘請脈的那個啊?他不是已經被貶到六品了麼?怎麼還有人參?這年頭落井下石的人還真多。」

    「不是落井下石,這次的事,可比上回護駕不利嚴重的多呢!」

    「什麼事啊?」

    「我聽說啊……賀大人是個女子呢!」

    左娘聽到這話,心裡一驚,手中的念佛「啪啦」一聲,掉在地上。

    守在她身邊的貼身侍女一見此狀,忙打開殿門,低聲喝道:「越來越沒規矩了,娘娘在誦經,你們在外面不說好好職守,還在這裡嘀咕什麼……」

    「竹知,你讓她們進來。」

    「是。」

    竹知應了一聲,給那兩個小宮女遞了個眼色,兩個小宮女驚恐萬狀的走了進來,跪在地上就給左妃叩頭。

    「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知錯了,請娘娘……」

    「你們先別急。把你們剛才說的事,再給本宮說上一次。」

    兩個小宮女互相看了看,誰也沒敢開口。

    「看什麼呢。娘娘問你們話呢。快講。」

    「是,」其中一個小宮女,顫抖著開了口,「我姐姐在太后宮裡當差,剛才,她過來尋我拿花樣子,就跟我說,聽說今天朝上有人把賀大人給參下了。若是別人還好,那賀大人對娘娘您也是有功的,所以奴婢就多問了幾句。姐姐說,剛剛刑部已經派人去把賀大人請到朝房上去了。」

    「他們參賀大人什麼?」

    「他們……他們……」

    「快說,別吞吞吐吐的!」竹知斥道。

    「他們說賀大人是個女子,聽我姐姐的意思是說,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後來呢?」左妃問道。

    小宮女哭哭啼啼的說道,「剩下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姐姐也就知道這些。娘娘,奴婢真的知錯了……」

    「別哭了。你們出去吧。你們倆個互掌嘴十下,下不為例。」

    「多謝娘娘,多謝娘娘。」

    兩個小宮女千恩萬謝的叩了幾個頭,這才退了出去。

    看著左妃擔心的樣子,竹知安慰道:「娘娘,您別想的太多……」

    「你去,把趙吉安給本宮叫進來。」

    「是。」竹知應聲,來到了外面,「趙公公,娘娘請您進去呢。」

    趙吉安這個時候正守在寢殿的外面,不知道為了什麼左妃突然傳喚自己,忙小跑著來到了佛堂。

    左妃把剛剛聽到的事情簡述了一次,然後吩咐道:「你親自去,給本宮打聽清楚。明白了麼?」

    「是。」

    趙吉安領了旨意,急急的往前面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竹知告訴他娘娘已經回了寢殿。越吉安進了殿,關好大門,就見皇上已經坐在床上,娘娘正在地上左右踱著步,看樣子,前面的事情,娘娘已經和皇上說過了。富海此時也是伸著脖子等著自己呢。

    「可探到了?」富海問道。

    「是,探到了。不過,這情況可是不妙啊。」

    「怎麼說?」左妃問道。

    「無憂被刑訊了麼?」皇上問。

    「那倒沒有。什麼刑也沒動,賀大人自己就招了。」趙吉安歎著氣,皺著眉說道。

    「招了?」左娘娘問。

    「是。不只是招了,還把她以女兒身進入官場的一些原由也說了。」

    「什麼原由?」皇上問。

    「為父報仇……」

    「找誰報仇?」富海問。

    「她說……」趙吉安說著,猶豫了一下。

    「快說啊。」左娘娘催促道。

    趙吉安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她說仇人有三。一個是原來太后宮裡的那位鄧迪公公。二一個,二一個是左相,第三個,第三個就是萬歲您了……」

    「她……她這不是胡說八道麼!」富海失聲說道。

    「她在為朕和左卿家開脫,把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皇上微閉雙眼,低聲說道。

    屋子裡的眾人也皆明白了這個道理,都黯然的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左妃娘娘低聲問道:「那……眼下應該怎麼辦呢?要不然,臣妾……」

    「娘娘,這件事兒,您可千萬別動聲色。奴才還聽說,左相爺雖然沒有直接的責任,但是卻因為是當次恩科的主考,要承擔些連帶的責任,已經被王爺下令不得擅離府邸了。」

    「你們先出去吧,富海留下,讓朕安靜一下。」

    看著皇上滿臉愁容的樣子,左妃娘娘起了身,在趙吉安的攙扶之下離開了寢殿。

    「皇上,這事兒,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吧?」富海把茶奉上,然後低聲問道。

    「只怕是沒有了。」皇上應道,「對了,齊家那邊兒怎麼樣了?」

    「哦,前兒聽左相爺說,人已經尋到了。信也派人送去了。但是,只怕還得些日子才能有回信呢。」

    皇上苦笑了兩聲,長歎了一下。

    「時也,運也,命也……現在,現在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皇上,近些日子以來,王爺對各處的人員也做了些調整,這些您還不問問麼?」

    「不必了。由他去吧。」

    說著,皇上躺了下來,富海見皇上不太想說話,也就禁了聲,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歎著氣。

    允臻一直坐在朝房裡,大半日沒有動。直到一位小太監在外面輕聲說道:「王爺,太后請您過去。」的時候,這才有了反應。允臻眼下的心情已經壞到了無法復加的程度,他推開了門,然後對那個傳話的小太監說道:「去回太后,說本王身體不適,今日不宜朝見,已經回府了。」

    「是。」

    看著賢親王那樣冷的可以刮下霜來的臉,小太監什麼也沒敢說,悄悄的退了回去。

    在回程的馬車上,允臻死死的捏住手裡的念珠,不管用什麼辦法,賀萱這條命自己是留定了!

    下了車,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出人手,給他們七天的時間,到各處找尋與賀萱體態容貌相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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