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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 174 再訪六度寺(四) 文 / 鹹

    174再訪六度寺(四)

    又是秘密!

    賀萱現在聽到「秘密」這兩個頭都要大上幾圈,怎麼就這麼多人願意和自己說秘密……難道自己的臉上印著「我會保密」的字樣不成!

    可是話已經說到此處,賀萱也只好硬著頭皮點著頭,然後做好心理準備再往自己的腦子裡塞個秘密進來。

    廖庚找了個台階,也沒顧得去清潔一下,就坐了下來,然後歎了口氣……

    「你剛才說,人和人之間的情意可以勝過血緣?」

    賀萱點點頭。

    「說這話,也差不多有十年了……這個事件,我一直都沒和別人說!」

    賀萱笑了笑,說:「什麼事兒啊!」

    「你知道麼?我哥其實不是我哥!」

    「啊?」賀萱一時沒聽懂廖庚的意思,「什麼叫你哥不是你哥?不是你哥,難道是……」賀萱這時候忽然間也腦子短路了一下,「難道他是你姐?」

    「什麼跟什麼啊!」廖庚被賀萱的腦部抽筋給逗笑了,「你看戲看多了吧!假鳳虛凰的事兒,哪裡來的那麼多……你過來,坐下我和你慢慢說。」

    賀萱點了點頭,坐到了廖庚旁邊。

    「事情是這樣的。十年前有一天,我病了,發著高燒,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著。我娘和我爹就那麼守在我身邊兒。娘以為我睡了,就和爹低聲的說著話。」

    「你不乖哦!裝睡偷聽大人講話!」

    「不是我裝睡……」

    「好吧好吧!」看著廖庚一臉急切的想證明自己並不是有心的,賀萱也不忍心再去逗他,便問了句,「他們說什麼了?」

    「我娘忽然說,若是庸兒還在,自己也可能不會再這樣擔心我了。現在看著我那個樣子,真怕我也如庸兒一樣早早的就去了。我爹就說我娘太累了,竟然說胡話,說我哥明明好好的,怎麼就紅口白牙的咒起自己的孩子來了。然後我娘就說,這件事,她明知道是爹在騙她,可是也一直沒有戳破。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我親大哥早在出生不久就得了種怪病,後來爹帶著他外出尋醫,大半年才抱了回來。」

    說到這兒,廖庚頓了頓,然後看了看賀萱,接著說:「我娘說,當時孩子一抱回來,她就知道,那個孩子不是我大哥了,但看著爹滿眼的期待,也明白爹是怕她太過傷心難過,才不知從何處給自己尋了個孩子回來。」

    「娘說,自從我現在的大哥回來之後,我們家就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來我家的家境也就只算得上是個小康之家,可是自從大哥回來之後,一筆又一筆的官辦生意就慢慢的都流到我家來了……而且,大哥在家裡也就只住了約有個三四個月的功夫,就被爹又送回到京裡去了,說是在那裡治病方便,可是娘也打聽到了,大哥從小就是與相爺家的左大哥養在一處的!」

    「娘說她是婦道人家,雖然不敢隨便猜測,不過,她還是可以肯定大哥與左相爺家有著莫大的關係。娘說了那麼多,爹剛開始還說娘在胡說,不過越聽就越沉默了。到了最後,竟然完全不與娘爭辯。我當時雖然病的不輕,可是心裡還是明白的,我想,娘說的肯定是對的!」

    「這件事兒,壓在我心裡好些年了。每次看到我大哥,我總覺得心裡別彆扭扭的。特別是前幾年,一方面總是覺得是他佔了我親大哥的位置;可是另一方面,我又總在想,若是沒在我現在的大哥,是不是我也就沒有現在的家勢了……」

    「你……當時病的七葷八素的,不是聽錯了,又或者做夢了吧?」賀萱低聲問道。

    廖庚很肯定的搖了搖頭。

    「我當時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所以就翻了個身,悄悄的把自己壓在枕下的一個小小的桃木斧子拉了出來再塞到自己的褥子下面。心裡想著,若是做夢,想來這東西明天肯定是還在原處的……可是第二天起來,那小斧子真的是在褥子下面找到的。」

    「……」賀萱無語了一下,「這也算是證據啊?」

    「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只是……」

    「那我再告訴你件事兒,後來,我病好之後,有一次清明,爹娘帶著我去了處特別的地方,那裡有處不大的墳塋,上面沒有名字,可是爹娘帶了好些個東西過去,不只有元寶蠟燭,還有四季衣物,娘讓我替她給這墳裡的人叩頭,那天,我是這輩子第一次看我娘哭成那個樣子……暈了幾次呢!我想,那裡的人就應該是我的親大哥了……」

    聽到這裡,賀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皇帝,畫像,孟夫人,廖庸,左丞相……把這些東西串起來的答案,似乎已經很清楚了!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隨即身上開始發抖起來。

    「你冷了?怎麼忽然抖成這樣了?」廖庚問道,「咱們回去吧。別把你凍病了。」

    「好……」

    賀萱點了點頭,顫抖著站了起來,廖庚也隨著她站了起來。

    「你……和他……」賀萱開了口,卻不知道想問什麼了。

    廖庚搖搖頭,笑了笑,然後說道:「咱們邊走邊說吧。」

    賀萱此時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好又點了點頭。

    「那之後,家裡為官的客人也多了起來,我也從這些人的口呂聽到了不少關於左丞相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二十多年前的那次皇位的轉移吧。有不少的傳聞說,雖然並不詳細,但是卻說那次政權的交替給許多人帶來了隱憂。左相爺從中做了不少的周旋,保護了不少無枉受災的大臣的後人……後來我想著,也許……大哥也是其中某位大臣的後人,因為照著相爺的身份地位,家中只有一位夫人,應該不是個臥柳眠花之輩……而且,就像你說的,那麼多年的大哥叫著,哪是一句他不是我娘親生的就能斷了了的!」

    「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

    「什麼?」

    「蕧雅,這件事,千萬不要再和別人說了……」

    「嗯?」

    「就像你所說的,若你大哥真是哪一位犯官的後人,那私藏之罪可不是受上幾年牢獄之災就可過去的。抄家,滅門,流放……這都是跑不了的!我這真的不是在危言聳聽!」

    廖庚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更何況,我大哥這個人,嘴雖然壞,可是心卻很好。而且我家的財富,就算是我與他平分秋色,也是三四輩子花不完的。我又怎麼會害他呢!而且,這一次我來,發現大哥與以前更是不同了。那股子玩世不恭的勁頭少了許多,更會關心人了……今天若不是你,我是斷然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的,我會把它這一輩子都爛在肚子裡。可是,不知為什麼,從看到你的那天開始,就特別的想把這件事告訴你,讓你知道。好像這樣我和你之間就有了共同的秘密,就會更親密了!」

    賀萱勉強著自己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在院門口,賀萱與廖庚分了手,賀萱回到自己的屋子裡,衣服都沒脫便一頭紮裡了被窩裡。死命的把被子緊緊的裹在身上,可是還是覺得自己抖個不停。

    不,他不是左俊忠的後人,也不是什麼枉死大臣的遺子。想想皇帝看到廖庸時候的樣子,想想皇帝看到那張孟夫人年輕時候畫像時候的樣子,想想那位眉眼之間與廖庸神似非常的孟夫人……賀萱就算再笨,也明白這其中的原尾了……難怪,難怪左俊忠勸自己不要去查這件事情,難怪……

    天吶!自己已經是一身的官司理不清了,怎麼又遇到了這位大神!

    和他的身世比起來,自己的這點東西,又算得了什麼呢!

    賀萱忽然又轉念一想,不對,剛才自己也否了廖庚,萬一他真的只是病的糊塗了,又或者,廖庸不過是那們廖老爺從哪裡買來的孩子呢……

    可是,若真只是個買來的孩子,那源源不斷的官家生意,皇宮買辦的差使,又怎麼會自動的送上門去呢!

    自己這是在騙誰呢……

    賀萱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是個特別會自欺欺人的人!

    自己以後要怎麼面對這個人呢?

    自己還配和他呆在一起麼?

    想著想著,賀萱坐了起來,接來了的這一整夜,賀萱就這樣披著被子,不知道思考些什麼,一直看著天光放亮,太陽升起……

    「公子……公子……」

    忽然,一隻小手在賀萱的眼前晃來晃去。賀萱一激靈,這才回過神來。

    「您不是想告訴我,您就這麼坐了一整夜吧!」

    賀萱苦笑了下,說道:「今天白天,可是不敢再睡了。不然晚上又要睡不著了。」

    雨青聽她的話,覺得有點異樣,伸出手去試了試賀萱的前額,果然有點發燙。

    「您還是躺下歇歇吧,額頭滾熱呢!我去讓公子請個郎中過來。」

    說著,雨青就準備出去,卻被賀萱一下子給拉住了。

    「請什麼,我自己就是大夫……」

    「我可沒聽過還能給自己瞧病的大夫。您好生歇著吧。」雨青邊說邊把賀萱給摁倒在了床上,蓋好了被子,這才轉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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